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分了,明知道北野星痕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却一再的灌输他非正常思想,在我看来你连禽兽都不配做!”

妙妙气愤的猛拍桌子,恨不得那桌子就是北野勒,上一代的恩怨强加在下一代的身上,对北野星痕是多么不公平!

“我禽兽不如?呵呵,都是你们逼我的,如果静儿乖乖的跟我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星痕会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成长,要怪就怪静儿,是她先背叛我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在出了问题之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一个已经作古的女子身上,把所有的罪名强加给她,这就是爱?北野勒,你根本就不懂爱,爱并不是占有,你有没有想过北野静的感受,你们为什么要不畏艰难的修炼成人,还不就是想堂堂正正的体验一次做人感觉,既然这样,北野静又怎么会接受亲哥哥的爱,在人类的思想道德中,这就是乱.伦啊!你不顾她的感觉强行霸占了她,这就是爱了?爱不能强求,两情相悦才是爱,如果爱让对方感到痛苦和压力,那你的爱又有什么意义!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爱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

妙妙的一席话让北野勒哑口无言,她说的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爱让对方感到痛苦和压力,那爱又有什么意义?爱不是伤害别人的借口……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静儿在被强.暴那一刻的恐惧和绝望,他的爱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算了,让他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舅舅,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无法开口叫你另一个称谓,在我心里,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只知道你是我舅舅,我母亲的亲哥哥。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随时间慢慢消失吧,请看在北野家族只剩下我和你的份上,以后再也不要打扰我了好吗?”

北野星痕说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内堂,北野勒踉踉跄跄的走出山庄,嘴里喃喃自语,妙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真心的忏悔和醒悟。

……

下午,妙妙找机会来到北野星痕的房间,见他的状态正常,感觉并未受到上午的刺激,于是便如实把自己怀孕的事情跟北野星痕说了。

“请大夫过来,拿掉孩子。”

本来她还以为北野星痕会很高兴,可是话才出口,她便听到了他残忍的话语。

妙妙不解,虽然她自己也知道现在生下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不是时候,但是孩子毕竟是在她的肚子里,母爱的天性让她不忍心杀掉这个未成形的小生命,她以为北野星痕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住这个孩子,可是没想到,他的回答跟她想的却大相径庭。

“什么意思?”妙妙希望是自己误解了北野星痕,同时下意识的护住自己还未显形的肚子。

“把他拿掉!”北野星痕努力维持着镇定,妙妙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被北野勒洗脑之后的北野星痕,“我不要生出另一个不正常的小孩,我体内流着禽兽的血,我不想我的下一代跟我一样遭受这样的痛苦!”

不是不准,而是不要。他暴躁的态度里藏着一丝恐惧与脆弱,乞求妙妙别再让悲剧延续。北野勒说过,体内的兽性是随父亲的,如果妙妙生了女孩,那她将忍受不了那种非人的折磨,如果妙妙生了男孩,那么悲剧很可能会继续延续到下一代,无论生男生女,后果都不堪设想,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生!

多少次,他都想如果自己没有被生出来该有多好!

妙妙的心往下沉,心疼他,也感到悲愤,眼眶都红了,“你不是野兽,你的孩子也不会是,他会像正常孩子一样,相信我。”

“可我是,而且我也不想赌。” 他的眼终于藏不住悲伤,走向妙妙,将她拥抱在怀里,颤抖的身体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和不安,“我会让管家请最好的大夫开最好的药方替你堕胎,放心,不会痛的。”

“可是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了,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况且,他也是你的孩子,而你却让要亲手杀了他!”

