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老太婆,活到现在早就够本了,还怕那些贼子做甚?”老夫人皱眉道:“倒是你,协助查案自然是应该的,但也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大意。”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君墨染心中感动,低声道:“我省得的。”

这边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庵堂门前一阵**,原来是蓝二带着官府的人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材胖大的男子,身着朱红官服,脚踏黑色厚底官靴。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张熟面孔,正是上次在山下打捞五更尸体的那几个衙役。

看来,栖云山这一块是归他们管辖的。只不过是蓝二报的官,靖王府在此,县令窦章不敢托大,亲自上山来了。

姜梅的脸上漾出笑容,偷偷冲他们点了点头。

窦章在院门前停下,一双绿豆小眼骨噜噜扫视众人一圈,立刻抢到君墨染跟前:“下官栖云县令窦章,见过靖王爷。”

一转眼珠看到陈氏在旁,官场中人本就心思机敏,虽不知老夫人身份,但见她尊贵威仪的模样,也知身份不低,忙堆了一脸阿谀的笑出来:“哎呀,下官不知老夫人在此,惊了慈驾,真是罪该万死……”

君墨染抬手打断他:“窦县令,栖云庵发了命案,闲话以后再叙,还是让张捕头他们先勘验现场吧?”

“是,是是!王爷教训得极是!”窦章躬着身道:“张彪,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干活!”

张彪应了一声,领着众衙役开始干活。

蓝三很自然地上去介绍案情,姜梅在一旁枯站无聊,眼睁睁地见朱励进了偏殿验尸,恨不能立刻跟了进去,好容易才忍住。

君墨染陪着老夫人在院子里又说了会话。

那些衙役也都有眼力,靖王的家眷,又是来祈福不巧碰上的,谁愿意去触霉头?很快结束了例行问话,宣布放行。

“卉儿,咱们走。”老夫人转身牵着冷卉的手。

姜梅眼巴巴地望着君墨染,流露出很强的渴望。

“湄儿留下,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君墨染轻咳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是!”姜梅脆生生的应了,生恐他反悔,掉过头就进了偏殿。

蓝二瞧了忍俊不禁,弯唇露出一抹笑。

君墨染冷冷地觑他一眼:“蓝二,你带着部份侍卫,用滑椅把老夫人和冷卉送下山去。

“是。”蓝二敛容,应声而去。

姜梅进了偏殿,张彪已初步完了对偏殿的勘验,正在盘问静慧师太。

“平日庵堂有值更的吗?”

“本庵寺小,修行之人并不多,加上地处偏僻,入夜行人绝迹,安全无虞,是以从未安排值夜之人。”静慧师太面有愧色。

“偏殿入夜是否上锁?”

“不曾。”

“那么,昨夜或最近两晚可有人反应听到过异常响动?”

“未曾听说。”

“庵堂的地窖藏冰之处,什么人可以出入?”

“地窖中并无贵重物品,是以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最近有无陌生人进出庵堂?”

“除了半月前靖王爷曾领家眷来过一次之后,再无外人到此。”

张彪愣了一下,省起她指的必是在鬼不灵发现沉尸之日,忙咳了一声,继续往下盘问。

“明心师太素日与何人来往较多,可曾听说何人与她有仇?”

“师太并非在栖云庵出家,自外地云游至此挂单不过半年。平日住在湖心岛,几乎足不出户,未见有朋友往来,亦不曾听说与何人结仇。”

“湖心岛?”张彪皱了皱眉:“为何她会住在那里?是独自居住,还是有人同住?”

“对了,”静慧师太忽地醒悟,忙道:“张姓员外应该算是师太唯一的方外朋友。”

“张姓员外?”张彪追问:“既是唯一朋友,方才为何不说?”

“他很久不曾来过,是以贫尼一时忘记了。”静慧一脸歉然:“方才张捕头提到湖心岛,贫尼才突然想起。”

“他与明心是什么关系?”

“这个贫尼倒是不曾过问,不过湖心岛是张员外特意引沙溪之水,亲种杨柳而成,就连明心师太修行住的房子,也是张员外三年前捐建的。”

“哦?”君墨染几人具是眼睛一亮,深觉这个张员外是条重要线索。

“张员外名叫什么?是哪里人氏,多大年纪,家住何方,做何营生,现在何处……”张彪更是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张员外就是张员外,”静慧显得有些无措,越答,声音越小:“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听说是河间人氏,不知做何营生,也不知居于何处……”

这样的答案等于没有答案,这个张员外依旧蒙着面纱,真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胡说,”县令在一旁,见她一问三不知,不由心中焦躁,厉喝一声:“他既然在后山挖河栽树,建房修院,你岂能对他一无所知?”

静慧被他吼得一愣一愣,脸上阵青阵红,不敢吭声。

姜梅只觉她可怜。

出家人嘛,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尘世间的事?

守着这么间破庵子,平日鸟不拉屎,乌龟不上岸,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出钱的冤大头,花了钱布施庵堂,她哪里敢说三道四,胡乱盘问人家的祖宗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