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小东西也没有半句话,关逸飞虽然见她神色不对,但乐得耳根清净,眼看已经下山了,就不再施展轻功,只和她慢慢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小东西叹了口气,终于开口了:“关逸飞,几天前我好像听你说过我大哥的身体怎么怎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身体到底是怎么了?”

关逸飞看出她眼底深深的担忧之情,考虑片刻,终究不忍心把司徒雷大限已至的真相告诉她,算算日子恐怕都已经过了头七了,就很婉转地回答:“等你见到了司徒雷就明白了,又何必问我呢?”

小东西更加担忧了:“不肯告诉我,是因为大哥的情况很不好吧?”

“快点走吧,我不能在外边多耽搁时间。”关逸飞避而不答。

小东西一噘嘴:“牵挂着吕姐姐,不放心她孤单一个人在山洞里是吧?那就送她一起回去好了,你还想留她多久?”

关逸飞闻言翻了她一个白眼,心想就是因为你才弄得我没能好好和绣玉相处,好不容易才得耳根清净,又怎么舍得现在就把她送回去?

“你可别忘记了你是见证人,回到宁府后你必须把这几天的情形如实告诉别人,他们就会明白绣玉的清白了。记住了,话不可以乱讲,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小东西挠头:“吕姐姐不是说,她被你抱了,还……那个了,就已经没清白了嘛?怎么还要我证明?反正她也非你不嫁了,管别人信不信呢。”

关逸飞心想,谁耐烦管别人信不信的,但绣玉的心情不能不顾,她既然要明媒正娶,自己就得还她个堂堂正正的婚礼,用八抬大轿迎娶她。要别人相信她的清白,那是免她受别人指摘,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名节被玷污……

“说了你也不懂,别废话,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一阵烦躁涌上来,关逸飞没给小东西好脸色。

小东西一吐舌头:“我是不懂,但至少也能看出来,别人说你狂妄自大,其实我觉得你心地蛮好的,也很能为别人考虑,也肯仗义助人……有时候口气是大了点儿,但不至于到让人讨厌的地步嘛?又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你?”

关逸飞又翻个白眼不回答,别人看不过他的率性而为那是别人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觉得高兴就行了。首发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小东西又问。

真罗嗦!关逸飞哼了一声回答:“我不屑去做。”

“唉!”小东西叹气,“我大哥也不做坏事,可看起来不做坏事并没有好报应嘛?你经常被别人误解,而大哥经常被病痛折磨,但那些坏事做绝了的人却仍然活得好好的,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可别以为坏事做绝了的人,就能一直这么逍遥自在。”关逸飞回答,“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没有谁能逃过去的,而你大哥的病和做不做坏事没关系,要说,也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就不能把命运改一改的吗?”小东西问。

这能改的吗?如果是陷入了困境,或者穷困潦倒,还能经过努力奋发而改变窘境,司徒雷的事却没办法,全看他自己的胸襟气度,来决定他活得是不是快乐或者悲苦了。

小东西听了他的回答,眨巴着眼睛不说话,心里更增添了担忧和愁绪,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只要大哥觉得开心,我是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只要他的病能好起来……”

关逸飞摇头,心想这愿望实在太难实现了,现在司徒雷人都已经……可才想到这里,忽然见到前面三岔路口转出了两个人来,绝对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那两个人当然就是司徒雷和萧叶了。

他们也根本没料到会在这地方遇见关逸飞,尤其是司徒雷,一眼看见小东西,心里就忽悠颤了一下——这小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怎么又和关逸飞走到一起去了?

萧叶也是一脸的惊讶,但随即又喜上眉梢,把背上的司徒雷放了下来,快步上来打个招呼:“关公子,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地方?”

小东西则欢呼一声,冲到司徒雷面前一把将他抱住:“大哥!你是来找我的吗?太好了!”

