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夏曦还在气头上,不料被他用力一扯被角,所有的呼叫湮没在酝酿中,人已经连同被褥滚落在那张大得惊人的**。雷承旭整个覆在她的身上,骤然的重量限制了活动的范围,她只能用双手抵在胸前,隔了一层被褥,滚烫的体温传至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直欲把她的心也一并灼烧。

潇夏曦早已不是懵懂初开的少女,男人传递的危险讯号一浪强比一浪,如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沸腾而激烈。“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至于谈什么,一时之间她想不出来,贞洁观?道德观?爱情观?似乎哪一点放在他身上都不太适合。

雷承旭的唇瓣在她的脸颊掠过,贴着她的耳根,蛊惑般哂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认为还有谈的必要吗?”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的气息夹杂着薰香渗入肌肤的毛孔,潇夏曦不自觉地泛起一片寒栗。自从那次被司徒皓谦以强硬的手段逼迫后,相隔已经四年,再没与其他男人有过亲密的肌肤接触,与凌少祺也仅限于额头之交。而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让她无从忽略他的存在。

“你们——在干什么?!”暴怒的娇喝仿如平地响起的一声惊雷。正在你追我逐的两人同时僵住了动作,看向门口。

德丽丝站得笔直,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朱红丹蔻的指甲嵌入掌心里,哗啦啦的碎裂了一地。

潇夏曦满头黑线。他们在干什么?!一男一女衣衫不整举止暧昧地在**折腾,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需要多此一问吗?德丽丝犀利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扫射,每经过一处地方,愤怒的火焰都仿佛要将她即场消化了一般,潇夏曦忽然有一种小丫头与老爷偷情被正房太太抓奸在床的感觉。恰似是预演的话剧,不偏不倚的被撞破,场景、人物、对话,甚至是主角们情绪的反应,都在导演的算计之内。

“杰臣,你刚刚还说太累了要休息,现在却与这个小狐狸精勾搭在一起。我要听你的解释。”德丽丝也不管房间内春色旖旎,决意破坏到底,她踏前几步站在床边,俯视着**仍旧重叠在一起的两人。

挨得近了,潇夏曦才看清楚今晚的德丽丝比白天所见更加妩媚动人。精心描画的妆容,使她充满西方色彩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突出、深刻,黑色的吊带贴身长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独特的深V设计伴随着她极力压抑的愤怒一起一伏。耳边的发际别致地扣上了一枚精致的玫瑰发针,粉红色的花瓣流光四溢,在一丛金色的卷发中绽艳芬芳。

久别重逢尤胜新婚,德丽丝如此妆扮,估摸着要给“爱人”一个惊喜,谁想却被雷承旭以大伤初愈需要休养为名拒之门外。这样的尤物竟然也放着不闻不问。果然,暴殄天物啊。

转首看向雷承旭,却像没事儿人般,故意把手按在潇夏曦的胸前,举止轻佻得比舞吧里寻欢作乐的色男还要急不可耐。“没

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如你看到的一样。”

潇夏曦柳眉轻蹙,雷承旭的举动无疑是对德丽丝发起挑衅,把她置于女人争斗的风口浪尖。然而,只有她知道,这样的动作纯粹是表象,无关乎情欲。隔着被单,胸前他的按触并没有加深,她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掌心有丝毫波澜起伏。

“但是——,杰臣,爹地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再过几天他会正式向组织公开我们的喜讯。这个机会可以将你现有的位置提上顶峰,莫非你要放弃?”德丽丝看在眼里,刻意地别开脸,强忍着不让泪水滚下来。她不是温室里的小花小草,也曾见识过风浪。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常事,但是正室的妻子永远只有一个。她爱雷承旭,即使做不了他的唯一,也要做这个绝无仅有的雷夫人。在名利面前,女人对男人的诱惑力永远排在第三位,“你应该知道,党魁的位置爹地只会把它留给最亲近的人。倘若你不是他的女婿,你还可以得到那个位置吗?”

