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如剑是很有个性的女子,这一点萧雨早就已经知道,因此听了她的回答之后,他微微点了下头,说:“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着我?难道这也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铁如剑又咬起了嘴唇。www.这可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害羞——害羞,他懂不懂啊?

顿了半天,她才算慢慢地回转了身,不过目光并不敢就这么放在萧雨脸上,而是低垂着看向他的手,他的手很稳——而就是这双手,替她包扎了伤口……该死的,看了她的身体不算,他不会趁机再占她什么便宜吧?

“现在我要求你做一件事,你做不做?”冷不防萧雨又开了口,把铁如剑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她问:“要我做什么事?”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宁府去,住下来,尽量住得时间长一点。”萧雨言简意骸。

“金陵宁府?”铁如剑根本就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来,不由愣住,“这是为什么?”

萧雨回答:“别问原因,你只要回答我,是去,还是不去?”

铁如剑被他冷淡的口吻弄得很别扭,很干脆地就回答:“不去!因为我从来都不做不明原因的事情,如果你认为我欠了你就必须顺从你的话,那是真的大错特错了!”

“就算是为了你好,你也不去?”萧雨问。

铁如剑说:“既然是为了我好,又为什么不说明原因,何必弄得这样不明不白呢?”

萧雨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有点不识好歹!在为她着想了,还不领情,还问什么原因?他可不是喜欢罗嗦的人,而且这原因他并不想说出来,说了出来只怕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只不过她的倔强和傲气偏偏该死地很合他的胃口——她好像生来就和他很般配。

不!他这时候想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干什么?这根本就不是他萧雨一贯的作风!悄悄地吸了口气,他按奈住内心的波澜,说:“你最好别问,照我说的做就可以。”

“可是……”铁如剑想出言辩驳,但是忽然间萧雨身形一晃,就像被风吹落叶一般飘到了窗边,眨眼间就已推窗而出。

那速度让铁如剑呆了一呆,顿了一下后听见窗外有长剑出鞘的声音,才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www.她赶忙到窗边张望,才刚露头,就被凛冽的剑光与寒气激得打了个冷颤。

客栈后头是条小巷,两边寂静无人,把萧雨团团围住的四个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看那架势就知道萧雨有大麻烦了。铁如剑虽然佩服萧雨过人的敏锐和快速的反应,但也不禁为他暗暗担忧起来。

而且她还低估了黑衣人的危险性,毫无先兆的,就有一剑向她刺了过来,如果不是萧雨及时替她挡下,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叮”的一声轻响,袭向铁如剑的长剑就好像被反噬的毒蛇那样折了回去,萧雨冷冷说一句:“我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哈!”一个黑衣人嘲讽地一笑,“听萧琴说,号称冷血无情的中原第一杀手居然为了个女人一反常态,看上去这事竟是真的了?”

几句话让铁如剑的心又急跳了起来,脸上红潮又起。而萧雨只是冷冷地回答:“少废话,不怕死的上来!”

黑衣人果然都不再废话,一拥而上。铁如剑不由紧张起来,以寡敌众,而且对手每一个都剑法不错,萧雨他能抵挡得住吗?

然后她才醒悟自己是在关心他,想找借口否认都不行。难道……是情感已如出闸的洪流,只能任由它奔流而无法收敛了吗?来不及仔细想,因为在她眼前展开的这一场生死搏杀,就如狂风暴雨般瞬间把她的所有思绪席卷而空,只在心底留下一个惊叹——好高明的剑法啊!

虽然萧雨曾经救过她两次,但每一次她都没有亲眼目睹中原第一杀手出手一剑的风采。在江湖中人的传言里,那夺命一剑是极其可怕的,残忍的,就好像已经被恶魔下了某种诅咒,令人谈之色变,她也曾经好奇地想过,他的剑法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剑法,现在她总算见识到了。

他的剑法就是用“完美”一词来形容都不嫌过分,剑在他手里,仿佛不仅仅是杀人的利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剑招宛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如果不是携着无限森冷的杀气,简直可以称作是剑之“艺术”,完全把她给震慑住,而忘记了这是生死搏杀,并且为自己的剑法而感到汗颜——跟萧雨一比,简直如晨星之微光而比皎皎明月了。

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就算是以一敌四,萧雨也完全能够应付自如,第一个黑衣人倒下,接着是第二个……飞溅的鲜血忽然让铁如剑的心颤了一颤。他是个杀手——是啊,他终究还是个杀手!

