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案情分析会,除了压抑的气氛外居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连习惯于冷嘲热讽的李建国也一直抽着闷烟,没有问你们怎么看,有什么建议等。

这简直就是开追悼会,大家都在默哀。

“耻辱,我们公安干警的耻辱啊。”李建国还是说话了,语气中说不出的愤怒。

刑警队长终于抬起头来,直言不讳道:“我觉得是我们的思路有问题。”

李建国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听这话,火腾的一声就冒起来了,沉声道:“那要不就按照你思路来破案,我不再插手就是。”

“我不是那意思。”刑警队长虽然不懂政治,但心里还是很清楚此案的难度有多大,这时候要是把责任接过来完全是自寻死路。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建国脸色铁青道,“是说我不会破案还是说我不重视你的意见?好,那把你的意见摆出来吧,我虚心接受!”

见两大首脑人物又掐上了,大表姐急忙打断道:“爸,我有新发现。”

“噢?”李建国顾不得和刑警队长掐架了,“快说,什么发现?”

大表姐知道她老爸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微一迟疑道:“这个新发现也只是我的一种推测,实在没什么真凭实据,所以想和你、还有队长单独谈。”

“嗯,行!”李建国毫不迟疑的挥手道,“大家一夜没休息,都回去补一觉吧,晚上照常加班。”

众人也不说话,都默默离去。

李建国这才道:“有话就说吧。”

这时候,大表姐千不该万不该提我的名字,她说:“其实,这是张丙午的发现,他认为凶手应该是个男的。”

刑警队长又脱口冒出一句:“我也觉得是男的。”

李建国脸色一沉:“继续说。”

大表姐硬着头皮把我的推断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最后道:“如若他的思路正确,我们只需按照他拟定的方案去破案必能抓住凶手,就算不能抓住凶手,最少也能制止他再出来作案。”

其实当时的大表姐一开始提我的名字时,舅舅李建国就没心思听下去了,直到耐着性子听完汇报后才慢腾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做了20多年警察还不如一个毛孩子会破案?”

大表姐神情se一僵,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养父居然刚愎自用到如此地步,硬是连半点意见都听不进去,这样搞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破案啊?

刑警队长与大表姐大眼瞪小眼,暗中苦笑不已,事实上,他也觉得我的方法有点冒险,毕竟,把所有警力都集中在案发圈一线属于孤注一掷的做法,万一我的推断错误,那凶手岂不是更有可乘之机?不过,他虽然不看好我的方法,却也觉得可以试一下,反正案情已经陷入了僵局,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吧,只是他没料到的是,李建国居然连听都没听,更遑论采纳了。

最终,被泼了盆冷水的大表姐气闷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地点,直接倒头就睡,再也不愿去想什么案情了,反正想出办法来也没人采用。

对于这些,我自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正准备回家补一觉,不料刚走到门口,牛皮糖就噼噼啪啪地跟上来了。

“臭小子,你不会把我爸的衣服穿回家吧?”她笑嘻嘻地定拽住我,“你不把衣服还给我就想走,没门!”

“拉拉扯扯干什么!”我甩开她的手,生怕被大表姐看见,蹙眉道,“不是开会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想出来就出来。”白雪梅再次拽住我的手,威胁道,“你不还我衣服我就不放你走!”

“行……”虽然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我真怕大表姐误会,加上还有事找她帮忙,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面子,“那我去换回来就是。”

“这还差不多。”白雪梅芳心暗喜,拦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她家里去了。

这时候暴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家后,她又推三阻四说忘了把衣服烘干,让我坐一会再说,这当然是借口,咱只是不想戳穿那花痴而已。

“你先喝咖啡,我去换身衣服,顺便把你的衣服烘干。”她殷勤的泡了咖啡就进了房间,半天都不出来,当时她也没锁门,而我也不是那种趴门缝的人,正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眼睛就定格了。

只见她又换了身粉红色的吊带裙,羞羞答答地站在门口:“这衣服好看吗?”

