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担心赵云有所闪失,立即调拨人马接应,徐晃、典韦分别引军从南门杀出,郑纶亲自带着前锋营、突击营死士,径直也杀向单于的中军。不料看似气势汹汹的匈奴大军,却并没有全力合围,反而主动的后退,甚至都没有向单于靠拢,郭嘉在城楼上看得真切,忙又唤过管亥。

除了留守并州的俞涉和分兵九原的华雄、太史慈之外,管亥竟成了郭嘉手中最后可以调用的大将,而管亥的青州营在谯郡遭遇重创之后,第一次准备投入战斗。郭嘉还是显得有些迟疑,管亥大笑,“先生尽管吩咐,只要一声令下,若我营里有一人皱一皱眉头的,便不是青州好汉!”

郭嘉点头,“青州营是我们可以投入的最后一支部队,如果这一次不能救回蔡家小姐,那么对我们以后的战略都会极其不利。你可引本部青州营一万将士,出东门绕道南河栾家湾子,如果我猜得没错,单于在那里会有埋伏,但见有杂草密林,尽管射火箭入去,保管伏兵藏匿不住,待匈奴人一乱,趁势杀出,与子龙会合,如顺利救回琰儿,切勿恋战,即刻返回;自有公明和老典接应。”

管亥慨然允诺,点起大军,从东门偷偷潜行绕出。

郭嘉和程昱、二荀等人一起在城头眺望,密切关注着城下战场中的变化。这一次匈奴人的进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有明显的不同,几乎没有任何一支骑兵队游弋到城下骑射攻击,在城中汉军出击之后,也很少组织起像样的围攻,且战且退,队形虽然无序杂乱,但带着很明显的战略意图。

赵云一马当先,所向披靡。单于很快就发觉,想要从容诱敌,必须围杀赵云,马鞭一指,怒声喝道,“若有谁能杀了此贼,赏牛羊百匹,珠宝十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簇拥在单于身边的匈奴将士,立刻都围了上去,数十件兵器齐齐指向了赵云,唯独除了刘豹,以及刘豹周围的族人。单于继续后退,在刘豹和他的族人保护下撤退,包括单于本人在内,基本上没有人相信,赵云会被杀死,但是那么多人的围攻,至少可以拖住赵云的脚步。

可是赵云的箭又射出了,目标仍然是单于的头盔,单于费力地躲闪,还是被射中了盔顶的红缨。单于几乎都没敢再回头去看,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赵云这个名字一旦出现在战场上,那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郑纶、徐晃、典韦都赶来接应,可是众人惊奇地发现,乱军中已经失去了马车的踪影。赵云往来冲突,竟如入无人之境,正在失望之余,猛然看见匈奴一路向南渡过了一条大约有五六丈宽的小河,南岸赫然出现了那驾马车。赵云骤马高呼,“在对岸,我先赶去,伯纯可在后接应!”

只要没有特殊的情况,郑纶都一直坚持跟随华雄的训练,虽然说不上武艺,但是凭借强大的膂力,渐渐地走上了和典韦相近的路子,让人打造了一把厚背大砍刀,重达五十余斤。众将多使枪,只有华雄使刀,可是由于大刀太笨重,郑纶始终都无法将华雄的刀法融会贯通,想起了关羽那把八十斤重的青龙刀,时常苦笑。此次上了战场,郑纶早不是几年前的那只菜鸟,仗着力大,逼退了好几名匈奴兵将,刀法竟使得渐渐纯熟起来。

郑纶的安全是典韦的职责,典韦始终都保持着与郑纶一定的距离,随时注意保护,这下见郑纶从实战中收获了信心,着实高兴,大嚷道,“俺老典好不容易可以大杀一场,可不能让子龙独自占了头功,俺去助他一臂之力!”

郑纶呼喝不住,好在徐晃及时靠拢过来,将大斧横在马鞍上,“伯纯还记得洛阳法场之战吗?不想今日又并肩作战了!”

