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虽然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查明历史的真相。”我一转身,不经意地挣脱她的手,踱步沉思道,“我还有种怀疑,我们之所以被那些冤魂引入这个空间,是因为他们死得不甘心,想借我们的手找出真正的凶手,或者潜意识里还有让我们给他们报仇的意思。”

“你是破案高手,那不正合你的口味吗?”钟萌萌双手紧握,正好摆脱了被甩开手的尴尬,“那你说,凶手到底是谁,真的会是他们所说的魔婴吗?”

我微微摇头,无奈道:“现在说谁是凶手还为时过早,但不可否认的是,凶手一定和他们所说的魔婴有关联,当然,也不排除府里人作案的嫌疑,至少,朱员外和他的夫人都有作案动机。”

“员外的夫人有嫌疑我倒是能理解,毕竟,她没有生育能力,自然嫉恨老公宠爱小妾。”钟萌萌心思活络的接过话题,但转瞬又不解道,“可为什么朱员外也有嫌疑呢?”

我权衡再三,还把小碧求我借种的事对她说了,最后道:“我猜想,真正的张公子肯定和小碧睡过,当时又正好被朱员外发现了,他恨小碧对他不忠,加之又担心小碧把藏宝地点告诉张公子,当然,我说的这个张公子并不是我,而是指我现在扮演的这个角色,所以,朱员外有杀人灭口的动机。”

钟萌萌对我的解释不置可否,只斜着美目问:“那你本人有没有和小碧睡过呢?”

我两眼一绿,调笑反问:“我要是那种人,你现在还是个雏吗?”

钟萌萌脸一红,虚张声势控诉道:“那是你没找到欺负我的机会,可小碧却不同啊,她是主动投怀送抱,我就不信你那么老实……”最后一句已经变成了酸不拉几的口气了,也就是说,她心里也不相信我和小碧睡过,只是有些小女孩心思罢了,古话不是说日久见人心吗,我要真是那么龌龊的人,在朝夕相处的这几天里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很快地,她又提出了疑问:“照你这么,朱员外的确有作案嫌疑,可他为什么要杀死洁儿呢,都说虎毒不食子,我不相信他的心肠那么毒?”

我冷笑道:“洁儿是不是他的女儿还在两说呢,你想啊,朱员外要是有生育能力,他的原配夫人早就给他生下一窝崽子了,还有就是,小碧既然可以勾引我,为什么不可以勾引村其他人?”

钟萌萌细细一想,随即点头道:“嗯,好像有道理,那你说,凶手到底是朱员外还是朱员外的夫人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耐烦道,“我刚才只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谁是凶手,再者,先前不是说过吗,这个村子的人全都要死,那么,这种假设要是成立的话,凶手恐怕就是他们所说的魔婴了。可我想不通的是,那个魔婴到底和这个村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把这个村子的人全部杀死。”

“会不会是野人呢?”钟萌萌猜测道,“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我相信有传说中的野人,而离火村人严重威胁到了它们的隐居生活,杀人也在情理之中了,更有甚者,那些野人说不定还会吃人呢,把这个村子的人当成了猎物。”

我再次摇头:“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却不合情理,要知道,朱家人在这里生存了近四百年,那些野人要是容不下他们,早就把他们杀死了,又岂会等到现在,再者,我甚至怀疑,传说中的野人就是离火村的人假扮的,毕竟,这个村子虽然与世隔绝,但却无法逃过卫星的扫射。”

钟萌萌连连点头,貌似只要是我的论调她都全盘接受,追问道:“那我们要从什么地方查起?”

我想了想道:“朱员外夫妇现在正处在悲痛之中,我暂时还不打算找他们问话,而离火村村的民们我们又不熟,想来他们也不会对我们说实话,想来想去,只能恐吓一下年轻不懂事的小丫鬟了。”

钟萌萌跃跃欲试:“现在就去吗?”

我点了点头:“这会两个小丫鬟还在前院里忙绿,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机会。”

当下,我们直奔前院,岂料刚到走廊口,迎面就遇上了一个打着灯笼的小丫鬟,记忆中,她好像叫福儿,挺乖巧的一个人儿,也就十六、七岁年纪,典型的瓜子脸,大眼睛,只是肤色稍嫌蜡黄,总体上来说还是有些姿色的,关键是她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

“见过张公子、钟小姐!”见到我们,她马上侧身让到一边欠身见礼。

“嗯!”我知道这府里的丫鬟伺候人惯了,已经养成了见人低一等的习惯,你要是不把她当下人,她反而浑身不自在,索性端着架子道,“这么晚了,你们还没休息吗?”

