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丽把万兴舟安顿好之后,到余局长处报到,陈汝丽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看见余明有了笑脸。

“终于有资金改善一下弟兄们的工作环境了。”余明高兴的说。

陈汝丽为局长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说:“这种事局长就不要cāo心了,让下属去办就可以了。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眼下还是案情重要,我看哪,那个李先生反应的情况比较有价值,你立即组织一下,派人到汉尼酒吧去看一下。”跟着把情况交待了一下,然后拍拍陈汝丽的肩:“小陈,放手去做吧,领导和国家就是你的坚实后盾。”

陈汝丽和手下的人早就憋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关节破坏者”案件毫无进展,连个目击者都找不到,根本无从查起。这时冒出了个毒品案,和陈jing司一开会,决定组里的26个jing员全部出动。

美人山山脚。

一家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农家庄子。

看起来唯一的不同之处是比较大,有过路的人就估量过,这一家人的房屋看起来不会比一个足球场小,然后就啧啧感叹,农民真的很有钱,房屋大得像城堡,可格局看起来饲养场。果然,再走近些,就能从围墙内听见传出来的犬吠,听起来最少也有一二百条。

可是当你进入屋内的时候,便不会再有任何饲养场的感觉,这里竟辉煌的像个帝王之家,可最宏伟的建筑和最华丽的装饰品却是在地下,面积足足比地面上大了三倍有余。在地下一间较小的偏厅里,整齐的,由高至低的坐了四十几个人。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脸sèyin沉的中年人,听着下面的人说话,忽然站立起身,说:“够了,松涛,我并没有要你出去,你竟然就敢私自出宫?”

“是的,我主。”坐下首第6排的一个锦衣青年走上了几步,跪在阶下,竟是昨晚把万兴舟吓得魂不附体的杨松涛。“我主,我只是顾虑到夜长梦多,再加上霞儿受挫、学升受伤,不免有些心急。”第8排坐的希腊美女杨霞儿,和第9的杨学升不禁对望一眼,同时低下了头。坐下首第4排的一个黄衫女子咯咯笑起来:“松涛还真是大方,让人家把东西物归原主,为什么不当时就迫他取来,这样子可省事多了。”

“放肆!寒佳,我可没有征寻你的意见!”最上位的yin沉男子轻叱,转向下首诸人说:“松涛虽然没有得到我的同意,私自出宫,但是人活在世,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此行处置恰当,所谓取之有道,物归原主,我们再去取来,那小子虽恶,但善恶有报,自有收拾他的人,从他手上取来,那我们和他又有什么分别,所以姑且念其是初犯,暂时不作处分,下次再犯,一定严惩不怠!记住,诸位,我们大家都姓杨,我们杨家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青华帮。”

寒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阶下的松涛,却感受到一般无形的压力,抬头一看,心中却是一凛,只见主上目光似电,向她扫了过来。

“这次不得再出差错,由学升去取东西,松涛,”主上忽然转向坐在身旁的一个十仈jiu岁的柔弱女子问:“思倩,你有没有看出,这霞儿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这个叫思倩的女子眉头微蜇,并不起身做答,显示其身份颇高。“我粗步断定这只不过是毒品的一种,可是看起来提炼的相当jing纯,据我推测有很高很顽固的成瘾xing,所具威害和其它药xing还不清楚。”主上也是一皱眉,接着说:“松涛,你便去将解药找出来,其余的不准多生事端。”又向下扫了一眼,说:“就这样,议会解散。”

松涛的目光跟随着思倩而去,而思倩目不斜视的离开了偏厅。松涛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这次冒险出宫,其实最大的原因,不过是想引起大宫医思倩的注意罢了,可是思倩却连一眼都没了看向自己,一向沉稳的他也不禁觉得失落异常。

“师兄!”

“师兄!”

学升和霞儿走到松涛身前,齐声招呼,松涛脸sè一肃,抬起头来,看了看一脸怒气的霞儿,柔声问:“怎么样,霞儿,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没什么感觉,我只是气不过那个万兴舟,就是因为他,你受到了主上的责骂,还有那个寒佳!真是可恶之极!”

杨学升一把拉过松涛的手:“师兄,你真是偏心,我也受伤了,你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

“学升,不要胡闹,你的只不过是外伤,可霞儿可是中了毒。”

“那还不是一样,今晚师兄出马,解药肯定能拿回来。可我的喉头还在红肿。”杨学升想起误认万兴舟为松涛师兄,脸上不禁有些发红,可是错不在己,听师兄早就说要出宫的,那知前ri一到汉尼酒吧内,看到了被打破脸的万兴舟,正在为霞儿松绑,又看见院内众多的尸体,就存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师兄松涛。且松涛闭关三年,近期才得出关,难免就认错了人。

“说起这个万兴舟,对杀人确实是很有天赋,学升,你要是正常人,这一下子恐怕就要了你的命。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救了霞儿。所以,这也是我之所以放过他的原因之一。”

