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乍听这个消息,绮玉脸色煞白,瞬间仓惶。

沉浸在喜悦中的苍鹰将她的惊恐错解为惊喜,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柔情蜜意地唤:“玉儿~”

绮玉一惊,条件反射地挥开他的手,退了一步,低声嚷:“别碰我!”

苍鹰一呆,缩回手,紧张得红了脸,讷讷地道:“我知道,你等我了这么些年,这场婚礼办得太过仓促,委屈你了。”

“鹰哥~”绮玉发觉自己语气太过严厉,调整一下情绪,慢慢地道:“我想有些事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苍鹰眼里满是迷茫:“什么误会?”

“我已嫁给了王爷,怎能再嫁给你?”绮玉的声音悲伤里带着一丝鄙夷。

当年的她,不过是青楼的红牌,有个男人不计较她的过去,肯为她赎身,许诺娶她为妻,一辈子对她好;而那个男人还长得颇威武雄壮,有一身的本事,有军功,有战迹,最重要的是年少情深。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会轻易放过?自然是相见恨晚,倾尽一切去拴住他,爱得难舍难分。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嫁给了君墨染,当朝炙手可热的王爷。{ }比苍鹰更俊朗,更有权势,更有魄力,更有深度,更加吸引她的芳心。

她嫁给了这样的男人,并且跟着他经历了繁华。又怎能甘心回到从前,重新当个侍卫之妻?

而且,眼下他正当落魄,身边如云的女人星散零落,如果在这个时候,她用柔情拴住了这个铁汉,以他的能力,何愁没有发达的一天?

“嫁给了王爷?”苍鹰越加茫然:“那,那不是假的吗?”

正是为了替他守住绮玉,在康亲王的外侄孙强行替她赎身要娶她回家做填房时,君墨染才不惜动用武力,当街抢了新娘,霸回家自己做了妾,这才守住她的清白,并为此担了许多骂名,不是吗?

难道,这之间还藏着他不知道的隐情?

绮玉自嘲地笑了笑:“对一个女人来说,嫁了就是嫁了,哪有真假之分?当然,象我这样的女人,或许根本没有资格高攀……”

“绮玉!”苍鹰忍不住低吼:“不要这样说自己,我,我从来没有因此看轻过你~”

“我知道~”绮玉的眼里掉出泪来:“我一直很感激鹰哥对我的照顾。(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晚?”苍鹰茫然无措:“你怪我回得太晚了?”

可是,他并不是去玩耍,他有任务在身,无法离开啊!

“既然已嫁了王爷,此生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绝无再嫁的可能。”绮玉说得斩钉截铁。

“可,”苍鹰神情绝望,语气软弱:“王爷喜欢的是江小姐,要娶的人是她,他绝不会正眼瞧你一眼,你何苦……”

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王爷的冷屁股,拿自己的一生去赌一次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回眸?

“就算一生独守空房,那也是我的命,不是吗?”绮玉含泪低语。

“不对!”苍鹰低吼:“那不是你的命,你还有我!”

身在异国他乡,身边强敌环伺,每日兢兢业业,就怕有个行差踏错被人瞧破底细,断送了性命事小,坏了主子的大事事大。

在这寂寞孤苦的日子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支撑着他渡过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子的一片柔情。

他对她的感情,早在那重复了数百万次的思念里累积叠加成一座大山。她已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他满心欢喜地想娶她进门,谁知事到临头突生变故?这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瞬间熄灭了他心头狂燃的漏*点。

“没用的~”绮玉目光闪烁,神色凄然:“太迟了~”

“太迟?”苍鹰忽地嗅到某种危险的信息,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有苦衷,对不对?说,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突然变了卦?”

是他想错了吗?她千里迢迢不畏艰险地追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他?不是想见他一面?

“我,”绮玉一狠心,咬牙低语:“我怀了王爷的孩子!”

轰!似一道响雷在耳边蓦然炸响,苍鹰踉跄着接连退了几步,直到撞到身后的围墙,才趄趔着勉强站稳了脚步:“不,这不可能!”

王爷说过,这是一个假婚姻,他娶绮玉的目的只是为了替他守住她!王爷绝不会碰她一根寒毛。

这么多年追随,深知他言出必践的性子,因此对此深信不疑。

可,现在绮玉却告诉他,她怀了王爷的孩子?老天,这是怎样的一个晴天霹雳!

那个人是王爷,他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了他的命啊!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提心吊胆,忍辱含垢地敌后生活,他为的不都是王爷的知遇之恩吗?

他,他怎能这么对他?

“这,不能怪王爷~”绮玉面色惨白,语气却格外的平静:“那时小九刚刚休了他,王爷沦为全国的笑柄,每日酗酒度日,沉迷醉乡,醉中只会呼喊着小九的名字……我,我瞧了不忍心,好心去侍候他,想要报答……谁知,他迷糊中把我当成小九了……所以,我不怪他,我只怪自己命苦。”

“没关系,”苍鹰用力握着拳,闭上眼努力平稳气息,颤着嗓子道:“我不在乎你之前跟过多少男人,嫁过多少次,也不管你怀着谁的孩子,只要你还爱我,只要你肯嫁给我,我就会倾尽一生对你好!”

“鹰哥!”绮玉终于不耐烦了,冷声道:“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我愿意,我也不能怀着孩子嫁给你,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