郑纶回想当日情形,豪气陡生,“公明见笑!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多亏华大哥,现在我可算不上累赘了吧?”

徐晃哈哈大笑,远远望见赵云、典韦渐渐脱离大军,赶紧催动后队跟上。

南河之上有三座排木搭建的浮桥,匈奴人都是骑马,渡桥的人马不多,更多的则都沿河而走。赵云心疑,杀到桥头之时,匈奴纷纷逃避,桥上竟空无一人。赵云抬眼望见马车迤逦渐远,当下顾不得许多,立即打马过桥。不料赵云的坐骑刚踏出一步,猛地人立而起,仰天长嘶,赵云吃了一惊。桥西南杀出一彪人马,箭石如雨,此时典韦恰好杀到,忙问,“子龙为何不杀过去?”

赵云道,“彼据桥头,若斩断浮桥,如之奈何?”

典韦大笑,“区区数丈之河,如何便能挡我?”说着,策马踏着桥板冒着箭雨冲了过去。

赵云阻拦不住,眼见果然对岸有人企图斩断桥索,不禁轻轻抚摸着坐骑,默默念道,“若汝是龙驹,便敢跃过!”

坐骑竟想是听懂了赵云的话,稍稍后退几步,然后迅疾如闪电一般,后来先至,超越了典韦。桥应声而断,赵云招呼典韦,“小心河中恐有淤泥,坐骑轻易不能跃起!”

典韦这才恍然大悟,比及落水之时,岸上的箭雨更猛。赵云的马速实在太快,利用桥板下落最后时刻的借力,居然蹿上了对岸,涯角枪瞬间挑飞了数十人。果然如赵云所料,南河中积淀的淤泥非常厚,典韦的战马完全深陷,典韦虎吼一声,从马背上跃起,没入水中。赵云担心典韦安危,拼死驱散匈奴弓骑,往水中喝问,“典将军何在?”

“幸好俺还懂些水性,”典韦从河里探出脑袋,三两下划到岸边。赵云这才安心,就近刺翻一个匈奴人,抢下战马给了典韦。典韦重新上马,顿时抡开双铁戟冲杀上去。

赵云和典韦都忽略了一点,经过这么复杂的战斗,前面的马车居然象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并未随军远去,而此时的女孩已经被解开了绳索。赵云冲到近前,刚要举枪,守卫在马车边的军士居然说着中原话,“将军且慢!我等是汉人!”

赵云喝道,“汝等为何从贼?”

那军士竟哭了起来,“我们是原白波旧部,匈奴人这么安排,我们能不听命吗?”

赵云又问,“车上是何人?”

此时典韦也赶了过来,“是蔡家大小姐吗?”

军士连连点头,“我们是听得这位姑娘姓蔡……”

可是马车上的女孩披散着头发,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声音来,竟是异常虚弱。典韦望着象是蔡琰,忙道,“必是不错的了,既然已经救下了,咱们就快回去吧。”

“将军等等……救救我们啊!我们可以赶着马车保护姑娘免受颠簸……”

赵云一皱眉,“都跟上吧,好好保护蔡大小姐。”

几名军士感激涕零,跟在了赵云、典韦马后。

管亥按照郭嘉的吩咐,从东门绕过南河,一见有杂草密林,立即纵火,但是收获不大。潜伏在桥头的匈奴人很少,在赵云典韦突破之时差不多都在往河对岸射箭,根本不防备管亥这路军马杀来。

管亥不费吹灰之力便与赵云、典韦会合,得知救出了蔡琰,众人皆是欢喜,并力杀回桥北,与郑纶、徐晃的后队一起返回云中城,可谓大获全胜。郭嘉迎接众人回城,见着郑纶,忙问,“琰儿在哪里?”

郑纶一路厮杀,竟顾不上与蔡琰相见,笑道,“在子龙军中,我们这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