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牟医生道,“我看过多少病人也记不住了,更不会去问他们的身份,因为在我眼里,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样的,不过我有诊断记录,之前已经查过了,上个月的某天某日某时的确给魏女士看过病,至于什么病那属于个人**,我就不便透露了。”

我道:“那你怎么确定她是白副市长的夫人呢?”

牟医生道:“因为我在电视里见过白副市长,不过那时候他还是局长,当时,是白局长来接魏女士的,所以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道:“那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这关系到谁才是真正的暴雨屠夫,所以你要慎重回答,不得有丝毫隐瞒和欺骗,否则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知道轻重的,一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她又附带了一句,“暴雨屠夫滥杀无辜,我也是有儿有女的母亲,有义务,有责任将绳之以法!”

“就凭这句话,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母亲!”我郑重道,“那我问你,当时的白局长去医院接魏女士的时候、在医院里逗留了多长时间?”

牟医生思索道:“当时魏女士还在输液,一时半会无法回家,所以白局长在医院里大约逗留了两个小时。”

我道:“其间有没有离开过医院?”

牟医生回忆道:“这个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记得他当时老是接电话,魏女士怕影响他的公务,就让他去外面接,不过,我进进出出的,却没看见他在哪儿接电话,直到很久后才看见他回到病房里。”

我道:“这个‘很久’大约是多长时间?”

牟医生想了想,肯定道:“不低于半个小时!”

我点头道:“很好,谢谢你出庭作证,我的话问完了。”

牟医生下去后,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证人接连走上证人席予以作证,他们有的是机关干部,有的是门卫保安,有的是社区管理员,总之都是与白副市长共事过、或能够掌握他去向的人,并都明确的证实案发之时白局长开着宝马出去了。

第五个证人是一对山汽车修理厂的工人,他作证说:“那天中午下着大暴雨,我们正在吃饭,白局长的车就开到我们店里来,说汽车流油了,让我们给他修理一下。”

我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吃饭?”

工人道:“一般是12半左右,但我很肯定,那天都快一点钟了才吃午饭。”

我追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

工人道:“因为新闻上说有个女警被暴雨屠夫杀死在一对山了,我们对照了一下时间,女警被杀的时候我们刚准备吃饭。”

我问道:“白局长的汽车为什么漏油?”

工人道:“是输油管松动了,不过是刚松动不久。”

我对小何道:“再播放一次视频。”

“好的!”小何又调出视频。

我指着视频道:“大家看这里,当时的白局长打开过车盖,并捣鼓了一会。”接着又问工人,“如果是汽车漏油的话,司机能提前发现吗?”

“不能。”工人道,“除非是漏了很久,而且漏得比较凶。”

我问大家道:“那么,当时的白局长怎么知道汽车漏油了,还打开车盖来检查?”

有人嚷嚷道:“这还用问吗,明明就是他自己把输油管弄得松动了!”

我故意问道:“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知道!”刑警队长站了起来,大声道,“小袁遇害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了他,可他当时说汽车坏了,正在修理,要等一会才能赶到现场,由此确定,汽车坏了只是一个掩盖作案时间的借口!”

“有道理!”我疲惫地回到座位上,“审判长,我的话问完了。”

审判长仔细看了看笔录,老半天才道:“白副市长,你需要请律师为自己辩护吗?”

白副市长依然不言不动,既不回答也不点头。

“当然要请!”白雪梅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形神憔悴道,“证人也好,口供也罢,那都是张丙午一手导演出来的,谁知道他没有和证人串通起来诬陷我爸,我强烈要求聘请律师为我爸辩护!”

“可以!”审判长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申请公安机关依法逮捕拘留你爸,你没意见吧?”

“没有……”白雪梅黯然摇头,眼神里早已失去了色彩,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成熟了,接着道,“张丙午,不管我爸是不是暴雨屠夫,我都希望你说出他的作案动机。”

“好!”我再次站了起来,分析道,“根据小何这段时间的调查,早在一年前,主管公检法的副市长职务就一直空缺着,而你爸是唯一一个有望坐上这个宝座的人,可有些人却不希望你爸坐上副市长的宝座,费尽了心机想找出你爸的污点,于是,尘封了三年之久的李小军跳楼案再次被人翻了出来,你爸在意识到危机后,决定在李小军跳楼案上做做章,化被动为主动,强势坐上副市长的宝座。”

白雪梅不解道:“如何化被动为主动?”

