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雷皱紧了眉头,心里憋着一股气,狠狠打马跑向最后那个最为偏僻,也是最隐秘的哨卡,如果在这儿也问不出什么来的话,那他只能认为小东西确实变成了神仙飞上天了!

到那里一看,风平浪静的,几大护卫正克尽职守,不见任何懈怠的样子,司徒雷的心不免就往下沉了一沉。

“有没有见过小小姐?”司徒雷问——在他想来,其实这已经是多此一问了。

但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个护卫回答他:“有哇,少当家的,不久前小小姐才从这里经过了的。”

“嗯?”司徒雷的眉毛顿时挑了起来,盯住他再问一句,“有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出了边界之后,就一直往大路那边赶,看上去非常着急的样子。”那名护卫非常老实地回答,不过就是看着少当家的脸色,心里面直犯嘀咕。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司徒雷勃然大怒,等不及下马就一把将护卫的衣领子给揪住了,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咬着牙说,“你们竟然敢擅自把小小姐放出了边界,公然违抗我的命令!到底还记不记得我吩咐过什么来的?”

那护卫已经慌了神,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少当家的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竟然回答不出半句话来,还是旁边的几位连忙给他解围,说:“少当家的,我们又怎么敢不听你的号令呢?没有你的吩咐,或者是你的金腰牌,任何人都不能放小小姐出边界半步,我们都记得非常清楚啊!”

“可刚才为什么就敢违抗命令了?”司徒雷问。

“因为小小姐向我们出示了你的金腰牌啊?”护卫说。

“我的金腰牌?”司徒雷不由愣了一下。

护卫说:“是啊!我们看得非常清楚,那确实就是你的金腰牌,假不了的!见了金腰牌就如同见到了少当家本人,我们又怎么敢阻拦小小姐出去呢!”

该死的!司徒雷这时候忽然想起来了,去鹰族部落的时候他确实随身携带了一块金腰牌,以备不时之需,但这么多天来不是恶斗就是受伤,卧床养伤,再有就是到处奔波着找小东西,自己根本就没有在意那块腰牌还在不在身边!这时候探手往腰间一摸,摸了个空,那么就是早已经被小东西偷偷拿走了!

他的金腰牌一共才只有两块,是桃花坞当家人才有的信物,见牌如见他本人,被小东西一拿到手,还不像是给出笼的小鸟又装上一对翅膀了?这小丫头成天想的就是怎么开溜,她不趁机飞走才怪了!真该死,自己为什么就会这么疏忽呢?

——她就这么不愿意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吗?

甩开了护卫的衣领子,司徒雷打马就往小东西走的方向冲去,但愿她现在还没有走出多远去,但愿他的马够快,能够把她给追回来!一口气赶出几十里地,隐约地看见前面确实有匹马的影子,看样子就是小东西的踏雪乌骓,而且是在慢悠悠地踩着步子走,他不由心里松了一松。

不过很快他又把心提了起来,因为很快他就看清了,马背上非但没有半个人影,而且那匹马还是在往回走的。小东西一定早就料到他会追上来,所以舍弃了她的爱驹躲了起来,反正马儿认识回家的路,不会走丢了的。

这小丫头果然是早有预谋的!但是,她没有了座骑,又能躲到什么地方去呢?四周是一片旷野,无遮无拦的,一只小鸟飞过他都能看得非常清楚,何况她这么大一个人!

听听身后,一众随从和护卫们都在赶上来,司徒雷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等他们都赶到了,就吩咐他们散开来四下里去搜,自己认准了方向再奋起直追。如果他猜得没有错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追上振远镖局的车马了,如果小东西不在他们那里,那他就得费心劳神地再考虑该到哪里去找她。

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小丫头虽然有预谋,但却绝对跑不出他能料想到的范围去!

很快的,他就能看到前面那在风中飘扬着的振远镖局的旗号了,再追近一点,他甚至还可以看见马背上的铁如澜正非常开心地和她的大哥铁如剑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

一口气赶到他们的前面,司徒雷再把马头圈转了,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这会儿的脸上可是无论如何都挤不出笑容来的,说一声:“铁兄,请留步!”

“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司徒大哥啊!”铁如澜大眼睛眨啊眨的,这时候称呼也亲热了起来,不再叫“少当家的”了,看着司徒雷笑嘻嘻地说,“你真的是太客气了,一直送我们到这里来了,我们可不敢当啊!”

