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永远是自己的好,”这句话所蕴含的至理,绝对是如今楚思南体会最深的,怀抱着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看着他襁褓中那叼着肥胖小手憨憨傻傻的样子,楚思南便觉得所有烦心事在顷刻间全都不翼而飞,而那夤夜操劳所带来的疲惫,也有些模糊了。

在楚思南对面不远处的一面松软沙发上,身穿着一袭安全委员会制服的吉尔尼洛娃抱着女儿静静的坐在那里。这位面容妩媚的女人,搭配上那一身整洁严肃的制服,更平添出许多吸引人眼球的别样风情。只不过她平时在安全委员会里也是这么一身打扮,但是却没有什么人敢于多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看玩笑,她是谁?她可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整个苏联国内,无论是高至各部委委员,还是各个院派的负责人,乃至于各个加盟共和国的主席,都属于她的监控对象。掌握着几十万特工、秘密警察、边防军部队的女魔头,绝对是苏联公认的第二号人物,谁要是让她惦记上,那这个人的命运将会无比的悲惨,一个说不好,头一天还是一颗红心向着苏维埃的可怜人,第二天就会成为阶下囚。什么?需要罪名?那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要无孔不入的密探、特工们操作一番,成堆的、事无巨细的罪证,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出现在你面前,那些证据之确凿,甚至会令你自己都产生怀疑。

不过今天的吉尔尼洛娃显然与往常不同,她那张艳光四射的脸上,除了慈爱之外就是祥和。咋一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伤害力地居家美妇。如果不是她那身军装,恐怕任何看到这一场面的人,都要怀疑是不是什么吉尔尼洛娃同志还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孪生姐妹突兀的出现了。

“咚咚!”

两声轻微的敲门响动打破了房间里的那一刻祥和,楚思南抬起头来,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将怀中的宝贝儿子放进身侧的婴儿车里,这才说道:“进来吧。”

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卢科昂基走了进来。这个小伙子径直走到楚思南的身边。凑到婴儿车旁,朝里面地小家伙看了一眼。继而又伸手进去在小家伙那娇嫩的脸蛋上摸了摸,至始至终却是一言不发。

“你这家伙。进来干什么?”从卢科昂基进门地那一刻开始,吉尔尼洛娃就一直皱着眉头,此刻看到这个打扰自己夫妻相处时光的家伙,竟然屁事没有,忍不住开口责怪道,“该不会就是为了看看孩子地吧?”

“嘿嘿,将军。你们的孩子真可爱,来,我抱抱。”卢科昂基嘿嘿笑道,同时,就要伸手去婴儿车里抱孩子。

“有什么事快点说,没事就快出去。喜欢孩子的话,让你们家那位给你生一个,别闲着没事来打扰我们。”吉尔尼洛娃笑骂道。

“嘿嘿。吉尔尼洛娃同志也太小气了,只是看看孩子而已。”卢科昂基先是嬉笑一番,然后才对楚思南说道,“不过我来还真有事,这是将军吩咐好的,我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嗯,说吧,我的信送到主席团了吗?”楚思南点点头说道,他刚才吩咐卢科昂基把一封信送去最高主席团,那是一份关于对苏斯洛夫同志职责任免的信函。就像楚思南所说过地那样,他要将苏斯洛夫调到部长会议的重要部门中去,像这样一个重要的决定,自然要走一番程序,而通过苏维埃最高主席团的审核就是第一步。

除此之外呢,他还要卢科昂基帮他安排车辆,好赶去科学院那边参加试枪的聚会,那可是他期待已久的,他还要顺便接见一下那位令他仰慕已久地“枪王”。

“将军,信已经送过去了,他们将会在下午的常务会上做出讨论,嗯,大概下午两点,他们就会把结果送过来。”卢科昂基回答道。

这不过是走形式罢了,别忘了,楚思南是如今的第一书记,是克里姆林宫地主人,他对一个人的任命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苏维埃最高主席团方面可以提出意见,当然,那份意见如果是同意,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果是不同意,那主席团所要议审的问题,就要换到他们自己的脑袋上了。

“嗯,很好,”楚思南点点头,随口说道,“那这样,等下午主席团的决议出来以后,你就直接给苏斯洛夫同志送过去吧,我想他现在应该正在等着呢。”

“好的将军,我知道了。”卢科昂基答应道,随即又说道,“还有,将军需要的车已经准备好了,你打算什么到科学院去?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吃了午饭再过去吧,”吉尔尼洛娃抱着孩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现在这马上就到午饭时间了,估计那边即便是有什么活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嗯,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卢科昂基去通知一声,让他们把项目放到下午再说。”

“那怎么行,”楚思南毫不犹豫的反对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观众罢了,对那些枪械之类设计问题,我根本就是个外行,让那些专家们为了等我这么一个外行而将试验项目延后,那岂不是乱弹琴。”

“如果只是观看的话,那你还那么着急干什么?”吉尔尼洛娃不以为然的说道,“下午才是试验项目正式开始的时间,你现在跑去有什么用?咱们夫妻这么多天都没有见过面了,在一起吃顿饭也不行吗?”