一滴清泪划过脸庞,妙妙一字一句的控诉,即使她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有多么残忍。

“对不起……”北野星痕不断地安抚她,妙妙知道他的心也在淌血,因为他的嗓音忽然变得又干又涩,仿佛在隐忍什么,他的手几次忍不住触碰她正孕育着小生命的腹部.却匆忙移开,而她一想起他吼着他的孩子是个小野兽时的神情,只觉心都碎了。

当下,她便又做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生下孩子,既然此生与萧洛无缘,那么便不可再负北野星痕了,即使她不爱他,但是她相信,亲情也可以天长地久……

终于,在老管家的帮助下,妙妙偷偷的溜出山庄,到了山下老管家为她安置的别院里待产,而北野星痕那边,她也只能通过老管家不时的看望来获悉他的近况。

第二年初秋,妙妙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

再次回到庄园,那精致的风景跟自己一年前看到的一样,丝毫未改变,妙妙想着自己这一年来,挺着大肚子,虽然有贴身丫鬟和有经验的老妈子照顾,可心里依旧希望北野星痕能敞开心胸接受这个孩子,最近这半年,管家说北野星痕已经完全和正常人无异了,但依旧不肯踏出山庄一步,不敢下山面对人群。

“主人在后院的泳池,身体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羸弱了。”其实前几天北野星痕大病了一场,嘴里念叨的都是妙妙的名字,可那时妙妙快要临盆,所以管家也未敢惊动她。

来到后院,管家便退下,妙妙凭着记忆走到当初她一时兴起修建的游泳池那里,他就坐在阳伞下,背对着她。

北野星痕画的专心致志,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打扰他,更没想到打扰他的人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妙妙。

妙妙走近他,看清了他的画,那是一副普通的人物画像,对妙妙来说,却意义非凡,眼眶也因此湿润,因为那画中画的正是她自己,而手中还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北野星痕到底是怀着怎样的一颗心去画的?他笔下的她依旧精灵,只不过揉合了母亲的慈爱与少女的娇柔,怀抱中的婴儿静静地沉睡。

听见背后倒吸冷气的声音,北野星痕转过头。妙妙发现,北野星痕虽然像管家说的,身体强壮了,可是面容却憔悴了。

“别哭。”北野星痕想要擦去妙妙脸上的泪珠,可是想到一年前自己的侵犯让她心里留下阴影,便将手停在半空中,僵着。

此刻,风停了,树静了,就连阳光都是安静的,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

终于,北野星痕最先开口,他扬起淡淡的浅笑,说:“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从始至终,他不曾拥抱她,不曾因重逢而狂热的拥吻她,因为他知道,他不能,而且她也不愿。

即使她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下孩子,他心里也明白,她爱的不是他。

他们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朋友,可是是家人,可以孩子的亲生父亲和亲生母亲,但他们唯一不能建立的关系便是情人和夫妻,因为,她说过,她永远都只是萧洛的妻,以他之姓,冠她之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这是宝宝刚出生的时候,”她找来了镇上最有名的画师把宝宝的一举一动都画了下来,为的就是在回来的时候与他一起分享。

“这是满月的时候。”

忽然,她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因为她看见,北野星痕正用指尖轻轻描绘着宝宝淡淡的眉毛和小小的鼻子,眼中的渴望让妙妙再一次为之心痛。

“宝宝长的像你。”他说,手指依旧停留在画像上。

“才不呢,那小子长的像猴子,我才没那么难看。”妙妙娇嗔,眼睛却又开始模糊了。

“取名字了吗?”

“还没,等着你这个当爹的取呢,什么事都让我包办了,我怕宝宝将来会有意见!”

“也好,那就叫忍冬吧,只要忍过冬天,就是生机勃发焕然一新的春天。”

妙妙不住的点头,“忍冬好,就叫忍冬了,北野忍冬。”

北野星痕摇摇头,“不,是慕容忍冬,孩子跟我的关系还是越少越好,既然改变不了他的血缘,最起码应该在名字上脱离北野家。”

他固执而又认真的表情让妙妙没有选择的同意了,孩子姓什么无所谓,北野也好,慕容也罢,只要是个健康的宝宝就好。

妙妙知道,对北野星痕来说,他害怕孩子跟自己一样不正常.害怕过去的阴影在下一代延续,可是仍然偷偷期待着,想念着他的孩子。

她知道他最近已经很少发作了,性情和体内的兽性也在一点点的得到压制,她有把握,让小忍冬从小跟着她,保证不会让小忍冬有机会引出体内的兽性,到时候他会跟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