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喝酒聊天中度过,而从今天的谈话中,我对大爷之死粗略理出了一些头绪,感觉获益良多,不过,有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从萧家老宅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我拨通了小何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玩。

当然,这只是借口。

小何却受宠若惊道:“怎么,想姐姐了?”

我哑然无语,说实话,这段时间老被她挑逗来挑逗去,而她又是有男朋友的人,感觉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潜意识里还真有点想她了,毕竟,我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拈花惹草的。

我发觉自己慢慢地开始变坏了,就玩笑道:“是你想我了吧?”

“你怎么知道?”小何吃吃偷笑,压低了声音没羞没臊道,“人家还真的想你了,想你搂着我腰,我们一起飘,想你……”

“打住啊!”我紧张地前后张望,庆幸没被人听见。怕她再说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急忙道,“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晚饭后来我超市,我有事找你。”

“什么啊!”小何不满道,“约女孩还要人家在家里吃饭啊,你懂不懂规矩?”

“不是!”我满头黑线道,“那就出来吃吧,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小何大喜道,“那你等会,我最多一个小就到。”

挂了电话,我心里是紧张加期待,想着去哪儿吃饭,安不安全等问题——其实,我刚喝了酒出来,根本就吃不下了。

就我万分纠结的时候,老爸打来电话,问我回大爷家吃饭不,我当然是拒绝了,并告诉他,今晚不回老家了,就住在超市里。

老爸也不勉强,只说他这几天很忙,过年之前都不回超市,这倒让我放心了许多,要不然,今晚要是被他撞见我和小何在超市里过夜,不惊掉下巴才怪。

潜意识里,我已经接受了小何在超市里过夜的想法,这才是我紧张的原因,怕出事,又有些期待。

之后我回到超市,顺便和刘姨闲聊了几句,得知她那个当护士的外甥女语儿因为检举白市长有功,已经被调到了泸州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住院部当是护士长了,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这让我无比欣慰,原以为她会被牵连的,想不到反而升职了,也许,这就是潜规则吧。

说起约会,女孩子总是比较矜持,拖拖拉拉老半天不出现,不过小何拖延时间的原因却不是出于矜持,而是花时间打扮自己。

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居然是长腿丝袜,高跟鞋锃亮锃亮的,上穿白毛领大衣,领口很开,露出风起云涌的壕沟,里面好像只有一件v字形饱暖内衣,“中间”裹了一条比大衣还短的皮裙,打眼一看,年轻,漂亮,性/感、时髦。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真不怕冷啊?”

“我这丝袜可是高档货,保暖的。”小何摆了模特的造型,之后探头探脑道,“你爸呢?”

“我大爷过世了,他回老家帮忙去喽。”我见刘姨正在对面名嘴偷笑,没来由的脸一红,鬼使神差的加了句,“这几天都不回超市。”

“真的!”小何一脸惊喜,眼珠转动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吗……咦,你怎么满身酒气?”

我敷衍道:“遇到个熟人,中午和他喝了几杯,这酒还没醒呢。”

小何郁闷道:“那你还吃得下吗,我不管,你说了请我吃饭的,吃不下也得吃,否则我就吃了你!”

我再汗,鉴于有刘姨监视着,急忙锁了超市,领着她往八哥饭店而去。

事实上,小何并不在呼吃什么,心思也没在吃上面,还没进饭店,就挨挨擦擦地追问道:“你约我出来,不是真的有事吧?”

我刚要开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叫道:“哟,这不是小午吗?”

我抬眼一看,吵吵嚷嚷的饭店里已经客人爆满了,其中有一桌居然都是派出所的熟面孔,说话的人正是眼高于顶的指导员,但却没有老所长。

说老实话,我不喜欢这家伙,因此只知道他姓付,平时都是称呼他的职务——指导员。当然,好歹也是一起共过事的,人家主动打招呼,我也不能不给面子,就挂着虚伪的笑容道:“好巧,你们也在这儿吃饭啊?”

“是啊是啊,真的好巧啊!”指导员的态度异常热情,急忙吩咐服务员添两副碗筷,并殷勤让座,同时解释道,“眼看就过节了,我琢磨着和大家团个年,要是我知道你们回来,说什么也要请你们的,来来来,坐啊!”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和我们打招呼,其中就有法医老牛、治安民警小王等,他们的态度都很真诚,不像指导员那么虚伪。

可以说,这都是童家镇派出所的原班人马,只是为什么没有老所长呢,我当即提出了疑问,岂料众人都支支吾吾的,最后还是指导员皮笑肉不笑道:“老所长身体不好,不喜欢这种应酬,啊对了,听说你进了刑警队,还破获好多大案呢,这次应该是衣锦还乡吧?来,把酒杯端起来,就当是我们这些老同事给你接风洗尘了!”

