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个同学就是冯成,只不过,他和白老师一样也死在积水池边的火堆旁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是被毒蛇咬死的,伤口在颈项部位,脸色乌青,神态安详,貌似是在熟睡中被毒蛇咬死的,断气前没有遭受任何痛苦。

这一次,钟萌萌没有尖叫,就好像她真的不怕死人,只是怕血而已,可我却知道,她是吓傻了,或者被死亡的恐惧压制了发疯的情绪。

一场野外训练,一场似真还假的野外追凶,居然演变为收割生活的野外大冒险,连老师都牺牲了一个,即使我见惯了生死场面,也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心灵,脸色变得苍白一片。

“根据初步尸检,他的尸体已经全部僵硬,背部侧面的尸斑在指压下完全退色,角膜高度混浊,眼结合膜开始有自溶倾向,由此得出结论,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也就是昨晚9点之后。”这是我得出的最后结论。

钟萌萌窒息道:“那是什么毒蛇咬死他的,为什么他毫无警觉?”

我思索道:“冯成的遭遇和我们基本相似,肯定也是累得筋疲力尽了,一睡下就不知道醒,而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丧命的毒蛇,除了眼镜王蛇外还有很多种,谁又知道是被什么毒蛇咬死他的?”

钟萌萌道:“那昨晚我们也睡得很死,为什么没有遭到毒蛇猛兽的攻击呢?”

“可能是运气吧。”我思索道,“毕竟,我们有两个人,这对大型野兽来说也是一种危险的挑战,还有,我半夜一点左右起来添加过柴火,还守了会夜,而你两点左右又醒了一次,使得野兽找不到偷袭的机会,因为当时我是听到动静才惊醒的,估计,就是我的醒来惊走了伺机而动的野兽。”

“我就说嘛。”钟萌萌后怕道,“怎么我醒来的时候火堆还那么旺盛呢,原来是你添加的,不过,我也顺手添了些柴火的。”

“今晚决不能再在水边的空地上过夜了!”我郑重道,“必须找个山洞什么的,要是找不到山洞,那就在树上过夜,而且,我们必须轮流守夜。”

“这是肯定的。”钟萌萌忧心忡忡道,“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还是赶紧想办法走出去吧,你说,为什么我们老是在这里兜圈子呢?”

我打量四周的环境,踱步道:“方向错了,一定是方向错了。”

钟萌萌道:“此话怎讲?”

我道:“你想啊,我们想要走出去,就必须保证充足的食物和水,可有水源的地方必定是低洼地带,这片丛林是个巨大的盆地,也就是说,低洼地带必定是盆地的中心位置,我们如果不远离水源,那就永远都在盆地中心饶圈子,如何能走得出去?”

钟萌萌道:“可常识中不是说,树木向南的一边比较茂盛吗,我们都是往南走的啊?”

“这是常识不错,但同时也是常识中的误区。”我肯定道,“要知道,树木之所以是向南的一面比较茂盛,那是因为阳光偏南方,可你想过没有,这里是盆地,又终年云雾笼罩,那么,所有的植物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它们只会向着空旷的方向生长,换言之,最茂盛的一面一定盆地的中心。”

钟萌萌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就好比南山上的树木绝不会偏向南方是一个道理,所以,未必是南面的枝叶最茂盛。”

我点头道:“我们之所以走不出去,就是因为我们靠近南山后,发现北面的枝叶最茂盛,而到了北山后,又发现南方的枝叶最茂盛,所以转来转去,老是在盆地中心打转。”

“有道理有道理。”钟萌萌振奋道,“那我们现在只需往枝叶最稀薄的一面前进,必定能走出这片丛林,就算走不出去,至少也能远离盆地的中心,远离毒蛇猛兽集聚的巢穴。”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蹙眉道,“可若是远离盆地中心的话,我们就要面临缺水断粮的威胁。”

钟萌萌道:“我们可以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再上路啊。”

我道:“你能预测多少天走出去吗,万一需要十天八天呢,那得需要带多少食物和水?”

钟萌萌嘟嘴道:“路上总能补充一些吧,比如野菜野果什么的?”

