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一剑快如电光火石,瞬间就已刺中铁如剑的双腿,令她再也无法站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既然她已经倒下,杀手门主再挟着她,无疑是多了个累赘,而不是挡箭牌。而失去了这个挡箭牌,三大杀手对他又怎会再留情,几乎在萧风出剑,铁如剑倒下的同时,萧雨和萧叶也都长剑出鞘。

三剑齐出,杀手门主再也无暇顾及铁如剑,只能被迫还手了。

萧风这一招险是险到了极点。如果换了是萧雨,他又如何能够一剑刺向铁如剑?换了是萧叶,也未必及得上他这一剑的速度与精准度。

没有极其冷静的头脑,又怎么能想出这一险中求胜的杀招?这一把萧风赌的是当世三大杀手严丝合缝的默契度,稍微有点差池,只怕都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们三个就再也没有赢面。

现在的杀手门主,已是在作困兽之斗,以一敌三,虽然一时不至于落败,但追究免不了一死。三大杀手同仇敌忾,把心中所有的仇恨都化作凛冽的剑气,来往纵横,直激得风云翻涌,天地震颤。

一路斗到近前,功力较浅的王福和马吉已经吃不消,禁不住直往后退。本来司徒云和司徒月还想扶着司徒雷一起退后,却没料到司徒雷大伤初愈,身体还虚弱,没来得及避开去,已经承受不住劲力而往后软倒。

雷振飞与司徒申两个,和关神医本来斗得激烈,这时候见突生变故,手上招式都已经缓了下来,见到司徒雷吃了暗亏,他们暗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想抢过去护住他,可关神医嘻嘻哈哈一笑,居然不肯让,叫道:“让他们打他们的去,我们还没有玩够呢,你们怎么就想走了?”

拳脚连发,他老人家玩兴正浓,打得更起劲了。

雷振飞与司徒申不得脱身,心里暗暗担忧却也没有办法,不过转念一想有司徒云和司徒月在,料司徒雷一时不会有什么大碍,他们也就略微放下了心,况且关神医的功夫精妙无比,让他们也由衷赞叹,当然想借机多切磋一番,也就没有急于收手。

但忽然间他们目光瞥见那边有几个鬼祟人影,探头缩脑地向这边在张望,手中还有寒光闪闪的兵刃,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司徒云和司徒月也同时发觉,司徒云随即就喝了一声:“那边是什么人?是朋友的话就请站出来,不必躲躲藏藏的。”

杀手门主也已经瞥见这几个人,不由精神一振,他当然认得出来,这是他在华山上布下的人马,这时候应该是赶过来接应他了。

并不犹豫,他随即一声长啸拔地而起。啸声一起,那几个人就应该挥舞兵刃杀过来,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几个人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反而掉转了头,看上去竟然想溜之乎也了。

这无疑说明杀手门主大势已去,他手下已经没有人愿意把赌注押在他身上了。司徒云当然不会容许他们溜走,随即反手一把将司徒雷推到一边,说声:“大哥先歇着,我们……”

话音还未落,却觉得身边风声响动,原来是司徒月一言不发地率先冲了过去。司徒雷还没有来得及叫两个兄弟小心行事,忽然间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虽然距离这里非常遥远,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脚下大地被震得微微颤动。这一变故当然大出各人意料之外,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微微一顿,杀手门主却是哈哈一声大笑。

雷振飞与司徒申毕竟江湖历练日久,经验丰富,一转念间都已经想到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申就忍不住叫出声来:“火药!这恶贼居然用了火药!”

