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浪下得君山来,便不知该行住何处,他沉思了一会,心中才道:“还是先去卫家庄罢!但愿卫老庄主还尚未与柳万心大战过,这场由我而起的大祸还是及早消弥了罢!”当即欲觅路行往卫家庄。但要往哪一方前去,却又是大伤脑筋了,那日上来君山,是由马六和胡七二人抬上来的,自己当时昏迷未醒,如今又怎么分得清山下的东南西北,想找个人来问一问,却偏偏一个都未撞见。

郭浪无奈之下,只得信步而游,向西走了大半日,才见得一座市集,他心中大喜,这两个月来,尽是吃些烤野鸡野兔肉,虽是美味,却也吃得腻了,见路边有座酒楼,二话不说,当即跨了进去,点了几个精致的素菜。

那小二瞪着眼睛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半晌,才极不情愿满脸怀疑之色的去了。

郭浪看了看自己,也是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两个月来都是穿这身衣服,自然是早已破破烂烂、污秽不堪了,那小二定然是怕自己给不起饭钱,这才如此担心,想到此节,当即从怀内掏出银子来,往桌子上一放。

那小二神状立变,点头哈腰,极是殷勤。

正吃喝间,忽然见得两个持刀伦剑的江湖人士也进店而来。一人高声骂道:“他奶奶的,这君山之下,穷得像什么似的,好半天了,才找到这么一家象样的酒店。他奶奶的,小二,快拿酒来!”

另一人叫道:“俞兄,你就别叨唠了,这君山之下虽然是偏僻了点,但终究是有宝啊!吃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那姓俞的叫道:“什么臭宝!他奶奶的,只怕这血茹没找着,人倒是早就累死了!”

另一人道:“俞兄,常言道的好:‘吃得苦中苦,方得宝中宝’,要找血茹嘛,自然要花点苦功了,若是这么随随便便一下子便找着了,那还叫宝吗?”

那姓俞的道:“君山之上,早就被人翻了个底朝天,就算当真有什么血茹,也早就给别人摘走了,咱们二人还瞎掺和个什么劲?”

另一人道:“俞兄,这你可就不懂了,咱们这二日要寻找的,不光是血茹,还有杜三娘这婆娘!”他这说句话时压低了嗓子,想是怕被郭浪听到,但郭浪此时已何等内力,他二人便是交耳相语,郭浪也可以听个一清二楚,此时郭浪听到那人忽然说到杜三娘,更是凝神相听。

那妊俞的也压低了嗓子:“找杜三娘干嘛?这婆娘可不好惹!”

那人再也忍不住了,低声骂道:“难怪大哥老说你笨,果然笨得象头猪。你就不会用脑袋想想?两个月前,杜三娘在少林寺内不辞而别,这事你知道罢?”

那姓俞的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了,杜三娘言而无信,惹恼了七大派,七大派扣留了锦绣门的娘们,更联名大发武林帖,邀江湖中人共同缉拿杜三娘!”

那人道:“这就对了,依我猜测,当日杜三娘在少林寺内见到了那张纸柬,知道了君山顶上有血茹,心中便起了贪念,是以当晚便从少林寺内偷偷溜了,企图抢先一步来摘血茹,否则何以她连徒弟门人一个都不带走,你说是不是?那武林帖上是怎么写的,你还记的不?”

那姓俞的道:“那个自然,七大派说若有人能告知杜三娘的行踪,七大派重重有赏!”

那人道:“是啊,咱们上君山,也就是来碰碰运气,一来是为了找血茹,二来也是为了杜三娘这婆娘,若找到了前者,便是得到了宝贝;若找到了后者,那便是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知道了么?”

那姓俞的道:“可是如今已是两个月,杜三娘只怕是早已将血茹摘采到手了!”

那人道:“那也未必,我收到了消息,最早上君山的是丐帮,后来是卫家庄,这两派为了血茹大打出手,成了仇家,后面上山的是青沙帮、黑风寨,人数都很多,后来六大派也派人来了。你想想,君山之上这么多人,那杜三娘有机会下手么?她定然是想等到众人心灰无望下山之后,这才来偷偷摘采,嘿嘿,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那姓俞的喜道:“对啊,咱们快吃,吃完了好上山!”

郭浪愈听愈是惊讶:“杜三娘在少林大会当晚溜走了?竟然还没带一个门人,那杜姑娘不是也被扣留住了?杜三娘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也不顾?七大派还联手发武林帖缉拿杜三娘?想不到我在谷中才两个月,江湖上却又起了这么多风波!”想要再多听一此江湖上的事,那二人却不再说了。

郭浪知道就算再问他们,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便向店小二打听了去卫家庄的路,结账出店。

向前走了一会,忽见路边有家兵器店,门口挂满了刀剑斧锤等兵器。

郭浪忽然想到自己与杜千金逃出丐帮时,也曾遇到这一家铁器铺,那时两人同锁白晶链,千里奔波,相斗相戏,何等开心,而如今她却被扣身陷少林,想到杜千金,忽又想到那支断成两截的金钗,忙从怀内取了出来,他在谷中之时,也常自拿着两截断钗怔怔发呆,这时一见之下,更想起在巨钟内曾对杜千金说,一定要将这两截断钗镶好,再亲自送到她手上,眼见眼前这兵器店虽小,可刀剑等兵器一一俱全,想来店主铸器之艺不差,说不定能将这断钗镶好,就算不能,但问上一问,也是不妨,当即便跨了进去。

那店主人是个威猛大汉,身上肌肉盘结,朐口黑乎乎的尽是毛,他听了郭浪的话,接过了两截断钗,端详了一番,又向郭浪看了一会,却将两截断钗放入了腰间的小袋内。

郭浪奇道:“咦,你怎么不升火镶钗?”

那大汉粗声粗气的道:“哪来的小叫化子?从哪里偷来的金钗?还不快跑,是不是要老子将你扭到官府去?”

郭浪一听,当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自己这么多年来行走江湖,向来只有抢过别人东西,几时又被别人抢过了?眼见这大汉虽然威猛,却是不会武功,想来是看自己身来脏乱不堪,一进起了贪念而已,当下也不跟他多说,抓住他肩头,喝道:“拿来!”

那大汉使出全身之力,却哪挣脱得掉,只觉肩头剧痛,似乎肩膀上骨头都要烧起来了一样,忙道:“放放手,我给!”

郭浪听他求饶了,便放开了手,哪知那大汉却是转身,跑出了门去。

郭**道:“哪里走?”追出门去,却见那大汉摘下门口的一把巨斧,劈将了过来。

(七绝我又回来了,各位新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