司徒雷现在已经没了内力,小东西不小的冲力再加上紧紧拥抱,让他觉得胸口发闷,但没舍得把她拉开,心想小丫头不问自己这七天到底去了哪里,反而问自己是不是来找她的,那么真是也出状况了。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细问,手腕已经被关逸飞一把抓住。

帮他细细一把脉,关逸飞忍不住一声喟叹:“司徒雷,算你有运气!就连我都没把握在短时间里找到我家老爷子,你竟然能够遇上他。”

“这确实非常巧合。”萧叶在一边微笑着回答,“见了我,你就该知道你父母就在附近了。而显然你以前替司徒雷诊过脉,所以才会这么意外。”

关逸飞点点头:“不错,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小东西忍不住问:“喂,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什么捡回一条命,我大哥的病难道有这么严重吗?”

“不,不严重。”司徒雷当然不忍心告诉她真相,“至少比起以前来,我已经好太多了,回去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可是我老爹又怎么肯就这么放你离开了?”关逸飞感到奇怪,“他老人家应该是哭着喊着求你留下来让他治才对的嘛?”

知父莫若子啊!司徒雷回想起关神医一脸的无赖相,不禁莞尔。萧叶则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神医的脾气,当然也知道大娘的脾气,她说了一,你爹敢说二的吗?”

“又为了妹妹的事大吵特吵?”关逸飞皱眉,“年纪越大脾气越像孩子,都已经把我和妹妹吵得先后出逃了,还不想着改一改,他们身体都好吧?”

虽然话里多的是怨恼,最后一句终究还是露出了身为人子应有的关切。萧叶回答:“他们身体都好,就是经常念叨着你和关姑娘两个,你不去看看他们?”

关逸飞略微一犹豫,司徒雷察言观色,接上去说:“萧兄,你送到这里就留步吧,而关兄想必是特意为了小东西而来的,多谢你了,现在就把她交给我就行。”

关逸飞本来就有这个意思,这样最好没有。萧叶又嘱咐司徒雷几句,要他千万注意自己身体,然后两人说走就走,一眨眼就已经无影无踪。

小东西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司徒雷身上,把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忽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原来大哥有了一番奇遇是不是?听你们说什么神医啊,大娘啊,还有的大吵特吵什么的,肯定非常有趣,那个神医已经把你的病治好了吗?快点告诉我啊。”

司徒雷瞄了她一眼,心想这小丫头现在还有心情听故事,估计状况良好,本来他还隐约担心她和关逸飞在一起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时候倒放下了心,拉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先不忙说自己,而是仔细询问她的事情。

小东西不满地噘起了嘴,想听的没听到,却被大哥盘问不休,说:“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外婆家的,平白吃看来好多苦头,我觉得好冤枉呢。”

一路走,一路把大概的情形说了一遍,从巧遇吕绣玉说起,再到被魔教女挟持为人质,看到了魔教主,又被关逸飞带走疗伤一直到现在和大哥巧遇。虽然她说觉得自己冤枉,却也并没有苦起脸大诉遭遇的危险和折磨,但司徒雷当然听得出她经历的有多危险,越听越觉得吃惊。

他严肃的表情让小东西心里跳了几跳,不安地问:“大哥,是不是我又闯什么祸了?”

司徒雷摇头。小东西确实莽撞了一点,才至于弄出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来,但其实并不能怪罪她,相反地他心疼还来不及呢。

小东西放心了,又问:“那大哥怎么还板着个脸啊?”

司徒雷说:“我只是觉得这事儿很蹊跷。吕家三小姐和关逸飞的事,吕家和宁府都没有向外张扬,魔教中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事,并且冒险进入宁府企图偷千年寒玉的?”

“对啊!”小东西一拍脑袋,“我就想不到这点,大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司徒雷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头,宁府既然是武林大家族之一,而且在金陵根基稳固,魔教中人如果在金陵设下立足点的话,必然要顾忌着宁府的声威,时刻注意宁府的动向。

也许她们早就已经在宁府里布下了眼线,而宁府这么大的宅院,难免会有疏漏之处,给人可乘之机!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那未免太可怕了。

小东西听他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一吐舌头说:“那我们在外婆家的一举一动不都被魔教人看在眼里了?那么,那天你和我……那个……是不是也……?”

说到或者里她忽然忸怩起来,脸红红的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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