楚思南听了这话,稍一犹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哦。这个,”卢科昂基倒是挺乖巧,他趁机说道,“将军,吉尔尼洛娃同志说的不错,依我看,你还是下午再过去吧。嗯,实在不行地话呢,也可以由吉尔尼洛娃同志陪你同去。正好,将军想要以一个低调的形式前去。这样一来呢,你携夫人同去参加。就更加说得过去了,也省的再让我们这些办事的人多去操办了。”

卢科昂基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吉尔尼洛娃的心思。为处理国事,将军已经有数天没有离开过这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了,他每天吃住都在这里,自然没有机会同自己的妻子见面相处。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见了面,这位女强人自然是希望同自己的丈夫多多相处一会儿。而作为楚思南的警卫,卢科昂基自然要多为两人相处创造一点机会。且不说别的,至少这样做能够让吉尔尼洛娃对自己高看一眼,这对于他地将来来说,那可是一幢大好事。

果然,听到卢科昂基这番话,吉尔尼洛娃的脸上露出了赞许地神采。她抱着孩子走到楚思南的身边,微微一笑说道:“好,依我看就这么办吧。嗯,你呢,这就去科学院那边通知一下,総ui党?寄贤?竞苤厥诱饧?拢??蹦兀??捕阅切├?粗С肿殴?椅淦骺蒲泄ぷ鞯刈?颐呛苁侵厥印K?越裉炀妥耪飧龌?幔??寄贤?敬蛩阋运饺说纳矸荩??拮拥娇蒲г海??勖堑淖?颐枪步?绮停?源耍?运?潜硎疚课省!?br>

很显然,吉尔尼洛娃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着楚思南一同前往科学院了,在这个时候,即便是楚思南本人反对,恐怕也阻止不了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楚思南也希望能够同自己的妻子多相处一会儿,只不过今天这场苏军未来主用枪械之争,他也绝对不想错过,同时呢,他还想要低调参加,不想把整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要知道如今的他可是苏联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以他这样地身份,去参加任何一项活动,那都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每次只要他踏出克里姆林宫的大门,那根在他身后人就得有浩浩荡荡的一大队。尤其令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那些最喜欢唱高调的这种抑或是那种报纸,只要是能够同他楚思南挨上点边地事情,他们的报道就能给编撰出一朵朵荡人心魄的大红花来,就好像他楚思南进趟厕所,也能表明他对他苏维埃国家地农业发展如何如何重视一般。

人是很容易腐化堕落的,尤其对于像楚思南这样一个手握重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从军从政这么长时间,楚思南自己都承认,自己在性格上有了很大的转变,比如说喜欢听人家说一些让自己决定好听的话啦,喜欢自己的属下能够精明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啦,不喜欢听那些忤逆自己的话啦等等。但是这些,却并不意味着他能够接受那些不着边际的吹捧,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吹捧与其说是在夸他,还不如说是在讽刺他,一个字,那太假,假的让他自己都感觉脸红。

就像国内的报纸,他们就是如此,胡吹乱捧,也不管贴边不贴边的,只要是好话,就可着劲的瞎联系,乱报道。这一现象的出现,曾经让楚思南一度大为恼火,他甚至私下里授意新闻管制部门,一举撤消了包括红星报主编斯察诺维奇的职务,并将那个小子远远的发配到了边疆区。可是这又怎么样?这种风气仍旧没有转变过来。

就这样,如今的楚思南对国内的那些报纸可是非常不感冒,他无论是主持什么会议,或者是参见什么活动,一般都不允许有记者出现,至于说什么报道的事情,那就交给发言人去处理。

今天,楚思南要去科学院参加的这场活动,他自然也不希望会被人大肆声张,因此呢,吉尔尼洛娃的提议,倒是也迎合了他的心理。私人身份参加,那至少就不用克里姆林宫方面出面打理些什么了。

“嗯,这样也好,”在听了吉尔尼洛娃的话之后,楚思南略一考虑,随即点头赞同道,“不过提前也不用给科学院送什么通知了,我们就这么过去,什么人也不要惊动了。”