“回张公子,奴婢们今晚还要守灵,怕是没法子休息了。”

“哦。”我怜悯地看着她,“那你现在准备去哪儿呢?”

“奴……”她瞄了眼钟萌萌,支支吾吾道,“奴婢是……是担心公子没人伺候,想过来看看公子还需要些什么。”

这话令我很感动了一把,要明白,现在朱家死了人,朱员外夫妇已经顾不得我们了,想不到这丫鬟心里还想着我们。不过这正是个机会,当下,我顺杆往上爬道:“哈,我们还真有需要的东西,正打算去找你们呢,想不到你自己倒来了。”

“真的吗?”福儿欣喜道,“不知公子需要什么,奴婢这就去给准备。”

“呵呵,其实没什么,就是担心油灯里的油不够用,想叫你添一点。”

“好的,没问题,奴婢这就取些沥油来。”

“那我们等你!”我和钟萌萌相视一笑,急忙回转自己的房间,把油灯里的灯油倒掉了大半,不过为了不影响我问话,钟萌萌自觉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多时,福儿就提着两个小油罐来了,一个放在钟萌萌的房间里,一个放在我房间里,顺便还往油灯里加了一点。

我趁机关上房门,假装好奇道:“这是什么油啊?”

福儿瞄了眼房门,没来由的有些紧张了,不过还是低着头回答道:“回公子,这个是用马尾松的油脂提炼出来的燃烧物,我们叫做沥油。”

“是怎么提炼的啊?”我坐在茶桌边,示意她坐下说话,可她却不肯,低着头,扭着衣角回答道,“就是以松油用碱和水洗净后再蒸馏,很简单的。”

“哦。”我其实是想着怎么开口问案,可嘴里却道,“这松油没毒吗?”

“当然没有。”福儿道,“我家老爷说,在《本草纲目》中,松油还是一位中药,味苦,主治祛风、杀虫、主疥疮、皮癣等,用的时候适量涂擦在皮肤上就行。”

“朱员外还懂医术啊。”我再次拍了拍板凳,示意她过来,“坐下说话啊。”

“公子……”她再次偷瞄了我一眼,耳根莫名的羞红起来,含含糊糊道,“公子,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什么意思?

我满脸错愕,可想了想,忽然明白过来,顿时满头黑线,却没有做任何辩解,反而顺势道:“没事,现在大家都在忙呢,没人会来这里,坐嘛,我有话和你说。”

“哦……”她越来越紧张了,矜持了半天,当真挨着我坐在板凳上,只是都快把脑瓜埋在壕沟里了。

“你多大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呢。”我想尽量缓和气氛,很自然的伸手拂开她的耳发。

“十七……”或许是我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耳根吧,她颤抖了一下,但却没有躲闪的意思,语音发颤道,“公子,人家还是姑娘呢。”

我汗了,真的汗了,满头黑线道:“其实我是想问一下,你们说的魔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要……”福儿惊叫一声,一头扎进我怀里,遍体筛糠道,“公子,千万不要提它,我怕……”

我浑身一僵,一时间也猜不透她是真的害怕还是假的害怕,想拍拍她的香肩,手却停在半空,尴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提这个你们就像见了鬼似的?”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的,说了会大祸临头的。”看来她是真的害怕了,身体不停的发抖。

我略微蹙眉,半是威胁半是怜惜道:“你要是不说,等真的大祸临头时我又怎么救你呢?”

“说了你也救不了我的。”她恐惧不减,“它要杀的人,没有人能救得了。”

我好奇道:“听你的意思,它时常出来杀人?”

“不是的。”福儿在我怀里嘤咛道,“这么多年来,我们只知道它会回来报仇,可却不知道是哪一天,想不到……”说着又哆嗦起来。

我循循善诱道:“它存在了很多年吗?”

她拼命摇头:“不能说的。”

我懊恼道:“它想报仇,总要有报仇的原因吧,你把原因告诉我,至少,我们也好想法子化解它的仇恨不是,你要是什么都不说,那岂不是等死吗?”

“可是……”她似乎有些心动了。

我拍了拍她的香肩,信誓旦旦道:“相信我,世上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

她还在犹豫。

“这样吧,我们把灯吹灭,捂住在被子里小声说,它肯定听不见的。”说着,我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搂着她钻进了被窝,轻声诱哄着,“现在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