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我动容道:“你为什么说‘也有’这种植物,难道你在其他地方见过吗?”

“当然见过啦!”钟萌萌不以为然道,“这种植物凤尾林里就有,有什么稀奇的。”

“凤尾林里也有?”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这种植物的确很常见,如此说来,那就不是毒刺丛的独门解药了,我有些失望,随口又问了句,“那你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在这丛林里啊。”钟萌萌白眼道,“因为女孩子都喜欢花花草草的,所以我几天前就发现这种植物了,只不过,我想不到这种弱小的植物也能在险恶的毒刺丛中生长,有些惊讶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随手拔了一棵起来,很随意的观察了一下,这种植物也就几寸高,叶片卵圆形,边缘呈不规则的波状浅裂或疏齿,脉上生有疏短柔毛,闻起来还有股麝香味;花朵只有指甲大小,因为花柄细长,且花朵倒垂,看上去极像缩小的喇叭,白色花瓣,紫色花心,气味很独特;果实上长着细小的尖刺,熟透了的果实则四瓣裂开,爆裂出芝麻大的、圆润的金黄果籽。

“花朵倒是漂亮,就是小得像指甲花,且有股**的气味,还不如叶片香呢。”钟萌萌提醒道,“你要小心点哦,这东西就像藿麻一样,叶片上的柔毛一碰到肌肤就又痛又痒,老半天都好不了。”

“是吗?”我试着用指头碰了下叶片,顿感指头麻木痛痒,好不难受。

“哈哈,我都提醒你了,你还去碰它?”她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就想试试嘛。”我捻着痛痒的手指,苦笑道,“柴火我捡回了,生火的工作是不是该你负责了?”

“干这点活还要分工,小家巴实的。”话虽如此,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生火了。

我闲着没事,继续观赏手中的不明植物,总有种直觉,这不是一般的植物,只可惜,现在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想在网上搜索一下这种植物的资料都不行。

“诶!”我忽然道,“萌萌,我身上有汗味吗?”

“好像没有哦。”钟萌萌嗅了嗅自己身上,惊奇道,“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像上午的时候我们身上还满是汗味的,可进了迷宫后,汗味就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貌似,前几天我们在迷宫里也是这样,这是什么原因啊?”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鼻子有问题。”我再次嗅了嗅手中的植物,“你说,我们现在身上的味道像不像这种植物?”

钟萌萌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上的汗味是被这叶片上的气味祛除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点了点头,“如果这种植物在丛林里随处可见,那就证明,这种植物具有祛除汗味的强大功能,要不然,我们身上的气味为什么会和它那么相似。”

“不说不像,一说还真有点像了。”钟萌萌兴致勃勃道,“看来这植物还是一种天然的香料,该不是薰衣草吧?”

“不可能。”我否定道,“薰衣草是一种馥郁的常绿灌木,原产于地中海一带,单株植物能长到1米时,会变得非常坚硬庞大,细窄的叶片呈灰色绒毛状,花朵是灰蓝色,长在细长的茎上,油脂腺为星形的细发状,用两指搓揉花或叶,会挤出一些油来,但其香味不持久。而晾干后的薰衣草会在枯干之前将生命中所有没有燃尽的东西在那一霎那间喷发出来,化作香味,而这种植物却这么矮小,花朵也与薰衣草大相径庭……”

钟萌萌打断道:“也许是变种呢?”

“变种?”我猛然惊醒,“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到了另一种植物。”

“什么植物?”

“天使的号角!”我赫然起身,“就是我们熟知的曼陀罗。”

“曼陀罗?”钟萌萌愣了一下,借着火光再次看了看我手中的植物,眼睛一亮,“还真有点像,只是植株缩小了很多而已,难道,这真属于茄科的曼陀罗吗?”

