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纶一直出了东平往南三十里,也没有见着郭嘉等人,忙问程昱。

程昱苦笑道,“我前日才送去的书信,文若奉孝哪有那么快动身的?况且东郡、湮城相隔数百里,两处会合尚须时间。”

甄宓却打趣道,“我从中山来东平,也未见你如此紧张,可见奉孝哥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远远超过了我这个你名义上的未婚妻。”

郑纶顿时头大,却是非常郑重地告诉甄宓,“宓儿从中山为我带来了军队,我当然铭感在心;但是奉孝和文若的到来,给我东平带来的是未来和希望!我郑纶何德何能,得到你们的帮助,是我毕生的荣幸。”

甄宓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她懂得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一下自己的身份,她如何又会真的计较郑纶的“薄此厚彼”呢?郑纶的回答太严肃了,甄宓轻轻地靠在郑纶的肩头,幽幽道,“傻瓜,你用得着向我解释得这么清楚?难道你还真以为我会跟奉孝哥哥吃醋?”

郑纶哈哈一笑,“宓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甄宓顿时羞红了脸,声若蚊蚋,“没、没说什么……”

“你还不会吃醋吗?蝉儿都已经好几次在我面前告状了呢!”郑纶嘻笑着,忍不住亲了亲甄宓娇艳无比的脸颊。

甄宓却笑了,“你不用挑拨离间,我跟蝉儿是最要好的姐妹,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

郑纶苦笑着摇头,自从这两个也许是这个时代最美丽的女孩相识之后,郑纶就被彻底地排斥在她们小女孩世界之外了,她们似乎有着说不完的悄悄话,却从来都不告诉郑纶。郑纶最近会经常没来由地打起喷嚏,每次打喷嚏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种怪怪的温馨,或者有时还觉得惴惴,没准就是女孩们在念叨着他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非常甜蜜的享受,郑纶非常知足。

程昱道,“前面是宁阳,是兖州通往东平的必经之路,不如我们暂时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吧。”

郑纶不禁微一皱眉,“都到了宁阳了,东郡不足百里,奉孝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程昱笑道,“不瞒伯纯,文若和奉孝本想一同献了东郡和湮城,苦于没有军马接应,被迫放弃了计划。如果他们想走,东郡和湮城的守将都拦不住他们,放心吧,也许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郑纶绕开宁阳县城,选择一处临山的小路让军队隐蔽起来,又吩咐华雄带人去县城外的几处官道等候。眼见着天色渐晚,众人的心里也开始着急起来,程昱也没了谱,按说也差不多该有动静了才对。

宁阳是东郡的北门户,曹操派了新投奔来的吕虔引一千军驻守,虽然北线的郑纶连连告捷,但是吕虔真正的任务却是密切关注东郡、湮城方向。吕虔心中疑惑,却不多问,恪尽职守,在南官道上设置了不少关卡。

郑纶从北而来,吕虔想当然地认为北线战事不会给宁阳带来威胁,因此并不知道郑纶的大军其实已经近在眼前。华雄很快就派人带回了消息,宁阳军控制了官道,郑纶立即亲自率骑兵驱散了驻扎在官道上的曹兵。曹兵慌忙逃回宁阳,不多会儿,吕虔亲自率军出城。

郑纶不认识吕虔,以礼相待,在马上微微欠身,“我就是东平太守郑纶,率军追击青州贼寇。”

吕虔在宁阳早就听得东平大捷的消息,又见郑纶的军队果然整肃,当下不敢怠慢,只是心里更是疑惑,从来都没听有黄巾贼寇从宁阳经过,却不知郑纶到底是什么意思。正迟疑间,官道上来了一拨人马,当先一条大汉,手里提了对超大的铁戟,呼呼喝喝不住地催促着身后的车马。

郑纶眼睛一亮,竟撇了吕虔,策马奔了过去,“是典大哥吗?”

典韦可高兴坏了,大叫起来,“荀先生,郭小先生!是郑纶来接我们啦!”

郭嘉荀彧闻言,忙跳下了马车,“是伯纯吗?”

郑纶早就到了近前,典韦一瞅坐在马前座的甄宓,微微皱眉,“如何你这小丫头也跟来了?”

甄宓轻哼道,“我又不是来找你这黑铁塔的,我来找我奉孝哥哥!”

郭嘉哈哈大笑,“多谢贤妹!”

郑纶下马,甄宓却抢着上前嘘寒问暖;典韦见甄宓离开了郑纶身边,才凑过来,把郑纶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猛地在郑纶胸口砸了一拳,“好你个郑小子,没想到当日你居然恁般本事,把俺老典都比下去了!”

郑纶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力量传来,差点抵受不住,连退了好几步,血气翻涌,竟是泛起了红潮,半天说步出话来。

甄宓顿时急了,“喂!你个黑铁塔,你想干什么?”

典韦满不在乎地冲甄宓傻笑说道,“你别信这小子,他在装呢!你是没见着,那日在黄河边,这家伙就像是地狱里逃出来的魔鬼一样,见人就杀……凶悍得紧呢!”

“你才是魔鬼,你才下地狱!”甄宓恶狠狠地瞪了典韦一眼,慌忙扶着郑纶,“你没事吧?”

郑纶龇牙咧嘴地哼哼了几声,“差点就把小命交代了,老典那力气是打白虎的,使在我身上,能好受嘛……”

郭嘉荀彧见郑纶还有力气开玩笑,也不禁莞尔。

甄宓可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典韦,把小手一伸,“拿来。”

典韦说来也是个古怪人儿,打小就怵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何况是像甄宓这样倾世绝艳的。老典呆了呆,“你要什么?”

“你打的白老虎皮呢?”

“在啊,你想干什么?那可是俺要给郑小子做虎皮袄的。”

“那你做的虎皮袄呢?”

典韦支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他哪会做什么虎皮袄啊。郭嘉见典韦受窘,忙打起了圆场,“还愣着干什么呢?有我们甄大小姐亲自动手,别说是虎皮袄了,就算是羽衣轻裘也不在话下。”

典韦顿时大喜,“小丫头真的帮俺做虎皮袄吗?”

甄宓却没来由地俏脸一红,郭嘉的牛算是吹下了,似乎这马屁还拍错了。甄宓自小熟读经书,又善诗赋,偏偏厌极了女红,郭嘉这一通说,甄宓还只能认命,没好气地瞟了典韦一眼,“回头把白虎皮搬去我那里。”

典韦欢喜。

郑纶接着郭嘉荀彧,总算是把心安定了下来,便要返回。

不料吕虔提起了铁枪,将手一招,手下的千人队顿时呈雁翅形散开,架起了弓箭。吕虔寒声道,“郑太守且慢!”

郑纶冷笑,“汝是何人?”

“曹公麾下校尉,吕虔。”

“汝欲何为?”

“曹公命末将驻守宁阳,谨守要道,不得放过一人一马北行。”吕虔一指郭嘉荀彧,“二位先生北去,可有曹公之令?”

还没等郭嘉回答,马车里又出来一人,“吕子恪!莫非连我也去不得东平?”

吕虔一看,竟是刘晔,不禁为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