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煜呆呆着看着他,也不知道听见这句话没有。

可是那青sè的人影说了一句话,让他的眼前像是忽然劈出了一道惊人的闪电。“你想不想让你的妻子再活回来?”

万煜的全身都因冲动而紧张得战栗,可是顷刻之间,他又已放松下来,他摇头道:“不,我不相信你。”

青sè的人满脸死硬,像是戴了一个木质的面具,他指了指墙角,万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里有一只灰sè的老鼠,刚刚探头探脑的从洞里爬出来。

木脸人手指一勾,那老鼠从地上弹起,被外力牵引到了木面人的掌心。万煜并不觉得奇特,以前,他也能毫不费力的做到。

木脸人五指慢慢收拢,老鼠拼命的挣扎,然后开始吱吱尖叫,“平”,那老鼠肚破肠流,可是木脸人丝毫也不觉恶心,将老鼠抛到万煜面前,问道:“你看它死了没有?”

其实不用查验,单看老鼠变形成的惨状,也知道它早已丧命,万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木然道:“死了。”

木脸人慢慢伸出手掌,张开五指,他每个动作都很慢,似乎刻意的为了让万煜看清楚而做的。

一道七彩的光芒从他手中放出,笼罩在了那死鼠的身上,只见死鼠竟慢慢的恢复成正常的形状,断裂的骨骼咔咔作响,又重新接合,不过呼吸之间,那老鼠竟抖动了一阵,突然翻身跳起,惊慌失措的急奔回鼠洞内。

木脸人将七彩的光芒照shè到钟韵的身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毒斑竟然慢慢消失,最后完全不见,万煜又开始浑身战抖,两行泪水滚落双颊,却浑然不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钟韵的脸,完美无瑕的脸,那和戴半脸面具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毒斑消失之后的钟韵,干净圣洁得像个婴儿。他用力抱起钟韵,用尽全身气力摇动她,可是她的身体依旧冰凉僵硬。

木脸人冷笑道:“怎么样?你可愿意答应我的条件?”

只要真的能让她活过来,还有什么可吝惜的?现在的我,还剩下什么……万煜跪在木脸人的面前,不住的哀求他。

木脸人忽然的消失不见,万煜一抬头,发现钟韵竟已消失,那手里的唯一希望消失了,万煜只想要发疯。

但片刻之后,木面人又出现在了桌前的那张旧椅子里,他抱着手,坐在椅子里冷冷的看着万煜,问道:“你还在等什么?条件很简单,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杀十个人,然后再回来,你的妻子就能复活,我现在把她安排在一个妥善的地方,旅馆里老是放着一个死人也不太好。”他充满嘲讽的看着万煜,当希望重新回到心中时,万煜软弱得像一滩烂泥。木面人向地上看了一眼,摇着头道:“凭你这样子,也能杀人么?我看还是把你自己杀掉算了。”

万煜看着自己屁股下面的地板,竟有黄sè的**淋湿裤子,再浸了出来,他现在竟然无力控制的尿了裤子。可是这又有什么,尊严这东西,他早已忘记了。万煜站起身来,很慢,却不停顿,走到门前,拧开门锁的一瞬间,他只看见那光滑的锁把上反映出自己的脸,那张灰白而丑陋的脸!

这时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正是旅馆里最热闹的时间,从走廊里穿过的几个男女看到万煜怪异的走路行状,都避到一边,不知是谁先笑出声来的:“你看,他……哈哈,他好像尿裤子了。”“是啊,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人都会尿裤子。”

万煜慢慢的走过一个穿花格子裤的男人旁边,突然转身,一把捏住了他的喉管,那男人的眼睛突然凸起,万煜麻木的看着他脸上的大鼻子,还有他鼻子左侧的一粒白sè粉刺,万煜手指狠命的用力,指尖陷入喉上的皮肉,用力一撕,那块脆骨已连着皮肉被扯了下来,男人喝喝的呼叫着,按住喷血的喉咙倒下。万煜继续向前走,口中喃喃道:“一个。”旁边的几个人已吓得不会叫,走到廊道尽头,刚好遇上从楼梯走上来的旅馆老板,“你……你好。”老板仅匆匆的见过他两面,而且是从侧面,却也知道他是和钟韵一起的长期住店客人。

