修了五ri,万煜只是据每天放在大殿zhong yāng的五个果实来计算的时ri。他自觉没有什么进境,用地面之yin息改变体内之阳息,只觉怎么也做不到。

这一ri,他坐在地面上,看着地面上放着的五个果实发呆,这五个果实分东西南北中放置,分别是青、白、赤、黑、黄五sè,万煜知道,这五果分别代表了木、金、火、水、土五行元素,每次依个吃完之后,只觉得体内阳息更胜于前,踏至yin符青砖上时,那yin符竟会加倍的明亮起来,说明与yin息的冲突更盛。有时,万煜认为可能什么也不吃,让自己虚弱起来,岂不是更易于将自身阳息转为yin息?

但这又与万兴舟所说的练功之法背道而驰,从入道时的难关看来,父亲说的无疑会是一种捷径和正确的方法。关键在于接纳,并不在于抗拒,顺应天道与自然之力,自然能得到无尽的力量,得失之抉,便应是抉择顺应的方法,而不是逆天行事,试图以困难的方法来转化身体yin阳,如能顺天应人,便可采天地万物之yin阳,应之无穷。

万煜心想:这‘不明聚土之道’,说的难道不是‘聚’吗,为什么一定要‘转换’?

其实蝠面圣等并不是不懂得“逆水行舟,不若顺水推舟省力”这样的道理,可是前人逆水行舟,人定胜天这样的原则,早已在其心中形成了一整套不可动摇的原则,如果更改这样的原则,那便是大逆不道之事,所谓“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再加上前人无数成功的例子,那些先圣、神教导的也会有错么?如果错了,那他们又是怎么成功的呢?是以,除了万煜和万兴舟这样从来都不懂得圣道的人,从未有人敢于怀疑过,修炼之道不是逆天而行,不是迎难而上,而是可以偷懒耍滑的。

万煜静坐于地面之上,他很快便入静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到圣域之后,心境便已变得出奇的宁静,不但是由于这里的环境,而且也由于入睡之后的梦境,那竟像是有人在cāo控似的,没有丝毫的悲伤,每次,钟韵来了,都与他欢乐的交谈,她说得很琐碎,就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妻,每ri里的轻声细语,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让他觉得安稳,就像是他从未失去过她一样。

入静,万煜自觉身上阳息滚滚,他不抑止这热烈的阳息,而是静心将地下的那一道yin息慢慢的溶入体内,那冰冷的感觉,不仅像是地面,而像是坐在一块万古不化的冰石之上,渐渐的入侵进来。就像是阳光与黑夜,欢喜与悲伤,缺少了任何一方,那生活便已不成为生活。

接纳,不断的接纳,渐渐地,万煜已感觉不到了自己的**,他就是大海,他就是浩瀚无边的宇宙,那地面上冲出的yin息,就像是一道流星,虽然耀目,却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它成为了自己的一部份。

时间飞快的逝去,万煜睁开眼的时候,前方的地面上已放了十八堆果实,他不知道,这短如一瞬的时间中,竟已过去了十八天。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很饿,一口一个,将那十八堆果实吃了个干干净净,倒地便睡。

***

蝠面圣站在睡着的万煜身前,面上的怒sè一闪而过。他脸上已没有面具,僵硬的肌肉似乎已溶成光滑的表面。“唉,这小子又在偷懒,他十八天来神游物外,从气息上感觉,竟是一点也没有变化,看来他根本就没有去试图转换体内的阳气,这身上的阳息竟是丝毫未变。”

蝠面圣盘膝坐下,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万煜乌黑的头发,眼光也深邃起来。他轻轻的道:“你不知道么,我昨天在草地上漫步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你来,可是我来的时候,你还在入静,我忽然之间,很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黑夜,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感觉的,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只喜欢阳光下的生活了,我不怕寂静,可是如果没有阳光,我不知怎么还能生活在这漫长的时间河流中,你为什么会给我这种感觉?”