一片阴霾悄悄地蒙上她的心。虽然现在她和萧雨的距离很近,但她能够看见他们之间那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最后一个黑衣人仍然在苦苦支撑着,忽然间掉转身掠窗而入,看上去是因为同伴的死而胆寒了,想夺路而逃,还好铁如剑反应快,及时闪身避过,萧雨接着也从她身边一掠而入。这时候,却毫无任何防备地,忽然有个人闯进了这杀机四伏的屋子里。

就是先前给铁如剑换药的那个老妇人,端着饭菜低头进门来的她根本就没料到危险已迫在眉睫,那个黑衣人刺向萧雨的一剑被他架开,正巧划向了老妇人的脑袋。

老妇人就觉得扑面一阵寒风,随即听见“叮”的一声轻响,抬头只看见一大片鲜血直溅过来,吓得一激灵,随后萧雨一剑洞穿黑衣人胸口的情景让她顿时三魂六魄出窍,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地上摔个稀烂,她老人家也软了下去——晕了。

当然她不明白自己这是侥幸拣了一条性命,不过铁如剑可看得非常清楚,萧雨本来可以知己饿至对手于死地,本来可以不理会划向老妇人脑袋的剑尖,但他偏偏就长剑偏转,替老妇人挡住了要命的那一剑。而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给了对手一个反击的机会,让他的颈中多了一道血痕,离咽喉要害不过一指的距离,不是他反应过人的话,恐怕已经受了重伤。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而已,铁如剑的心也就在这一瞬间大起大落,直到萧雨面无任何表情地抽回了剑,她看着剑上滴落的鲜血,和他脖子里的伤痕,仍然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杀人和被人杀,她都曾经经历过,可从来没有一次让她如此震撼。

而萧雨在自己的生死关头居然还能照顾到别人的性命,尽量不伤及无辜,这是一个冷血杀手的行为吗?想着,她的心又一下子热了起来。

萧雨慢慢地还剑入鞘,盯了铁如剑一眼,淡淡地说:“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

然后他就从窗口一掠而出。这可不是荒野,是繁华热闹的金陵城,中原第一杀手现身此地并和同门火并,消息不出片刻就会传开,如果不快点离开的话,他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可是走不出几步,他就听见了铁如剑跟过来的脚步声。他微微皱眉,加快了速度,可是没用,他快她也快,就算脚步凌乱气喘吁吁地,她也不肯放弃,一直追着他出了城,越走越是形行人稀少,景色荒芜,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也不回转身,寒着脸冷冷地说一句:“为什么还跟着我?”

铁如剑停下脚步吁了口长气。他身手矫健一路飞也似的走,害她追得全身伤口都在发疼。摸了摸伤口,她说:“如果你不想让我追上你,可有的是办法,难道不是吗?”

萧雨被她说得心里微微一震——确实,如果自己不想被她追上,施展轻功片刻就能把她甩得远远的,难道是自己真的已经心里甩不下她了吗?

“跟过来想干什么?”他问,语气不知不觉就放缓和了。

铁如剑回答:“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了。你欠我的情,你就得照我说的去做。”萧雨回答她。

“可我也早就已经说过了,我不做让我不明白的事情。”铁如剑说,“告诉我为什么,如果合情合理,我必然不会拒绝,但如果不合理的话,就是以性命相要挟,也是没用的。”

口气如此坚决,让萧雨也只有无奈的份儿:“好,我告诉你,有人要杀你,你却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最稳妥的办法是就近避到宁府去,等我解决了这个麻烦之后你再上路,现在明白了吗?”

“就是那个黑衣女子?”铁如剑明白自己确实不是她的对手,“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平白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又为什么你要出面解决我的这个麻烦?我的事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解释行不行?萧雨皱眉。偏偏铁如剑还要加上一句:“回过身来,和我面对面的解释清楚!”

本书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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