万煜一把扯住他的头发,他高了老板整整两个头,要抓住他的头发毫不费力,碰碰碰,先用膝盖在那花白的头顶撞了几下,老板倒在了地上,万煜用穿着拖鞋的脚拼命的跺他的脸,直至花白的、红sè的、黄的**从稀烂的脸上流出来,万煜又再用力跺了两脚,喘着气走下楼梯。“两个。”

走进厨房,外面的尖叫的声音只是隐隐可闻。厨房里有三个人,两个胖胖的厨师,正匆匆忙忙的准备宵夜,晚上要吃宵夜的客人很多,他们扬动着锅铲,发出刷刷的声音。那个常给他和钟韵送饭的小女孩抬着盘子要向外走,看到万煜走进来,用已很老练的职业笑容道:“请问您需要什么吃的?请先到外面坐一坐吧。”忽然看到万煜身上和脚下的血液,惊恐得说不出话来,万煜抓起她盘子里的餐刀,直接从她微张的嘴里插进去,然后扶着她,让她慢慢倒下去,免得惊动了两个背对着的厨师。

小女孩眼睛瞪着,大得可怕,万煜很清楚的看到,她眼角因惊恐而慢慢流下的一颗眼泪,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宽大厚重的菜刀就放在案板上,万煜抬起菜刀,对准了前面厨师的后脑上用力劈下去,然后再用脚蹬那厨师的后背,刀切入了后脑一半,要很大力量才拨了出来,这厨师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进了热滚滚的锅中,哧,生肉放入油中的声音很响亮。

另外的那厨师一回头,便看见了万煜手中的菜刀砍过来,他一偏头,刀砍在了脸上,万煜力量不够,只切入了两寸,无法致死,这厨师又高又胖,大声的惨叫着,一手抓住万兴舟的肩,一手抠住他的脸。

万煜觉得身上的力量又开始消失,他已很久没有做什么运动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握住刀把,用力的来回拉扯,很快,那厨师脸上的一块肉被切了下来,刀又落在脖子的右侧,万煜拉锯着,刀子渐渐的深入进去,白sè的筋肉翻出来,断开一半的脖子承受不了,整个脑袋因重力的原故垂了下来,万煜的脸上也被抓出了十几道血痕,可是他感觉不到疼痛。推开死去的胖厨师,万煜自语道:“五个。”

用菜刀砍死闻声来到厨房门前的一个女服务员,万煜伸手在她口袋里摸索,找出一串钥匙卡,顺着一楼的廊道一路开过去,头两间是空的,第三间。

轻轻锁上门,打开房里的灯,狭窄的房间里睡了一家人。

女主人还没有醒来,便被万煜一刀砍在了脸上,斜斜豁开的头骨中看以看到跳动着的血红的脑浆,男主人很强壮,竟然在头上被砍了一刀之后,狠命的抓住了万煜的刀锋,一直把万煜推倒,砸破了一把椅子,这才断气。

两个孩子早已惊醒过来,大的女孩已有七岁,大声的号哭起来,万煜本想拨出那男人手中的菜刀,可是他虽然已死了,握得还是那么紧,以至于万煜最终放弃了拨刀,用板凳用力的打小女孩,一直把她的头砸扁。

三岁来大的小男孩缩在墙角发抖,万煜看着他的小嘴巴和小脸,人xing是什么,他已不知道了。拾起地上断裂的凳脚,全力插进了小男孩的左眼里,鲜血迸溅,万煜坐在地上,他喃喃道:“十个,已够了。”忽然抑止不住的呕吐起来,吐出了钟韵为他做的最后一餐饭。

外面传来尖锐的jing笛声,甚至可听见jing察纷乱冲进来的脚步声。

那木脸人不知何时,已坐在一片狼藉的桌上,他说道:“怎么样,如此杀人的感觉痛快么?你后悔么?你以前杀过人吗?很多古往今来的英雄们,皇帝们,他们有谁不是杀了无数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是谁会记得这些,所有人眼中所看到的只是他们的丰功伟绩,对推动历史所起的作用,谁问他们杀了多少人,他们又为什么杀人,难道不是为了填满他们个人的yu望么?有人说,他们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为了后世的丹青留名,难道英名便不是yu望?你又为什么杀人?难道这不是yu念?人,不过是历史中的一片尘埃而已,他们今天不死,或者几天后,会被车撞死,几年后,死于疾病,再不然,几十年后也终归于尘,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