霞儿脸上一红,想起当ri里闯入青华帮的内堂,却中了洪邵的诡计,等醒来时却只穿了贴身小衣,被牢牢的绑在了椅上,听洪邵说了很多污言秽语,原来竟被他下了chun药,可是自幼修习内功,定力非常之强,洪邵见chun药没用,又拿出针管,在自己身上打了一针,威胁说三天之内毒便将不治,那时身受千劫之苦。在说间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后便走了出去。几分钟后万兴舟便进来了。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学升,你准备一下就快出发吧,这次一定要多加小心。”

正对学升说着话,忽然见厅口的艳霞探头探脑的向杨霞儿招手,然后霞儿也看见了艳霞,欢笑立时出现在脸上:“师兄,师弟,我先去了,你们一切小心。”说着立刻跟着艳霞奔了出去。

学升故作老成的摇摇头:“唉,这两姐儿,一碰上就什么都忘了,我们俩的安危早就抛在脑后了。”

松涛却是拍拍学升的肩,“你这小孩子脾气就是不改,否则论本事你不比霞儿差,不过如果这次任务没什么闪失的话,你也该升为8等了。”

两人看了看时间,不再进行交谈,走出偏厅,穿过弧形的华丽走廊,打开一道沉重的大门后,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前方,在道的两方壁上,挂满了历代家主的照片,一共248幅,这是不是表示这个神秘的组织竟已传了248代之久?

在大道的尽头,是白sè的重重帷幕,打开帷幕之后,来到了一座白sè的世界。在一座高达2米的纯白大理石石台之上,一个全身素白的少女端坐在zhong yāng。

两个一齐跪下:“雪容公主,在出宫之前,我们乞求得到您的平安祝福。”

雪容公主依旧眼观鼻,鼻观心,摊开双手,只大约两、三秒时间,双手中白sè的一种像气流的物质在翻滚着,流动着,然后渐渐地化分为两道,分别注入了的头顶。

“你们可以出宫了,愿你们平安归来。”雪容公主如同一尊雕塑,连嘴唇也不见开合,如果不是这屋子里只有三个人,真要让人怀疑这话并不是从公主身上发出了。可是学升和松涛却早已习惯,出宫对于他们来说,不但是一种家主的信任,更是一种奖励。从雪容公主的左边打开一道门,退了出去。

17时50分,陈汝丽带了26个干jing赶到景德大街,在汉尼酒吧的对面四周布了伏,一个小时之前就已接到了线报,汉尼酒吧的二线交易确实牵涉大批量毒品,而且据当地干jing蹲点观察,汉尼酒吧附近至少多了80-90个可疑人物,陈汝丽当即向各分局调派人手,在半个小时前,又增加了各分局的干jing275人,把整条景德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青干jing汗透重衣,说不定今ri傍晚将要打一个这一生中最大的硬仗,于是几百双眼从各个角落紧张的看出去,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18时15分,一个可疑人物首先进入了包围圈。

杨学升四处看看,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这大街上似乎行人都少得可怜,而到处都是青华帮的人,在每个过往人的手腕上,在不经意的看表或行走时,就可看到那串绿sè的佛珠,这是青华帮的标志。

可是一想到这任务完成后,自己便能进级到第8等,和杨霞儿平起平坐了,便觉得兴奋不已。况且艺高人胆大,就算有什么差池,凭自己十余年来专攻的“隐逸”之长,脱身也是无忧。想到这里,快步往巷道里一钻。

埋伏在街对面的理发店楼上的干两个干jing只觉得眼前一花,可疑人物已是不见了。

“055报告:各单位注意!可疑人物失踪。”

“各单位注意,我是094,可疑人物已在四方酒楼巷道口。”两个理发店干jing相顾骇然,这一两句话的功夫,这可疑人物竟已到了500米外的四方酒楼。

18时35分,天sè终于黑了下来,冬天的ri头总是非常的短暂。而干jing们也终于失去了那可疑人物的踪影,可这时已顾不得太多,因为路上的那些闲人已渐渐变得有组织有纪律起来,30人一堆,50个一群的开始聚拢。陈汝丽大略的数了数,竟然有超过200人之多,不禁后悔起来,为何不申请将武jing三支队的同志调派一些过来。正要联络局长,要求增派人手,忽然一声巨响,汉尼酒吧后院发生了大爆炸,已来不及了。

杨学升到了汉尼酒吧后院檐上,向下张望了一会儿,只见后院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不见,侧耳倾听,也不见任何动静,轻身下到院里,向办公室走去。那ri被万兴舟打昏,却是毫无防备,这时全神贯注,却再没有任何响动逃得过他的耳目。

跨进房门,屋里的灯亮得惨白,杨学升忽然觉得心跳加速,这是一种靠近威险的直觉。嚓,杨学升忽然感觉脚碰上了什么东西,来不及细想,腿一曲,身子如箭一般的像屋外弹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火热的气浪冲了出来,把杨学升掀翻在地,震得耳鼻流血,暂时失去了意识。