尽管从政以来。楚思南的性格有了一定的变化,但是有一点他却始终没变,那就是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地作风,打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情,那就一刻不缓的马上去做。因此,在打定主意之后,他也不多说什么,就带着卢科昂基以及妻子吉尔尼洛娃,一行人匆匆的离开克里姆林宫,直奔科学院的方向而去。

莫斯科苏维埃国立科学院。位于莫斯科市北,从那里到克里姆林宫。大约有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说近不近。说远倒是也不远。莫斯科国立科学院,并不像现在社会所立的那些科学院一样,是进行什么高精尖技术科研的地方,它的基本职能与其说是科学院,到更不如说是试验场。自从三十年代初图哈切夫斯基同志担任红军总参谋长的职务以后,由于其对装甲部队作战战略地热衷,以及对一些未来军事演进上的独特见解。苏军相继在各地建立了一系列地新武器、新战术试验地,而最初的莫斯科国立科学院,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建立起来地。而及至图哈切夫斯基当政之后,又恰好处在战时,因此对军事科技的发展更是给予了很大的重视,在这个基础上。原来的莫斯科国立科学院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当然,等到楚思南当政之后,因为出身军旅的关系。他对军事科技的发展同样是极度地重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这处科学院又经历了两次扩建。当然,这种扩建决不仅仅是地副上的扩大以及设施的改进,更为重要的是,四周的保卫状况,也得到了很大地调整。如今,在科学院的外围地区,都是属于军事管理的特殊区域,整整两个团地红军战士驻扎在这里,其间还有大量的秘密警察、特工之类的人员,他们都是负责这一带地区安全保卫工作的。平时,无论是什么人抑或是车辆,只要在科学院左近的街道上停留、游荡,很快就会有人上来盘查,甚至一个搞不好,还会被带到安全委员会的审讯处去坐上一坐。

今天楚思南他们从克里姆林宫里出来,也没有带什么护卫,就是一辆普通的办公车,车上除了一个司机之外,就是卢科昂基以及楚思南夫妇了。车子在基辅环路上转了个弯,驶进一条路旁没有任何高过两层建筑的大道,从车窗望出去,可以看到路口的街道两侧,竖立着七八张标注着警示的标牌。这些牌子上,有的书写着“军事管辖区,闲人禁止停留”之类的警示语,而有的上面,则绘制着一些警示的图案,最显眼的一副,是一把步枪正在射杀一个手持相机的人的图案。毫无疑问,这幅图案就是为了向所有人提出警告,这一片街区不允许拍照,违反者将会被射杀。

仅由这些也可以看出,政府以及军方,对这一带地区的看管是多么的严格了。

楚思南一行人的车,从路口拐过来,又缓缓的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才在科学院那站了四名岗哨的大门前停了下来,而此时,在大门两边的停车场上,已经停靠了很多汽车,看样子,都是一些军方的专车。

在楚思南的车一出现在街道拐角处的时候,便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几个穿着普普通通的路人,开始从街道两侧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车子行驶的很慢,即便是步行,也能够跟得上他们,而这样的现在,在这条街道上是决不允许出现的,街道两侧那些行人中,就有大量的秘密警察潜伏其中。

作为今天秘密警察出勤一组的组长来说,克尔金便隐藏在行人之中,当那辆缓慢行驶的车子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保持警戒,并弄清楚车上的人有什么意图。

今天可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科学院里有特别的活动,因此他们这些秘密警察的警惕性,也维持在一个最高的级数上。而眼前这辆突兀出现的伏尔加轿车,显然违反了规定,尽管车上挂的是克里姆林宫的两星车标,那也不行,必须得查清楚车上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意图。克里姆林宫的官员?克里姆林宫的官员又如何?该查的照样得查他。

克尔金这么想着,若无其事的偏过头去,朝四周以及马路对面的几名同事做了个小动作。立刻,几个人加快脚步,径直朝车子行进的方向追了上去。

眼看着这辆轿车在科学院的大门前缓缓的转向,径直朝大门内开进去,克尔金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此时的他距离车子也就还有十几步远,也同样是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科学院有着明文的规定,为了防止敌对分子的破坏以及夹带机密物品出入,科学院一向都禁止车辆的进出,而今……难道车上有什么大人物?

正在疑惑间,克尔金猛地透过车窗,瞥见一张令他感到无比熟悉,同时又充满忌惮的脸。这张面孔的出现,让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下意识的转过身,以更快的速度朝来路走去。

作为一名安全委员会的秘密警察,他克尔金可以不用理会任何人,甚至可以不把克里姆林宫的官员们放在眼里,也可以不把那些统兵的将军们放在眼里,但是却不能去招惹那辆车上的人,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位女士是他们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