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东急奔,直至逃出三十余里,料想柳万心等再也追赶不上,这才敢停下来歇口气。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了上来。

两人想到这一次竟又能死里逃生,皆是大喜。

郭三良捧起那条还锁在两人手上的链子细看,只见那链子不过大拇指粗细,晶晶亮亮,触手冰凉,非金非铁,也不知是用什么质材制成的。

杜千金从怀内摸出一枚匕首,往链子上斩去,“当”的一声,那链子丝毫未损,连个痕印都没有,

杜千金叹了口气,说道:“这链子倒有些古怪!”收起了匕首,忽然眼睛又是一亮,道:“刚才一路跑来,我好象看见路边有家铁器店。”

郭三良也现出一丝希望,心道:“这链子虽然坚硬异常,但也不至于连斧头也砍不开吧。"

当下两人调转回头,一起回到那家铁器店。

那店主人见一大早就有生意上门,自是高兴,忙道:“两位客官,要打兵器么?”

郭三良尚未开口,杜千金便笑道:“是啊。老板,我们要打一条链子。”

那店主人奇道:“链子?什么链子?是鞭子吧?”

杜千金左手一甩,将那条白晶链子甩在铁案上,道:“就是这条链子!”

两人为怕惹人注意,一路上都将链子缠在腕上,藏在袖中,旁人看起来只道两人是并手而行。

那店主人见两人腕上都锁着锁扣,吃了一惊,只道二人是越狱的逃犯,自己若是帮他们弄开链子,官府查问起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惊慌之下,哪敢答应。

杜千金笑道:“老板,你不必担心,我就是衙门里的捕头,昨晚捉了个十恶不赫的大犯,便将他和自己锁在了一起,不料今日却将钥匙弄丢了。老板,你帮我开了锁,衙门里定有重赏。”

那店主人见她一脸坏笑,哪里会信。

郭三良道:“老板,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就直说了。咱们二人正是越狱的逃犯。你若再不给我们开锁,休怪我心狠手毒。反正这杀人放火的事也做得太多了,不在乎再多一桩!”

他说得语气郑重,斩钉截铁,倒真似有其事一般。

那店主人闻言,只吓得脸都白了。

杜千金却呸了一声:“你想做逃犯,可别扯上我。本姑……本公子可是一幅好人样,不象有些人,长得象坏蛋,说出来的狠话都有人信!”

郭三良见那店主人犹在踌躇,不再吓他。奔入店内,见火炉子旁边放着凿子和大铁锤,当既拿了出来,将链子放在铁案上,凿子抵住链子,“当当”的敲了两下,忽地一使劲,对准链子便猛敲了下去。

这一敲至少有三、四百斤的力道。当的一声,锤头和凿尾都砸出火花来了。

再看那链子,仍是痕印都没一个。

郭三良叹了口气,知道就算再凿一百下,仍是没用,摇了摇头,扔下锤子和凿子。

那店主人见郭三良瘦溲弱弱,力气却是大的惊人,不由瞧得呆了。

杜千金一口怨气正无处出,见状店主人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恼怒道:“喂,你见过这样的链子没?”

那店主人忙道:“没见过,小的没见过……”

杜千金将链子一扬,道:“刚刚也没看见吗?好,那你就好好见识见识。要不要往你脖子上绕两圈,让你看个仔细?”

那店主人忙道:“不要,不要……小的今天大开眼戒,不用再看了!”

杜千金又道:“那若是旁人来问你呢?”

店主人忙道:“小的没见过,什么也没见过。”

杜千金道:“算你还有些识相!告诉你,我们可是伏牛山的大王,你若将这链子的事说了出去,小心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

那店主人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郭三良心情郁闷,叫道:“咱们走吧!”

那店主人忙道:“两位大王慢走,慢走……”

杜千金回头道:“怎么?让我们慢走,你好去通知官府来捉我们,是不是?”

那店主人又忙道:“不……不是,不是。两位大王快走,快走……”

杜千金道:“这句话倒还差不多!”

两人走出铺子。杜千金恼道:“这链子连凿子都凿不开,那怎么办?总不能这样被锁一辈子?”说到这里,忽地惊觉这句话不妥,霎时间满脸红晕,偷眼向郭三良看去,见他愁眉不展,正在沉思,似乎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郭三良想了一会,道:“这链子是件异物,普通兵器是砍不断的。除非能找到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否则……唉,只能被它锁一辈子了。”

杜千金脸又是一红,向他看去,见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深意,忙低下头去。

两人默默走了一程。

杜千金忽然叫道:“对啊!我娘不是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吗?我怎么忘了?”

郭三良道:“真的?”

杜千金喜道:“我娘那把剑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一定能斩断这链子!”

郭三良忙问道:“那你娘是谁啊?她在哪里?”

杜千金恼道:“什么她不她的!你客气些!”

郭三良心情转佳,说道:“好,好,不知令堂怎么称呼?”

杜千金得意洋洋的道:“提起我娘的大名,江湖上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郭三良笑道:“可是我便是不知晓。”

杜千金恼怒道:“你算哪门子江湖中人?孤陋寡闻,那也不稀奇。”

郭三良笑道:“哦。在下不算江湖中人,敢问姑娘,在下算是哪里人?”

杜千金听他一口江湖人的口气,笑道:“你嘛?顶多也只能算是个‘泥沟’中人,要想成‘江湖’中人,你还差得远呢!”说完,禁不住扑哧一笑,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