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舒服VS舒不舒服

池仁的措辞虽咄咄逼人,但整个人却笑盈盈的,毕竟,江百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似乎也是他最喜欢的她的样子。又或者,喜欢上一个人,无非就是喜欢上了她所有的,光怪陆离的样子。

明知道她是在气他,也明知道她和吴煜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但既然她为他设下陷阱,他钻进去就是了。

而江百果在大获全胜后,有些怔忡。

和池仁的恋爱……假如这可以被称之为恋爱了的话,和以往的大有不同。先抛开她不能将他说拿下,就拿下,还要等到回国后的星期一再做定夺不说,光是有关他的“未知”,至今尚数不胜数。

以往,她总要了解了那些男人,再谈喜不喜欢。

对池仁,她却颠倒乾坤,先喜欢上了,再去对他的那些“未知”忧心忡忡,总有了些为时已晚的调调。

在沈龙传媒和具象影业之上,又冒出了一个致鑫集团,用江百果自己的话说,她的头脑都用在了歪门邪道上,当初连学习都跟不上,如今一时间又怎么消化得了这等勾心斗角。但致鑫集团江百果是知道的,用她外行人的说话,那是地产界的老大,而假如一定要和那老大攀亲道故的话,她的无误沙龙所在的商厦,囫囵个儿就都是人家的。

但在江百果和池仁提及的致鑫集团的董事长之间,无疑,还要间隔着无数的阶级。毕竟,江百果充其量能接触到的,所谓商厦的招商部经理,恐怕连人家的虾兵蟹将都算不上。

但池仁却说,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就是那老大的老大。

他疯了吗?却又不像。

果然,池仁说她帮不上他,不是在客气的。他要做的,远远逾越了她的能力。

那么,或许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也远不止左一个唐茹,右一个吴煜……

与此同时,池仁亦有些怔忡。

讨江百果的欢心自然是他义不容辞的,但就这么将“致鑫集团”四个字脱口而出,这到底是不是对的,又算不算言多必失,他一时间并没有把握。

和那个人的不共戴天之仇,赵大允是他这边唯一的自己人,对历任的“真命天女”,甚至对唐茹,他都从未松一松牙关。而对江百果……这甚至不是第一次了,就在他

此行的前一晚,就在“秘密基地”,他甚至还对江百果提及了十四年前的往事,若不是当时被江百果厉声厉色地喊了停,他恐怕会将那历历在目的往事向她和盘托出也说不定……

对她,就这么不设防吗?

池仁暗自苦笑,万一,她是被什么人派到他身边的奸细,他恐怕死到临头了,还在帮人家磨刀霍霍。

可似乎真的逃不开母亲姚曼安的那句话,无论是福是祸,他总会遇到一个有别于她人的她,而或许,江百果的有别于她人,不过是因为他对她另眼相待,而且,怕是早就开始了……

“你这样很舒服吗?”车速失去了些许平稳,池仁垂眸,看了江百果一眼。

话一出口,池仁几乎也要对自己另眼相待了,这与其说是异国他乡,还不如说是天高皇帝远,叫人无法无天。

江百果没急着动弹,双手仍撑在池仁的腿上,看他不止一眼,反问道:“你不舒服吗?”

他和她都是成年人了,对自己的过往,更是谁都没在隐瞒。她不知道他有过多少的女人,但起码知道,不在少数。他也不知道她有过多少的男人,但也起码知道,他绝不会是她的第一个。平心而论,不是不在乎的,但那些走过的弯路,远没有眼前人来得重要。

总之,眼前人江百果的指尖有多威胁着池仁最至关重要的部位,对此,两个人谁也没在装腔作势。

池仁将左手搭到了车窗外,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还算舒服,但再这么下去……就不一定了。”

江百果爽朗地笑出声来,在池仁的大腿上耐人寻味地拍了两下,就坐直了身。而那两下的力道并不轻,丝毫没有火上浇油的嫌疑,反倒像是说“sorry,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池仁无奈地挠了挠额角,掂量着他丧权辱国的趋势会不会太猛烈了些,他会不会……也太由着她的性子了?

他猛地一转方向盘,靠边停了车。

江百果随着惯性向前一冲,一股莫须有的电流从脚底直冲额头,但她除了稍稍向她这一侧的车门靠了靠,也没暴露太多。

但这对池仁而言,足以。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熄了火:“我们……到了。”

江百果扭脸望向窗外。大概等同于当局者迷,总要走出雷尼尔山,

才能领略雷尼尔山的全貌。平缓的圆锥形,从山顶的白雪皑皑,到山麗绵亘的原始森林,白与绿的过渡美到毫无过渡可言。直到池仁下了车,绕到江百果这一侧,帮她打开了车门,她仍词穷地喃喃道:“这么美。”

“是啊。”池仁蹲下身,平视江百果,“问题是这么美的美景当前,你仍陷在舒不舒服的问题里迟迟不可自拔,怎么?你以为我停车是要做什么?”

江百果认栽:“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放过取笑我的机会,毕竟,千载难逢。”

池仁得饶人处且饶人,背过身去:“上来。”

还是在他此行的前一晚,也还是在“秘密基地”,他第一次背了她。那天,他站得顶天立地,就命令她上来。如今,他熟能生巧,俯首甘为孺子牛。

江百果并不推托,伏上池仁的背,任由他背着走向倒影湖畔。

单手把玩着池仁滑雪服拉链的链头,江百果仍有如影相随的烦恼,却再也无关吴煜和致鑫集团。想想池仁的旧情人们终有抛弃他的一天,江百果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有着这样高的起点,英俊不失睿智,稳重不失情趣,那中途是要怎样的一落千丈,她们才会对他痛下毒手。

与此同时,池仁的脖颈被江百果的头发拂得痒痒的,也有他的烦恼。他背上的这个女人,终有将旧情人弃之如敝履的一天,那么他,又能不能幸免,倘若也难逃一劫,届时他会不会也做出对她以死相逼的傻事来。

就这么想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笑了出来。

“在笑什么?”池仁问。

“没什么,”江百果摇摇头,“你呢?”

池仁也摇摇头:“没什么。”

谁也不肯说,无非是都觉得可笑,明明尚未开始,就在预测结局,觉得既可笑,又悲观。

倒影湖畔,池仁和江百果肩并肩坐在肥厚的草甸上,池仁看江百果的袖子挽了一折仍是嫌长,伸手为她挽了第二折:“真的不能再留几天?一瘸一拐,我怎么放心?既然……无误沙龙有张什坐镇。”

“我再不回去,他怕是要猴子称大王了。”江百果戏说。

果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的难处与苦水仍不肯向他诉上一诉。池仁立志,这报喜不报忧的臭毛病,他迟早要好好给她治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