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乖嘛!”我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原位,同时还换来民警们佩服的眼神,要知道,这非洲牛仔非常强横,能让他乖乖配合的人还真不多。

之前,我也看过大表姐审问犯人,甚至请教过她这方面的知识,最基本的审问程序还是懂的,问道:“姓名?”

非洲牛仔死眉赖眼道:“牛仔。”

我语气威严道:“性别。”

非洲牛仔非常郁闷,有气无力道:“纯爷们。”

我一拍桌子,厉声道:“我问你性别!”

“男!”非洲牛仔猛然大吼道,“你他妈有点幽默感好不好!”

我翻了个白眼,问道:“年龄。”

“31。”

很多人都以为这些问题纯属废话,却不知道这些资料是要存档和呈交司法机关的,更重要的是,通过询问这些问题有利于判断罪犯分子的精神是否正常,以为量刑提供有力依据。

之后我直切主题:“牛仔,案发之前,你是什么时候来到镇上的?”

非洲牛仔道:“吃了晚饭就到镇上了,怎么,不可以啊。”

我目光如刀:“到镇上干什么?”

非洲牛仔干巴巴道:“洗头,顺便刮胡子。”

大家都有些错愕,这小子不是光头吗,洗什么头?

我眼睛一亮:“你把昨天晚上晚饭后到案发前的经历讲一遍,巨细无遗,不得有任何遗漏,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或许对非洲牛仔来说,反正是免不了挨枪子的,与其平白无故的遭受皮肉之苦还不如乖乖配合,就摆正心态道:“昨天晚上晚饭后我实在热得有点难受,就想找几个哥们打牌,不过打了几个哥们的电话他们都说没时间,我也知道他们是不想和我打牌,因为我这人脾气不太好,说得直接一点就是赢得输不得,我当时很气恼,心里逼了一肚子火。正好这个时候小艾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这段时间怎么没去洗头,听口气,似乎有点想念我,我就假说打牌输了,手头有点紧,没钱洗头,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果然,小艾用幽怨的语气埋怨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在你眼里我真是那种认钱不认人的女人么?’。”

我插口道:“小艾是谁?”

“就是‘好又来发廊’的洗头妹,她好像还不到20岁,挺漂亮的,服务也很周到。”非洲牛仔接着道,“我听了好不高兴,当即驾驶摩托车赶到发廊,当时店里的生意有点冷清,刁钻刻薄的老板娘也不在,只有小艾翘首以盼地坐在凉椅上等我,见了我急忙端茶递水,神态很是亲昵。之前我也去找她洗过几次头,就慢慢好上了。”

我问道:“你指的‘好上了’是什么程度?”

非洲牛仔道:“还能有什么程度,是个人都明白?”

大表姐厌恶地骂了句‘无耻’。

非洲牛仔气愤道:“你是鸡肚不知鸭肚事,饱狗不知恶狗饥,我是个光棍,难道光棍不该找个女朋友吗?”

大表姐恼怒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说重点!”

我却反对道:“没关系,你有什么说什么。”在我看来,破案的关键就在一些漫不经意的谈话中,如果没耐性,就会与线索失之交臂,甚至做出错误的判断,使真凶逍遥法外。

大表姐有些不满,但却没再说话,反倒是非洲牛仔颇为赞赏我的耐性,态度还温和了许多:“后来她问我喜不喜欢她,我当时还觉得有点不真实,岂料她却生气的说:‘我是认真的!’,说句老实话,我都年过三十了,至今还独身,不想女人是假的,但我比她大了11岁,脾气还不太好,长相又凶恶,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喜欢我,可她却说:‘在我眼里,年纪大的男人才体贴人,凶恶也是一种安全的表现,只要你不嫌弃我是个洗头妹,我就改行当理发师,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笑道:“这话你相信吗?”

“我觉得她没理由骗我……”非洲牛仔有些脸红,“毕竟是没女人的男人,心里也是有幻想的。”

大表姐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去按摩间了。”非洲牛仔闪烁其词道,“当时她完全像个温柔体贴的妻子,直到大约10点半后,她问我是不是很想和她在一切,我说当然想了。她就说要在镇上开个美发店,只是没有好的路段,怕没生意,还说‘顶好美发店’的位置倒是不错,可那是个老店面,人家不可能转让。”

我神色一动:“于是你就心生歹念,想杀了张冰舞让小艾得到那个店面?”

非洲牛仔嗯了一声,追悔莫及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很聪明,行凶后不可能被你们抓住,却没料到昨晚杀人,今天就锒铛入狱了。”

我审视他的神色,冷笑道:“就为了这个你就杀人?”

非洲牛仔死眉赖眼道:“这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我冷声道,“因为你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