她从来自信满满,因为她拥有女人最引以为傲的样貌和身材,她也从来高高在上,因为她的父亲是莫斯科最大黑手党的党魁,这些条件都足可以令男人垂涎三尺。她本可以洒脱地离开,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无疑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即将爆发的一幕,终究克制不了自己的情感。她迫切地想得到答案,妄论是一个谎言,也要从他的口中知道,这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

德丽丝的话显然起了作用。雷承旭的手不易察觉地瑟缩了一下,没有挪开,却也没有再做其他挑衅的动作。遗憾的是,由始至终他没有看德丽丝一眼,自然也看不见她眸里氤氲的水气。

潇夏曦被压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绝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德丽丝狠绝的目光已经将她千刀万剐了无数遍。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潇夏曦突然想起了叶惜柔,同是爱得卑微的女人,因为一份执念,无可挽救地钻了牛角尖,到最后却输得一无所有。

“人已经走了,戏也演完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冷睨着面前的男人。从一开始,他便有预谋地策划了这一场戏,自作主张地把她拉入了其中充当了箭耙。若然日后她遭到报复,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雷承旭双肘撑在她的身侧,让身体略微拉开一些距离,却依然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谁说这是演戏?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不是应该把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吗?”笑意沉入眼底,一脸的兴味,仿如虎视眈眈的猎豹,在逗弄陷阱里知途忘返的小白兔。

潇夏曦全身不由自主地一僵,悄然握紧了拳头,脸上却堆笑:“好。”一手勾在他的脖子上,手指绕着他的发根轻柔地画圈圈。雷承旭一愣,眼底的笑意更浓,眸色深沉莫测,长臂隔着被单挽起了潇夏曦的纤腰,使她更紧密地贴向自

己。

怀里的美人低眸浅笑,魅惑的媚渐渐从半敛的羽睫晕开。雷承旭像被蛊惑了一般,低头吻向潇夏曦,就在他的唇快要触上她的脸颊时,倏地抓起她藏在身侧的手。灯光下,纤白的手指缝间夹了一枚明晃晃的刀片,若不是他反应快,说不定早已血溅在床。

“你以为这些小把戏可以对付得了我?”箕张的五指再施三分力,掌下的纤腕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潇夏曦蹙紧了眉头,脸上的笑容依然不曾褪去:“我没本事对付你。不过,我有决定自己的权利。”话还没说完,被抓起的手忽地张开,刀片骤然下坠,另一只手移形换影般接住,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鲜血,沿着光洁的肩膀蜿蜒滑落在被单上,整个房间瞬即充溢了血腥的浓郁味道。潇夏曦错愕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那锋利的一刀,竟然被雷承旭生生地挡了下来。刀片在他的胳膊划开了一道数寸长的伤口,血水染红了床单,犹像冬雪里盛开的梅花,鲜艳夺目。

雷承旭趁势夺下了潇夏曦手里的刀片抛在地上,翻身而下坐在她旁边,有点自嘲地说:“没想到我也有了女人‘第一次’的落红。”

潇夏曦渐渐回神,撇了撇嘴,几不可闻地一阵嘟囔:“没让你变女人就是万幸中的大幸了。”抬头对上雷承旭怨懑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后瑟缩半分。

雷承旭没好气地瞥她一眼,伸脚踢了踢:“还愣着干什么?去拿药箱。”潇夏曦如获大赦,兔子一样跳下床,转身准备撒腿跑的时候,忽地停下来,回头怯怯地问:“药箱在哪?”

雷承旭很不耐烦地向她扔去一个枕头,却被她灵敏避开:“下楼随便找个人问问。”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放药箱的具体位置,每次受伤回来都有手下的人或者专门的医护人员为他清理包扎伤口,他从来不关心这些琐碎的事。

潇夏曦很听话地“哦”了声,跑向门口,前脚才踏出了半步,又折转了回来,傻笑两声,红了脸解释:“我忘记换上衣服了。”她双手紧紧拢起被单遮住**的身体,被单下的曲线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宛如万花丛中翩然起舞的彩蝶,若然就这样跑出去,对那些长期奋战在“第一线”的男人来说,难保不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雷承旭的目光饶有兴致地随着她在衣橱前捣弄的身影转动,浓眉一挑,暗自低喃:像她这样磨蹭,莫非是要等他气血尽失后才能拿回止血的药箱?!

好不容易找了件合适的衣裙,刚要套上,想起背后那双浓眉大眼,忙不迭地跑进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往床的方向匆匆一瞥,那个受伤的人早已经不支倒在**。潇夏曦大悚,快步趋前伸手探他的鼻息,手才要触上他的人中,雷承旭猛地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往她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力度不是很重,却仍然感觉得到尖锐的疼痛从被咬的骨节蔓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