杀手门主并没来得及回答。和当世顶尖三大杀手生死较量,他又怎能够有丝毫的分神,这哈哈一笑间,已经被他们抓到了破绽,只听得长剑相交“铮”的一声响,一缕血光刹时迸现,三大杀手三把利剑都硬生生顿住,剑尖直指杀手门主咽喉心口。

而杀手门主的剑却已经断成了两截,脱手飞出了老远去。

但这并不是说他已经彻底输了。刚才那一下变化只在仓促之间,萧风一剑正中他的肩膀,下一剑却无论如何都刺不出去,萧叶的剑尖却正对准了司徒雷,离他咽喉不过半寸距离,而萧雨的剑则堪堪压住了他的剑身。

谁也没有料到,杀手门主运气居然有这么好,司徒云一把推开司徒雷,原本是想把大哥推离危险,却偏偏不慎把他推向了杀手门主那一边,王福和马吉上来想扶住司徒雷,却扶了个空,杀手门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挡箭牌——如果不是萧雨手疾眼快,反应非比寻常地快,此刻恐怕萧叶的剑已经洞穿了司徒雷的咽喉!

这下司徒申和雷振飞可再也忍不住了,而关神医也不等他们开口就收了招,转向杀手门主一跳老高,哇哇大叫:“啊?居然敢抢我的人,你活得不耐烦了!”

“那就上来,把他抢回去啊?”杀手门主阴阴地笑,“或者试试再来一次刺伤人质,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刚才那般好的运气。”

“不准伤了我儿子!”雷振飞和司徒申同时大叫,情势尴尬,关神医怒而暴跳:“把我的人放下,我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关神医,就饶了你这龟孙子。”

雷振飞和司徒申不免暗里捏了一把汗,惟恐他不管不顾冲上去,司徒雷难免要遭殃,但关神医虽然骂得凶,毕竟还知道利害,摆明了他往上一冲,司徒雷肯定玩儿完了,先前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替他治病,也就白花了时间与精力,所以并不上去,只是不停地大骂。

而就在这当口,远处又陆续传来好几声巨响,杀手门主目光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面露得色:“听听,火药封山,今天不需要我在华山大费周章,天下群雄就已经输个一败涂地!识趣的趁早让出一条路来,我就发发慈悲,让你们多活上几年。”

而萧风没动,萧雨没动,萧叶的剑尖如一泓秋水,却微微地颤了颤。再要来一次刺伤人质让杀手门主失去挡箭牌,恐怕已经行不通了。而杀手门主龟缩在司徒雷身后,萧叶的剑尖离杀手门主虽然很近,但离司徒雷也实在太近,他实在没有把握,倘若刺出去时剑尖偏得一偏,是否能够命中杀手门主?

因而慢慢地,他的剑尖就往下沉了去。

杀手门主冷笑:“萧叶,毕竟武功尽废后重新练起来的,还是差了些火候啊!”

萧叶咬着嘴唇不答话,司徒雷被挟持着,性命捏在别人手里,反倒十分镇定,说:“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当真是好极了!不过阁下倘若以为挟持了我就有逃生的机会,却是打错了算盘。”

杀手门主嘿嘿一笑:“即便是死,也能拖到个垫背的,合算了。”

“不要伤了我儿子。”雷振飞怒目而视,简直是咬牙切齿,“你……算你狠!又被你掳去了我的坚儿做人质。”

“你的儿子,司徒雷是你的儿子?居然还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杀手门主颇感诧异,但随即就是嗤地一声讥笑,“雷振飞,事隔二十年再见面,没想到仍然还是这副熟悉的景象。千万记得下一次来华山的时候,别再带你的儿子来,否则的话,再被我挟持,几次三番让你这一代宗师,武林英豪折辱在我手里,恐怕你会羞愤自尽。”

仰天哈哈一笑,他接着又说,“你儿子的命倒真够硬,当年我跳下悬崖,拿他做了回垫脚石,他居然没有摔死,而且还长这么大了?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应该把他抛下,而应该把他带走,也像萧雨他们一样好好**上几年,说不定我门下会多出一个顶尖的杀手来,啧啧,确实可惜了一块好材料啊。”

雷振飞怒火中烧,眼睛都红了:“老魔头,二十年前我确实输了一次,但今天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杀手门主冷笑:“是吗?你也不过就是在我对面跳着脚大骂,却不敢上来救一救他罢了。今天我身后虽然没有万丈悬崖,但手里的人却一样没有任何反抗之力,我捏死他就好似捏死一只小蚂蚁,你上来试一试看?或者不用你上来,有当世三大杀手在,就够他死得彻彻底底的了。”