事实上,我们这两天来从未见过野果之类的东西,好像这个丛林里全部都是一些万年不死的长青乔木,就没有果树的生存空间,但我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点头道:“也只能希望这样了。”

当下,我们开始准备食物和水,还好,昨晚我们熏烤的羚羊足够我们吃几天,而白老师和冯成的水壶又被我们收走了,只要节省一点,坚持个三五天绝对没问题。还有就是,我们毕竟只有两个人,根本无法带走太多的食物和水。

“不能洗澡,不能洗脸,连漱口都不行!”收拾停当后,我戏谑道,“你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克服爱干净的毛病。”

“知道了啦。”钟萌萌鼓着腮帮子道,“你真当我娇生惯养啊。”

我调侃道:“其实,你不洗澡洗脸也是香的。”

钟萌萌脸一红,本想大发娇嗔的,可想到死了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没那个心情。

之后,我们反其道而行,也不管东西南北,只往枝叶最稀薄的方位前进,直到夜幕降临时,才逐渐脱离了有水源的地方。

这一路来,我们两个都很不好受,毕竟死了两个人,又大包小包的一身累赘,无论是心情还是体力都在急剧的消耗着,再这样下去,今晚宿营后肯定又是倒下去就不知道醒。

“这可不行啊。”我看了下天色,提议道,“快天黑了,我们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钟萌萌累得浑身虚脱:“可这全是无边无际的丛林,根本就没有山洞啊,难道真要在树上睡觉吗,万一摔下来怎么办,还有,你敢保证树上就没有危险吗?”

“我不敢保证。”我拧紧了眉头,“我们这一路上不是发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树洞吗,为什么不在树洞里过夜?”

钟萌萌道:“是有树洞不假,可哪个树洞能容纳两个人呢?”

“找找看嘛。”我无奈道,“万一找不到,就只能在树上过夜了。”

“我累死了……”钟萌萌有气无力的跌足在树根下,说什么都不想动了。

“再累也要走啊。”我叹气道,“再坚持一会,或许很快就能找到过夜的地方。”

“就在这里过夜吧。”她可怜巴巴道,“像昨晚一样生堆火,大不了轮流守夜就是。”

“行啊。”我白眼道,“那我看着你休息一会,要是两个小时内你还没睡着,我就相信你能守夜。”

钟萌萌哭丧着脸艰难的爬了起来,叽叽咕咕道:“我现在就想睡了……好人,你是男子汉,就帮我把水壶背了嘛?”

“我的天啊,你浑身上下就三个水壶,还好意思让我背?”我大翻白眼,紧了紧背上的烤羚羊大腿,艰难的迈着步子——其实,除了食物和水外,我们只带了防身的军刀和军灯,其他东西全都扔掉了。

之后,我们在丛林里继续前进,也是运气好,在天色全黑之前终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树洞。

树洞当然是长在树上的,可这树也太大了,大得难以想象,不过却不是很高,但枝叶却覆盖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光直径都有三四米。

“当真是深山老林中的树中之王啊!”钟萌萌惊叹道,“这怕是万年古树吧,什么品种啊?”

“你还有精力研究它是什么品种,不如去当植物学家算了。”我翻了个白眼,卸下身上的累赘,绕着古树转了一圈,见那个树洞在1.5米高处的位置,洞口有磨盘大,黑乎乎的,想必里面的空间不小。

钟萌萌躲在后面探头探脑:“洞里不会有蛇吧,先用火熏一下看看?”

我点头称是,找了些枯枝败叶当火把,点燃后让她退后一点,免得被洞里窜出来的蛇虫伤到,之后把火把扔了进去。

岂料,我刚把火扔进去,就听见一声压抑的猪吼,随着吼声,一个黑糊糊的圆球嗖的一声射了出来。

我本能一挥军刀,就听“噗”的一声,一个圆球似的东西顿时砸落在地,随既流出红白之物。

钟萌萌用军灯一照,顿时吓得尖叫连连。

原来,这个圆球竟是个额头上长着一只眼睛的人脑袋,更可怕的是,这个脑袋后面居然拖着一条儿臂粗的黑色蛇身。

“人首蛇身!”我惊呼道,“这是什么怪物!”

这怪物独目獠牙,耳朵尖立,破裂的头顶光秃秃毛发全无,整个蛇身足有两米长,当真是又怪又丑又邪恶,它扭曲翻滚着,抽搐了几下便死了,其间除了喘气外再无其他声音发出。

我们钟萌萌结巴道:“世、世上真有…人首蛇身的怪物啊!”

见它的确死了,我又用军刀把它挑起来扔到远处,思索道:“此物青面獠牙相貌丑陋,应该是一种变异蛇类,要知道,这丛林里千百年来无人涉足,什么怪物都有可能有,见到一些变异生物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