我能说什么,难道说不好看——事实上也的确好看,关键是她天生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过我还是说:“我不是来看你换衣服的,不是……我是说,我不是来看你的新衣服的。”

“你就算想看我也没说不答应啊。”她拘束地走过来挨着我坐下,勾着脑瓜咕噜道,“人家又没锁门。”

连我感到有些脸红了,这丫头怎么就那么没脸没皮呢?只好假装没听见,咳嗽道:“雪梅啊,能不能帮我个忙?”

“可以啊!”她激动道,“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我的名字呢,就冲这个,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眼睛又绿了,硬着头皮把小何的事说了一下,最后解释道:“要是我自己的事,我还真开不口,反正这事成与不成我都尽力了,以后也好对她有个交代。”

白雪梅也见过小何,倒没怀疑我和她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想了想,眼珠转动道:“行,为了你,我就是撒娇打滚放泼卖萌也要我爸点头,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你必须把电话告诉我,还要随时保持联络,到时候有了消息我也好通知你不是?”

我真怀疑这牛皮糖是不是没人要,怎么就那么……咳咳。

最终,她得了我的电话号码,又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道:“今晚陪我去五行大酒店吃饭好不好,告诉你哦,都有好久没人陪人家去星级酒店吃饭了。”

如果没人陪她去星级吃饭也是一种可怜的话,那老子从没去过星级酒店就更可怜了。想了想,如果不答应的话,以她的性格来说铁定会翻脸,之前的牺牲也就毫无代价了。

见我没吭声,她知道我答应了,美目中的狡黠之意越发浓厚,忍不住咯咯笑道:“可你穿着我爸的衣服怎么进星级酒店啊,要不,我陪你去买套衣服吧?”

敢情她费了半天心机,目的就是想给我买衣服啊,我那个汗了,忍无可忍地跳脚道:“小妞,你别太过分了!”

见我反应激烈,她只得退而求其次:“不买衣服也行,不去星级酒店也没关系,那去豆花店吃豆花总行了吧,我帮你搞定小何的事,你总不能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吧?”

我眼睛一番白,当场晕倒在地——老子真是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那么难缠呢?

后来,我们在小区外的豆花店的包间里吃饭的时候我才了解到,她读高中的时候有个低一年级的小男生曾经当众向她表白,因为她当时觉得不好意思,就严厉拒绝了,但想不到的是,那个小男生后来居然跳楼自杀了。

“我要是知道她真的那么喜欢我,我……我一定会答应的……”讲完故事,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很有点追悔莫及的味道。

我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喜欢年纪比她小的我了,敢情,她是愧对了那个小男生啊,想在我身上找回那种感觉来。

“那一年我才十八岁,他只有十七岁。”白雪梅失神道,“那天正好是星期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他就在五行大酒店的门口对我当街下跪,说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羞愤之下还踹了他几下,可他却抱着我的脚丫子发疯似的亲吻,所以……”

我下意识的往下看,透明的高跟凉鞋束缚着洁白细腻的脚丫子,精致的脚趾上还涂了红红的指甲油,再配以修长健美的双腿,当真有种令人犯罪的冲动。

白雪梅娇羞道:“关键是,我觉得他的心理有点变态。”

我好奇道:“怎么那么说呢?”

白雪梅道:“你想啊,如果是心理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在大街上狂吻女孩子的脚丫子?”

这个问题貌似没有讨论下去的必要了,可我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喜欢他吻你的脚丫子吗?”

白雪梅的脸腾地一声红到了脖子根,看神色估计是喜欢的,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而已。我感到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我得回家补一觉了,你呢?”

白雪梅幽怨道:“你住在表姐家方便吗,要不搬来我和一起住吧,反正我家的空房间多的是。”

我翻了个白眼,搬去和你住,那不是同居吗?适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表弟,你回家了吗?”

“呃……”我心里咯噔一声,示意白雪梅不要出声,避重就轻道,“表姐,有什么事吗?”

大表姐道:“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刑警队,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可以,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我也顾不得白雪梅是什么感受,就打车直奔刑警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