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sè的实木门在无形的真气下破碎、崩飞,从门外穿过的人后发先至,向羽青只觉得手腕一震,手中的玻璃片向上飞出,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碎,化作了细密的粉状晶体,撒到地毯上。

松涛正yu开口,在一阵电视讯号的杂波声中,听到了令他全身抖震的说话声:“…向羽青,你怎么会这么傻……”

向羽青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透过灰白扭曲的画面,她似乎看到了万兴舟那张苍白而虚弱的脸。这声音分明是万兴舟的,可不知为什么,这声音显得十分的空洞,没有丝毫的情感,仿佛那一切都已经被完全遗忘。

愤恨、期盼与关切,令得向羽青脸上红cháo泛起。她嘶声道:“你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她对着屏幕说话,似根本没有想过,这只不过是一台电视。对方未必就听得到。

事情出人意料,那声音竟像是听得到,忽然转为强硬:“你没有必要知道我在哪里,只需静静的听我说就是!”

松涛伸指一弹,真气释放出一个炽烈的信号,开始在房间内四处搜寻。随后赶来的内务经理和思倩为向羽青包扎手心的伤口,两个二等宫人从窗口跃出,已如壁虎般从外墙游了开去。那声音冷冷的道:“奉劝你们不要试图找出我的监视仪器,否则我便切断信号!”

向羽青全身又已冰凉,这声音既像万兴舟的,却又不是他的,除了语气之外,竟似一个陌生的命令者,让人迷惑难解。松涛召回两个宫人,自己也停止动作,站在原地等着。只听那无机的声音道:“张学明已开始动手,今晚的富国商厦会很热闹了,向羽青,你必须要沉着应对,如果你再次落入他的掌握,就不要再想去找万兴舟了。”

向羽青叫道:“你是谁?你难道不是兴舟么!”

这一次,那声音似乎没有听到,接道:“…两天前,你可以从省厅中安然离开,只不过因为张学明没有想到新闻总局会突然的公布万兴舟的死亡消息,他本想利用与你的争战羸得时间,将万向集团慢慢的瓦解、分离,让你一步步的顺应他的计划走错,让万向集团变成臭名昭著,危害国家安全的势力,最后再收归己用。可是现在事情的转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万兴舟死亡的消息一经公布,人心已经浮动,所以他必须要赶在局势难以控制之前,先掌控了所有的集团首脑。黄伟和廖然已接到通知,很快就会来到,如果你不想让整个集团在今晚就毁灭,如果你还想要找到万兴舟,就必须保证强力健全的集团力量。”

向羽青拭去眼泪,柔声道:“兴舟,你真的不肯认我吗?你回到我身边来,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懂,你叫我怎么去做……”那声音打断她道:“万兴舟会怎么做?你自己去想吧。有机会我会再与你联络,如果今晚不抓住这个机会,那我们也就不必再联络了。”画面陡然恢复正常,转为元首林祥勋的亲自发言。

向羽青颓然坐倒在地,一夜数惊,林祥勋安抚国民的直播新闻,她一句也没能听进去。心中只是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万兴舟?”

寒冷的夜空十分静寂,两架直升机从西北面飞来,刚刚降落在富国商厦楼顶。一阵旋浆的轰鸣声又由远而近,另两架直升机从南面驶到,降到刚刚清理出的楼顶空地。

大楼中商铺的顾客早已散去,国家军委主席令人震惊的意外死亡,大多数人都感到胸口压抑,带着不祥的预感,在家关注新闻节目。龙吟宫人与其说是处变不惊,倒不如说事不关己,本来对万兴舟也无好感,死活又有什么关系?这些宫人自小于地下长大chéng rén,晚饭后打坐运功已成习惯。修习至静推动术后,余下的生命时ri不多,更需要运转内力来保持jing神上的安定感。除去ri常跟随侍候在新宫主松涛身边的几个高等宫人外,皆坐拥貂裘,焚香更衣,在整洁而高雅的房中自行修习,所以整幢大楼竟是显得寂寥空旷。

刚刚接到数名宫外十四等弟子的通报,脸sè苍白的唐介容在两个结拜兄弟的陪同下,从没有门的房外走入。看到向羽青默黑的坐在床沿边,站在一旁垂手肃立。少时,从楼顶走下的黄伟和廖然也一齐走入。黄伟肥胖的身躯时显消瘦了许多,看了一眼孤冷的向羽青,忍不住道:“董事长,我不信……我不信兴舟他会有什么不测!”

全国的对万向集团的清查工作早已在暗中进行,应付策反与公司生意、内外往来,黄廖两人都已是疲于奔命,几ri夜的不眠不休,虽然一直确信万兴舟这个如同不死神的大人物绝不会消逝,然而jing力的损耗却也是无可奈何。

本已绝望的向羽青心中已燃起一丝希望,转化为对那可靠依赖的强烈渴望。那声音如同黑暗中的一双眼,像是一直在注视着她,似乎所有人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双眼。是他已经陌生,还是她已变得令他认不出了?

爱到底是什么?聚仙峰顶的坠落,那时,他落到了最柔软的心底。梅国遥远的小镇,又一次感受到了他那可称得上顽固的追寻。想到那一系列的无忧之旅,夜下的绮丽风光,向羽青嘴角泛起了微笑。可是,落入陆晓轩的圈套时,才发现他那种坚定感情的可贵。兴舟,你真是一个绝对的人,为什么你认定了的事,便不会更改?或许爱什么都不是,可这样的一种憧憬与幻想,若是没有了,成为一片无尘无义的镜台,成为一片虚无,那人活着还能剩下些什么?又何必再问它是什么,只需知道,有了他,便有了世界,有了愉悦与满足。

房里的人看着向羽青时而悲伤,时而喜悦,都只能焦急等待。

向羽青抬起头,问站在窗前的松涛:“那个人是兴舟么?”

松涛没有回头,轻轻的道:“是他,一定是他,你没有听错。”向羽青这么问,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但那虚无飘渺的感觉,却由此落到了实处。向羽青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发丝,微笑道:“所有人都不必担心,万兴舟绝不会死,就算他躲到了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他带到诸位的面前,但目前,还需要你们都听从我的指挥。”

向羽青没有什么计划,她所用的都是最直接的方法,而直接与简单的方法,往往很有效。

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