“好,你杀了他!”关神医叫道,“有本事就把他大卸八块,我照样可以把他拼了起来救活。”

“神医!”萧叶的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他最清楚关神医的性格,只怕他一个按捺不住,逼得杀手门主动手,那他们还能有几分的胜算?所以他要出言喝止。司徒雷对萧雨有天大的恩惠,对他也相当不错,倘若司徒雷死了,恐怕要比铁如剑死了更加让他们痛心。

关神医一听他呵斥自己,忽然拍着大腿放声痛哭:“你这龟毛绿孙子,我如果不把你撕碎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杀手门主则哈哈大笑:“好,你就哭吧,哭得越大声越好,最后能够哭得他们个个心神大乱。”

“放你的狗屁!”司徒申一瞪眼,“你慌了,你司徒爷爷也不会慌。雷儿,怕他何来?大丈夫死就死了,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你死了,老爹我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司徒兄,你……”雷振飞嫌司徒申说得太不吉利,皱起了眉头,但望着司徒雷张了张口,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话,忍不住重重一叹。

司徒雷望了望他,再望望其他人,深深吸了口气后,忽然朗声一笑:“爹说得不错,死就死了,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爹,我实在是幸运得很……”

话音未落,他忽然身体一侧,用足了全身力气朝萧叶剑尖撞了过去。这一下大出各人意料之外,杀手门主更是料不到他居然会选择自裁,猝不及防之下,长剑立时洞穿了司徒雷肩胛,一直钉到了他身上。

众人的惊呼声里,血光飞溅,杀手门主又惊又怒,猛起一掌击向司徒雷,本想借这一掌之力向后逃蹿,但萧风和萧雨的剑仿佛灵蛇出洞,又快又准,几乎在同时刺中他的咽喉。

而关神医也大叫一声扑了过来,恰恰与司徒申一左一右牢牢将他擒住,各自一用力,竟就生生地把他扯成了两半。

这魔头一生作恶,死时还被分尸,正应了那句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相比之下,雷振飞的动作还慢了半拍。不过正好接住了软软倒下的司徒雷。萧叶也急忙撤剑,呼唤一声:“司徒兄!”把长剑一丢,上来就紧紧把司徒雷抱住。

司徒雷肩上受伤倒也罢了,被杀手门主一掌击中,气血翻涌,视线也已经变得模糊,只能对着虚空勉强一笑,轻轻唤了声:“爹!”

“对,我是你爹,你终于肯认我了,我就是你爹——我的儿啊!”雷振飞抱紧了他,忍不住热泪盈眶,却忽然觉得司徒雷身体一阵抽搐,不由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掌抵住了他胸口,不断渡以真气,以期他能多撑片刻。

司徒雷咬牙苦撑,但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感觉身体不住往下沉去,迷糊间不禁想:好了,现在已经恩仇了了,所有的一切也都不得不撇下了……

恍惚间似乎听见关神医在耳边乱叫乱嚷,也不知道是和谁在吵架,而远处也似乎有一阵阵嘈杂声不断传来,看来有很多人都在向这边过来,似乎还有谁不停地在喊着自己名字。又过得片刻,他感觉到一双柔嫩细腻的手在摸他的脸颊,皱皱着眉头勉强睁开眼睛来时,他瞧见的居然是小东西近在咫尺的,那俏生生的面容。

又听见她焦急在叫他:“大哥,我没有死,龙公子救了我,关逸飞又把我带了来,我活得好好儿的,你也不能死啊……”

他不由微微一笑,迷迷糊糊地想,这临死时的幻觉倒也不错,至少还让他见了心爱人儿一面,却不知道去了地府后能不能遇上她了?

张嘴想呼唤,却出不了声,有心想抬手去摸摸小东西的脸,却又哪里动弹得半分,接下来他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然张嘴喷出一大口血来,随即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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