睡着的万煜喃喃道:“难道看久了阳光,你不厌烦吗?我今天带你去看月光,在寂静的夜里,就我们俩人,听着虫鸣,看着前方洒满银光的小道,就算我们谁也不说话,那也是很美的。”

蝠面圣喃喃道:“不,我昨晚去看过了,我绝不喜欢那感觉,那让我觉得彻骨的寒冷,那让我突然就很想念你。”

万煜微笑道:“谁叫你一个人去,景因人而异,若是不信,我们再一起去一次,相信我,我会好好照顾你,在我的怀里,你怎会觉得到冷呢。”

***

万煜醒来了,他很奇怪地的看着五颗果实前的两滴露珠,它们留在光滑无尘的青石上,竟是那么的晶莹夺目,美得有些凄凉。这里无雨无夜,哪里来的露珠?

万煜吃过果实,重新入静。圣道不讲究入定,而是要“入静”,定便是不动,而静的意义又远为广阔,静逸的表面之下,暗流汹涌,蕴含着无尽的变化。

yin息自下而上行,阳息早已自成,现在唯缺当中一道yin息,便可至双yin生阳的“不明之道”。万煜想道:“yin阳相生相克,自能转换,又何必拘泥于先修成双yin,再生阳息,我用上之阳息,加强之后形成老阳,便可转为yin息。”

话虽如此,转换起来便异常艰难,只因体内阳息并不够强劲,还不足以达到老阳之境。

如果按蝠面圣等正统的圣道修炼,是等体息阳息转为yin息,然后利用地下yin息,两道yin息一起,经过逐步的修炼,同时提升自身yin息能量、与吸收地下yin息数量的能力,再渐渐拱推出最上的一道阳息。

万煜又摸索了半ri,忽然想到,如果利用地下yin息无法达到目的,不如利用阳息!

他换了一个阳符的地面坐下,放松放宽一切经脉,慢慢吸纳阳息上冲。

心阔如宇,人便不需受这狭窄躯壳的限制,不断接纳领受自然之所赐,便能掌握这自然的无穷之力。

随着地面无穷阳息的上冲,万煜任由这阳息的冲击,与体内阳息的交流汇合,任由阳息满漫而溢,任由身体炙热如火,任由这躯体都要溶化的感觉加深。

轰然一声,如水到渠成,月圆自辉,阳极生yin,yin极而阳,一切自然而成。

瞬息之间,万煜全身无所不适,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也是人。

在这天与地的中间,他已自成一片天地人。若你未达那一境地,绝不能体会他心中的畅然与愉悦。地之三万六千yin,天之三万六千阳,人汇之yin阳十亿,都纷至沓来,各有光辉。天地人之yin阳取舍,已由他自定。

万煜入静不动。

两yin一阳,三种气息顺手拈来,猛然之间,万煜只觉自己全身一阵外突之力,千万条经脉同时鼓涨,睁眼看去,全身肌肉都不断跳动,块块突起。

万煜稍稍加强三息的能量,身躯轰然巨变,已变成一个两米以上的小巨人。再次加强,阳息透体而出,青光耀目,随着三息的壮大,青光耀目至极,扩展成一层厚厚的光芒御甲,当三息加强至近顶时,光芒御甲已扩至这高大无朋的大殿顶壁,上下四面的yin符被激得金光暴shè,似乎千百个太阳同时发出光辉。

突破!

当三息强至顶峰之时,骤然调合成一股不可分还的力道,光芒于瞬间消失于无形,不明聚土之道已修至六重完满。

此时的万煜,全身感知力骤然增涨,他信步走去,便看到了隐在圣殿一角的门,那是由于光线折shè的作用,把门隐成了与墙壁一样的sè泽。

出了门,外面景sè依旧,只是不见蝠面圣,这已是第几天,他不知道,因为圣殿的地上并没有放置着果实。

一个背影,站在那白练般的小瀑前,万煜不敢肯定那时不是蝠面圣,而这自身强悍的感觉,此时竟会令他产生一种后怕,这种自己都觉得迅猛的进境,令他不敢向蝠面圣表露。

那背影有着乌黑的长发,呆呆的站在瀑前的七sè虹之中,飞花散玉,碧珠莹彩,沾得他身上的银sè长袍都已湿了。

他将一条手臂放到瀑下冲刷,万煜分明的看到,他已受了极重的伤势,一只手臂上骨肉分离,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白壁般的手指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