爆炸一响,青华帮的帮众像是接到了信号,开始有组织的向外突围,街西北埋伏的57名干jing第一时间和青华帮接触,立刻就交上了火。由于200余人同时冲了上来,防线立时经受不了,虽然只有五分之一的青华帮小头目有枪,但每个青华帮众手上都提了一把三尺五寸的长刀,有的干jing还在jing告,已被一拥而上的三五个人砍倒在地,另外的开枪还击,打翻了一个,却被后面赶上来的一刀卸下了半个肩头。一时间血染长街,惨呼声,冲杀声,枪声,呼叫支援声乱作一片。陈汝丽来不及细想,只能立即调动所有jing员支援,等赶到西北口,57个能jing员只剩下了7、8个还能战斗,其余伤痕累累的倒在了街面上。

“一个都不要放走,给我狠狠的打。”陈汝丽看着倒在地上惨不忍睹的同志,不由得热泪盈眶。但青华帮众不待jing察合围,一部分突围后直接消失在各大楼小巷,一部分退入了西北角的一个巷道里。

jing员们围住巷道口,向里面喊话时却遭到了重火力的还击,两个jing员瞬时倒在了血泊中,陈汝丽立即组织火力进行突破,又向里面发shè了两枚催泪弹,等火力稍一减弱,立即亲自带人冲进了巷内。

一个青华帮众躲在木箱后面,看有人冲了进来,忍住咳嗽,端起冲锋枪,被陈汝丽当头一枪,哗啦一声压倒了两个箱子,还有两个刚yu举枪,被赶上来的7、8个干jing同时开枪打死。

烟雾慢慢的散尽了,除了一道铁门前的几个死尸之外,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眼光迷茫的坐在地上,看着陈汝丽走近前来,抬走手来向陈汝丽虚抓,在昏暗的路灯下,清楚的看得见他的右手只有四个手指,还有另外两个弯曲得可怕。jing员们都被这诡异的景像吓了一跳。

“大胸脯!好大的胸部啊!”这中年汉子忽然一下子跳起来,用左手从怀里抽出了手枪。“魔鬼!”举枪就要向陈汝丽shè击。

“啪!”一声清翠的枪响过后,中年汉子看着自己冒烟的胸口发怔,他一下子醒悟了过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堂堂一个青华帮分舵主,却为什么会死在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巷里?然后便向后倒了下去,这些疑问也许要等他到了地下才能明白了。

陈汝丽脸sè微红,把枪插回枪套。看着四周还在发怔的jing员,大声说:“还不快些行动,把门撞开!”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时再追下去已来不及了。果然,门打开后通向了东北角的街口,早已人去路空。

清理战场时,陈汝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jing车里,这次任务已完全失败,而且败得很惨,死了21个jing员,86个jing员负伤,这个责任并不是谁都可以负得起的。

相对来说,青华帮的损失却要轻得多,死亡9人,而且包括原舵主--丢失了帮中1000多万财物的浓包洪邵。jing察只抓住了受伤的3人,并且都只是帮中职位最低的人员,大部分帮众在张学明的绝妙安排调配下,安全撤离了汉尼酒吧。而张学明却由于功劳卓越,升为明城分舵主,并统任空缺了半年之久的正都市分舵舵主,实际上已是半个坛主了。

但几个前舵主洪邵的亲信却在私下里议论着这一事件的几个疑点:为什么突然召开的分舵大会jing察会突然就来袭了?为什么洪邵忽然就变得如此无能,甚至感觉有些神智不清?为什么张学明对于jing察的布围情况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真有上天相助,可以在jing察的重重围捕下,毫发无伤的带出300多个弟兄?为什么在如此小的伤亡情况之下,却保不住一个舵主?

※※※

美人山山脚。

农庄。

地下。

家主的脸sè更加的yin沉了。他对这个任务只说了一句话:“这是一个99%的失败。”

因为这次只有松涛完成了任务,爆炸前就截获了三个帮众护送的一个小型皮箱,里面除了一些毒品,另有五支针剂,经思倩确认正是解药。爆炸一响,场面已是混乱起来,接着jing察便控制了局面,松涛只得只身回来。

而学升失陷在了jing察的包围中,但身上除了一把短刀,并没有带其它可疑物品,拘留48小时之后就会放出来,但家主十分不满,当然不只是因为那1000多万没有到手,而是对青华帮的第一步就已失败,没有一个好的开端,也令家主的长远计划倍感受挫。

这次两个阻击方都付出了一定代价,而被阻击方似乎变被动为主动了,看得出,张学明成了这次阻击中唯一的受益者。

就在景德街附近居民开始议论纷纷时,第二天的晚间新闻播出了一条重要新闻:景德街的汉尼酒吧昨晚发生液化气爆炸,爆炸引起的火灾引燃了旁边的制造鞭炮的黑窝点,又产生了一些零星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