“肯定是曼陀罗,曼陀罗的品种有数十种之多,有些品种甚至还未被人类发现,你知道吗,金庸小说里的情花就是曼陀罗,而华佗的麻沸散中也有曼陀罗,这可是一种能够迷惑神智的物种啊,它含有一系列强大的毒素,比如颠茄碱、天仙子胺、以及车莨菪碱。我读小学的时候,好像看过一部纪录片,说哥伦比亚的罪犯从“天使的号角”中提取出车莨菪碱并制成强效药,这种强效药会让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即使处于完全有意识状态之下,也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原因就在于车莨菪碱能够透入皮肤和粘膜被人体吸收,罪犯只需简单地将含有车莨菪碱的粉末吹到别人脸上就可达到目的。如果这种植物属于曼陀罗系列,那么,我们之所以走不出这个迷宫,就是被它的气味迷惑了神智,完全不知道自己走过什么地方,更分不清方向,这才一再迷路,一再地在原地打转。”一口气说完这些,我顿了一下,“我还有种猜测,一定是有人把这植物的种子撒在凤尾林里,因为这种植物气味只有在密林里才能迷惑人心,所以,当这种植物在凤尾林里安家落户后,凤尾林也就慢慢的变成了迷宫。”

钟萌萌惊讶得张大了嘴,吃吃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那我们要怎样才不被它迷惑呢?”

“解药,一定有解药!”我原地打转道,“这种植物在迷宫里遍地都是,我们的肌肤根本就无法避免沾到它的气味,唯有找到解药才能解除它的毒性,而所有有毒植物都会有解药伴随而生,我们好好寻找一下,一定能找解药的。”

钟萌萌蹙眉道:“可这种植物遍地都是,难道解药也遍地都是吗?”

“呃……”一听这话,我又傻掉了,不过我还是坚持认为曼陀罗附近有解药,连东西都顾不得上吃,打着军灯仔细搜寻起来,结果,忙了大半夜都没找到类似解药的植物,反而被毒刺扎了几下,甚至还被一只有毒的夜蜂蜇了一针,弄得苦不堪言筋疲力尽,而这些痛苦却又远远及不上没有找到解药的沮丧,继而,伴随的就是彻夜难眠了。

其实钟萌萌一直在安慰我,说什么慢慢找,有的是时间,又说,就算出不去,做一对野人夫妻也不错,可恶的是,自从那天晚上她诬陷我欺负她以后,她那矜持的个性就变得开放起来,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动脚,怎么说我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热血青年,想想,在这个原始丛林里,整天和一个极具诱惑的女孩子在一起,还时常被她挑逗一下,忍得多辛苦啊。

不过,一想到心中的女神大表姐,我又为这种忍耐感到傲娇,也算是痛并快乐着吧。

生活中,有时候必须面对这样那样的诱惑,性格坚定的人,是能够抗拒那些诱惑的。

有时候,我会想起白局长父女,也会想起我对他们说过的话,“枭雄也需要正能量”,甚至想起我对白雪梅做出的承诺,“要做一个言行如一的人”。

如果我不能抗拒眼前的诱惑,就等于打自己的脸,所以,我把抗拒诱惑当成了正能量的一种,拥有这种正能量,我才能问心无愧的去面对任何人和事。

深夜的丛林里似乎雾气弥漫,看不到星月,也分不清方向,钟萌萌已经搂着乖乖沉沉入睡,而我却想着心事。

在别人眼里,我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当然,我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至少,我可以厚着脸皮说我比大多数人聪明,因此,我发现钟萌萌很可能真的怀孕了,要不然不会急于赖上我,只是我还不明白,让她怀孕的人到底是谁。

对一个聪明人来说,有些谜底必须闷在心里,然后再想办法破解谜团,那样才有成就感。

“变异的‘天使的号角’一定有解药,且解药很可能就在丛林迷宫里……”思绪回转,我在心里思索,“朱员外和魔婴一定是拥有那种解药,要不然不可能在丛林迷宫里来去自如,可那解药是什么呢,到底还有什么细节是被我忽略了?”

也是事有凑巧,钟萌萌熟睡后,我有些尿急,便轻手轻脚的挪开八爪鱼般的钟萌萌,就躲着火堆另一边释放起来,可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身后的丛林里发出咔嚓一声响,好像有什么野物踩断了枯枝。

我猛一回头,因为动作过大,尿液撒在了手上——不过,我在火光的明处,丛林里即使隐藏着什么野物我也是看不见的。

搜寻无果,我郁闷地甩了甩手上的尿液,拉上拉链回到钟萌萌身边,顺手拧开一个水壶,准备冲洗一下手掌,可这时候我忽然停止所有动作,接着嗅了下手上的尿液,眼睛登时一亮。

想起来了,幻觉中,我好像嗅到魔婴身上有股糅合了狐臭和汗水的气味,可在这迷宫里,天使的号角不就具有驱除体臭的能力吗,那她身上怎么还有那种气味,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