我冷笑道:“如果你被暴雨屠夫杀死了,还会有人抓住李小军跳楼案说事吗?”

白雪梅不死心道:“可李小军不可能杀我啊?”

我道:“但真正的暴雨屠夫不是李小军,而是你爸!”

“不是……我有些糊涂了。”白雪梅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爸的最终目的是杀死我?”

“不错!”我面无表情道,“他的最终目的不光是杀死你,而且还要你与暴雨屠夫同归于尽,只不过,因为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让他改变了主意而已。”

“什么变化?”

“你不觉得你爸忽然当上副市长有些不正常吗?”

白雪梅迷茫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叹气道:“因为你爸抓到了某些人的把柄,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了副市长的宝座,所以,他费尽心机导演出来的暴雨屠已经毫无意义了。在他目的达成后,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摆平暴雨屠夫这件事情。”我说的“把柄”就是指沙湾饭店的那件谋杀案了,也就是说,他是抓住了全赖爷的把柄才当上副市长的。

白雪梅是知道这件事的,尽管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也明白兹事体大,因此不敢细问,只道:“那要如何摆平呢?”

我看了看一旁的牛犇,回头看着她:“就是让你去慰劳李小军的相思之苦,然后让李小军承认自己是暴雨屠夫,因为他导演的暴雨屠夫就是以李小军为版本,换言之,他早就知道牛犇继承了李小军的记忆,也早就做好了牺牲你,让牛犇心甘情愿当替罪羊的准备。”

白雪梅讥讽道:“牛犇也好,李小军也罢,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甘愿当这个替罪羊?”

我道:“你想想啊,李小军能为你跳楼,还不能说明他对你的爱是如何的刻骨铭心吗,或许对他来说,如果能和你独处一夜,哪怕只是看着你,什么都不做,那也是值得付出一切代价的。”我回过身,问牛犇,“是这样吗?”

牛犇低下头,嗯了一声。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白雪梅的情绪显得极度低落,“不过我还有疑问,我爸为什么只杀女人?”

“有两个原因。”我正了正身形,分析道,“第一,女人个子小,体力弱,比较容易制服;第二,那些女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李小军跳楼的事,这比较符合暴雨屠夫的杀人动机。”

白雪梅眼神飘忽,奇怪道:“我爸怎么知道那些女人知道李小军跳楼的事?”

“我再给你看一些东西,之后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示意小何继续播放视频。

在小何的操作下,五个被害人手机里的资料一一展示在屏幕上,并解说道:“这是五个被害人在陌陌上的聊天纪录,大家注意,在五个被害人遇害之前,都会有陌生人向她们打招呼,而且打招呼的内容都或多或少与李小军跳楼有关。”

说话间,她把那些打招呼的陌生人排列出来,并显示出他们的手机号,接着说道:“根据这些人的登录地点和上下线的时间,我确定这些人都是同一个人扮演的,而这个人就是当时的白局长。”

观众席上立刻有几个女子惊叫起来:“我的天啊,这个人原来也向我打过招呼的!”

“那恭喜你!”小何冷幽默道,“如果你回答过他的问题,并承认自己知道李小军跳楼的事,那么,下一个在暴雨中惨死的人就是你了!”

咣当咣当!

此话一出,有两女孩居然当场晕倒在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

“太恐怖了,简直太恐怖了,幸好我没搭理他!”

“我的天啊,原来我是暴雨屠夫要杀的人啊,我晕……”

“想不到玩陌陌也有生命危险,我以后再也不玩陌陌了!”

好一阵慌乱后,白雪梅额头冒汗道:“那你如何确定这个人就是我爸?”

“我无法确定这些人是你爸。”小何淡定道,“可我能从你爸的手机里还原出这些人的真实信息,当然了,这需要你的配合,能把你爸的手机给我。”

“好!”白雪梅咬了咬牙,伸手去掏白副市长的手机,可就在她的手碰到白副市长的身体时,白副市长居然咣当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