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典韦和太史慈如何请战,郭嘉只说容后再议,气得二人向郑纶一拱手,各自回营。

郭嘉暗笑,唤过张饶张青兄弟,吩咐道,“河内正北八十里,是太行山南第一寨,名唤青木寨,是黑山军的门户,有重兵把守。汝二人可起本部青州营一万,趁夜突袭,务必一夜烧尽!”

张饶张青久闲洛阳,早就按捺不住,又见郭嘉竟先点了自己兄弟,顿时大喜,忙齐声应诺,“先生放心,就交给我兄弟了。”

“敌军少说也有万人,你们打算如何进攻?”郭嘉笑着问道。

“那还用说?直接冲杀进去,砍了守将,四处放火。”张青摩拳擦掌答道。

郭嘉摇头,“不行,那样难免损失过大。不要以为我们太守大人只在乎破虏军的安危,而忽略了你们青州军,现在大家都是破虏旗下,不分彼此!”

张饶一怔,“那依先生之意,当如何攻击?”

郭嘉道,“先遣人绕过山寨去山后放火,趁敌惊疑,全力杀入,斩其酋。得手之后迅速撤退,此战伤亡若超过千人,你两个就别来见我!”

张饶张青谨记,拜别郑纶,回转出来,立即集合青州营士兵。

典韦拉着太史慈回到自己营帐,两个正纳闷,突然听得军营起了**,忙出来张望,只见张家兄弟吆喝得正欢,更是郁闷。典韦隔着老远扯开嗓门就喊,“喂,我说张家两小子,你们这是去哪里?”

张青哈哈大笑,“我兄弟得了军令,去太行山。”

“什么?!”典韦恼道,“如何就派了你两个去?不行,我要去找小郭先生理论。”

张饶也笑,“我说典将军,您还是省着点力气吧,这洛阳的城防职责可不小呐,太行山就放心地交给我们兄弟吧。”

“扯淡!洛阳城防都是俞小子管,俺老典都吃了这多天闷酒了!”典韦可羡慕坏了,又道,“不如这样,咱们比划比划,谁赢了谁去,怎么样?”

张饶淡淡一笑,“我们兄弟可不傻,谁吃饱了撑的,赶着往你的大铁疙瘩上凑?我看您还是去求求郭先生,兴许还有些用。”

典韦怒道,“你们怕俺,如何便占了头功,必是那坏书生受了你们的好处!今日若你们赢不了俺,俺就不让你们出营!”

张青也是个暴烈汉子,当下冷笑,“别以为我兄弟还真怕了你!”

“那好,俺们就来比比!”典韦操起双铁戟,弃了马,就要与张青厮斗。

太史慈见势不妙,死命拽住典韦,“典大哥不要冲动,都是自家兄弟,这又是何苦呢?”

“俺就不服!凭什么让这两个小子去杀贼,俺跟你都是将军,却窝在这里生鸟气!”典韦力大,挣开太史慈,挥戟就冲着张青招呼过去。

张青在黄巾军里,从来都是个狠角色,一见典韦动了真格,哪还顾得了许多,长刀挂着风声迎上了铁戟,当一声巨响,张青震得虎口发麻,却激起了凶性,和典韦恶战一团,转眼就是七八个回合。

太史慈和张饶都傻了眼,都怕两人有闪失,竟也加入了混战。全营的士兵哪见过这等阵仗,各自为主将加油呐喊,顿时一片混乱。

有怕事的慌忙报告郑纶,郑纶急得眼皮直跳,忙与郭嘉、刘晔出来。

“住手!”郑纶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让你们窝里斗了?有能耐的去杀山贼啊!”

典韦没想到张青还真有些手段,正杀得兴起,见郑纶来了,更是着恼,“俺啥时候说不去杀贼了?那坏小子不让俺去!”

郑纶又好气又好笑,不由怒道,“就你这样不服号令的,去了也是白送了一拨兄弟的性命!”

其他三人见典韦收起了铁戟,也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还愣着干什么?”郭嘉瞪了张家兄弟一眼,“若延误了战机,我先摘了你们两个人头!”

张饶张青不敢多言,收拾起部下,匆匆赶往河内。

郭嘉又让俞涉带了五千士兵随后出发,加强河内的城防,却命军士将典韦、太史慈绑了个结实,押在营中。

夜里,军中小校送来了一份帛书,郑纶一看,顿时乐了,交给郭嘉。

只见上面写了洋洋洒洒上百言,什么“负荆请罪”,什么“请缨、请罪并重”,十足十的一份检讨书里还不忘请战,郭嘉也笑,“没想到子义的文采还不赖,只是‘谐音’字多了些,总算还能看得懂。”

郑纶忍不住打趣道,“那依奉孝之意,要不要答应他们?”

“给他们每人一根大荆条吧,这个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们的。”郭嘉吩咐小校准备荆条,不多会儿,果然两人光着膀子,背着荆条而来。

郭嘉劈头就问太史慈,“老典卤莽,子义如何也跟着胡闹?”

太史慈一愣,忙解释道,“典大哥力大,某实阻拦不住。”

郑纶大笑,亲自给两人松开了绳索,“背着荆条来,那可是要受杖刑的,你们是要我动手呢?还是你们相互责罚?”

典韦进来之后就闷声不吭。

郭嘉突然一正色,“今日之罚,权且记着。就看他们能不能将功赎罪了。”

太史慈眼睛一亮,“先生之意,是准许我们出战了?”

“子义休信着坏先生,他会这么好心?”典韦可把郭嘉记恨上了。

正在此时,甄宓来了,一见典韦和太史慈如此狼狈,不禁好笑,“咦!?典大哥和子义哥哥这是何故?”

典韦眼睛冒光,“宓丫头来得正好!快帮俺向你夫君求个情,就让俺去太行山杀贼吧!”

甄宓俏脸一红,轻啐一口,“典大哥又胡说,人家还没过门呢……”

典韦凑近,悄声道,“好妹子,俺知道你也做不出什么虎皮袄,只要你向郑小子说说,让俺出战,俺以后就再也不提那茬儿,怎么样?”

甄宓大是意动,看了看郑纶,郑纶干咳一声;郭嘉却是微笑颔首。甄宓心思极巧,顿时会意,笑嘻嘻地说道,“我试试看吧。奉孝哥哥,你就让典大哥去吧。”

郭嘉装作非常为难的样子,“此去实在凶险……”

“汝又要推脱,张家那兄弟俩功夫稀松都去得,偏俺去不得!”典韦瞪圆了牛眼。

“既然如此,还是让他们去吧!”郑纶总算肯为典韦打起了圆场。

郭嘉见激将差不多了,顿时肃容道,“典韦、太史慈听令!”

二将忙应声。

“汝二人各领前锋营、突击营勇士,于张氏兄弟击破青木寨后,分东西两路,沿袭太行山其余各寨,五日之内,务必烧毁其重要辎重,一举捣毁张燕老巢!若损一人,算不得功劳!”

二将大喜,领命而出,即刻集合两营勇士。

点将不如请将,请将不如激将。郭嘉的用兵哲学里自然包括这一点,当然至于典韦和太史慈是否能圆满完成任务,则不是郭嘉和郑纶可以断定,至少对于前锋营和突击营而言,百炼成钢还只是刚刚开始。

郭嘉望着郑纶和甄宓,不禁打了个呵欠,“时辰不早了,我先回营休息……你们少说些体己话吧,我还是想喝酒,带着十足喜气的那种……哈哈。”

甄宓轻“呓”一声,娇羞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