“最近这条道上不是很太平,你们兄妹一行人摸着黑赶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司徒雷回答她,“所以赶过来看一看。”

铁如剑依然一副冰冷的面孔,回答;“少当家的费心了!我们兄妹虽然不才,但自认为应付一点小麻烦还是可以的,其实不劳你特意相送!”

“话虽如此,但如果你们路过桃花坞的地面,出了任何状况我都难辞其咎啊!”

嘴上敷衍着,司徒雷的目光再扫出去,扫过了每一个人,却没见到小东西的影子。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论小东西这时候化妆成什么样子他都能一眼就认出来,明着看不见她,他就在心里认定——他们已经把她给藏起来了!因为就数他们这帮人嫌疑最大。

脑子里念头一转,他又说:“铁兄,其实确实不必连夜赶路,反正这里离我家还不远,不如这就回去在桃花坞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赶路都不迟。”

如果能把他们引回桃花坞,小东西有再大的神通都无所遁形,如果铁如剑执意不肯,那他可不想跟他们拐弯抹角的了。

“谢了!”铁如剑不为所动,淡淡地回答,“刚才我已经拒绝了少当家的好意,现在就更不会去叨扰,少当家的真不必这么客气——或者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那就不防直说了,在下一定洗耳恭听,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他语气虽然冷淡,倒是一针见血,司徒雷也就不跟他来虚的了,直截了当地问:“铁兄,不知道我的小妹现在在什么地方?”

铁如剑并没有开口,还是铁如澜抢着说话:“咦?司徒大哥这么问,真是好奇怪呀?小东西不是早就已经跟司徒大哥回家去了嘛?”

看她一脸的率真,似乎并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但司徒雷这个时候又怎么肯相信她的话!说:“很不巧,小东西偏偏就是没能和我一起回到家里!我爹娘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她的人影了,本来就非常想念她,她这一失踪,就更加让爹娘着急上火,而且我也非常为她担心,她的安危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如果两位确实见到过小东西的话,还请直言相告,我这里先谢过两位了!”

说着,就对铁家兄妹两人深深施了一礼。

他的言辞非常恳切,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感动,而且他是堂堂桃花坞的少当家,这样子跟他们客气地施礼,铁如澜眨巴着眼睛,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又该说什么呀?

好半天她才勉强笑了一声,说:“这个……我说的可是真的哦!我们是真的没有看见小东西嘛,大哥,你说对不对呢?”

铁如剑白了她一眼,说:“别来问我,你说呢?”

“铁兄!”司徒雷盯着铁如剑,说,“江湖上的人都在说振远镖局的人义字当先,都是讲道理的人,是不是?还请铁兄跟我说一句老实话,,到底有没有见过小东西?”

“没有没有!”铁如澜又是摇手又是摇头。

司徒雷目光像刀锋似的向她扫过去,铁如澜顿时感到自己矮了半截,悄悄一吐舌头,没敢再说什么,司徒雷接着说:“我问的是铁兄!铁兄,请你告诉我!”

铁如剑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一直到司徒雷的目光快要把他的身体盯穿,才淡淡地回答一句:“司徒少当家的对小东西爱护有加,情深义重,这一点我已经深有体会!相信如果小东西也懂得的话,一定不会让司徒少当家的为她心急如焚……我想她最终会平安地回到桃花坞里去的,少当家的其实不用着急,大可以放下心来。”

“大哥!”铁如澜着急地叫了他一声。铁如剑又白了她一眼,说:“你插手这件事又干什么呢?”

铁如澜只好再次把话吞回肚子里,不出声了。

司徒雷是个多聪明的人呢!仔细辨着铁如剑话里的意思,怎么辨怎么觉得不对劲,又怎么放心得下!颇为烦躁地打马兜了个圈子,忽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小东西!”

“啊?”这让铁如澜吓了一大跳,连忙四处去看,“小东西?她在哪儿?”

铁如剑则淡淡地说:“别看了,我们应该走了!少当家的,不劳你远送,就现在告辞了吧!”

“等一等!”司徒雷赶紧说一句,“铁兄可别急着走!”

“怎么?今儿晚上司徒少当家的是想把我们硬留下来了?”铁如剑说,“或者你是要亲自搜过所有的镖车,才会彻底放心,让我们离开?那么好啊,镖师们,把所有车子上所有能装着人的大箱子都打开来,让司徒少当家的看个仔细!”

一声吩咐之下,各位镖师们真就把所有箱子笼子等等东西都打了开来,不止能藏人的,连不能藏人的都一起打了开来,放手让司徒雷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