这眼高于顶的家伙忽然变得这么客气,我还真不适应,可人家的理由冠冕堂皇,这一杯捏着鼻子也要喝了,不过我心里却在琢磨,这家伙团年都不请老所长,是不是在为接老所长的班做准备呢?嗯,很有可能!

干了一杯后,众人又开始劝小何的酒:“小何,你现在也进刑警队了,祝贺你呀,来,我们也敬你一杯!”

小何本来不善于饮酒,加上先前是准备和我私下约会的,被半路杀出来的他们破坏了好事,心里本就不高兴,听说要喝酒,就更不高兴了,绷着脸道:“你们喝吧,我吃菜就行。”

场面顿时就有些尴尬了。

“呃,呵呵,没事,女孩不喜欢喝酒值得理解,那就多吃菜。”指导员不想再触小何的霉头,又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问我是不是放假了,在家里待几天,等等等等,总之,大家都在虚头巴脑的应付场面,看似气氛热烈,实在心有代沟。

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时间,我准备结束这毫无营养的应酬了,可就在这时候,楼上忽然传来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哪,杀人啦……”

乍闻尖叫,饭店里顿时沸腾起来,纷纷举头张望。

“怎么回事?”一听到杀人了,我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这里是大堂,厅、情侣间、会议室等都在楼二和三楼上,听喊叫声,也不知道是二楼还是三楼,幸好,有服务员急忙往楼上跑,倒起了领路的作用。

我们自然也不落人后,跟着服务员们直接上了三楼,不等弄清状况,指导员就喝叱道:“我们派出所的,闲杂人等闪开,不得破坏现场!”

听到喝声,众人纷纷闪开。

“杀人了,快来人啊……”会议室门口有个惊恐的服务员指着里面尖叫。

派出所的人就在饭店里吃饭,连报警都免了,指导员马上吩咐民警们控制了现场,同时问急急赶来的饭店老板:“八哥,这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啊……”八哥脸色惨白地回答道。

“看什么看,滚远点!”一个围观者探头探脑企图进入会议室,被指导员粗鲁地推了一下。

“推什么推,我们也有知情权!”那小子还不服,骂骂咧咧地闪到了一边。

指导员却没心思理会他,盯着门口的服务员道:“里面怎么回事?”他想先弄明白情况再说。

“死……死人……”那个服务员吓得脸型都变了,见了民警如见救星,“我……我刚推……推开房门,就……就……”很明显,她是负责这个会议室的服务员,刚推开门就吓坏了,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这时候她肯定是万分惊恐地,绝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话间,我们小心翼翼地进了会议室,顿时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定睛一看,会议桌上仰躺着一个双眼暴突的女子,她衣着艳丽,但所有衣物都汇聚在腰部,上面和下面全部显露着,触目惊心的鲜血从桌边流下来,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汇聚成山川河流,还有一部分鲜血则从她背部溢出,顺着悬吊在桌边的双腿往下滴落。

女子面目姣好,肌/肤胜雪,只是造型太不了,貌似正和某人在桌子上制造人类,鲜血好像是从她背心里涌出来的,表面上看不见一丝伤痕。

显露美眉,触目鲜血,好像述说着一段名副其实的‘娚杀案’。

“老牛,确定一下死因,小午,这案子怕是要拜托你了。”指导员确定死者已经断气后,立即安排道,“小王,通知同志们加班。”

“是!”大家都是熟手,得令后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老牛戴上手套,轻轻抬起死者的上半身,蹙了下眉头道:“被害人是被会议桌上废纸签扎入心脏致死的,之前还喝了许多酒。”

指导员问:“死亡时间呢?”

老牛道:“大概半小时吧,也就是五点半左右。”

“小午,看你的了!”指导员一引手,说是拜托我破案,但考校意味甚浓,而民警们对我则抱予了极大的希望,怎么说,我也是个屡破大案的人物,现在又是刑警队的正式刑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有点特派员的味道。

我也当仁不让,绕着会议室勘察起来,首先发现死者头部的桌边上还有酒杯、凉菜等食物,地上则散落着一些商业资料,椅子上有个公包,里面有一份刚签订的建筑工程合同,甲方居然是我大哥张代海,乙方则是一个叫李达的包工头。

这时候,指导员登着八哥道:“知道谁和这个死者谈生意吗?”

“知道……”八哥惊惧道,“和这个女人一起来的有两个男人。”

指导员道:“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八哥抹汗道:“知道,他们都是童家镇的人,也是这里的常客,一个是张代海的小舅子陈光贵,一个是包工头李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