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掉毛VS你是动物吗?

与此同时,在池仁和江百果离开后,那一家门可罗雀的民居咖啡厅便打了烊。

那小姑娘把池仁和江百果送到门口,一直在鼓动池仁要不要办会员卡。池仁说了两遍不用了,谢谢,她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池仁缠不过,掏出了钱包:“多少钱?”

“免费。”那小姑娘从围裙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卡片,交到了池仁手上。

还没出门口,江百果便也对那个秘制三明治念念不忘了:“那给我也来一张。”

那小姑娘自有一套:“每天限量发售,你和他一起来就行。”

池仁将卡片递给江百果:“你拿着好了。”

江百果低头看了看那花里胡哨,粗制滥造的小纸片,一时间没有伸手。

“我和你一起来就行。”池仁说。他盘算着,等到他们庆功的时候,或是分别的时候,这里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味道惊为天人,又避人耳目。

江百果伸手,接下了那小纸片。

出了门口,江百果推上她的地平线200,池仁又心有余悸:“你一定要选择这种危险系数最高的交通工具吗?”

“我不喜欢塞车。”

“没人喜欢塞车,而且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宝贵的,不是就你一个大忙人。”

江百果或许是因为酒足饭饱,整个人洋洋得意:“而且我车技很好。”

“车技很好?”池仁挖苦地,“你这还没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

江百果笑了笑,没再说话。她倒并不认为他是在关心她,他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对她抱着批判的眼光就是了。

池仁要接下江百果的车子:“我来吧,不然恐怕别人会说我没有君子风度。”

江百果没松手:“你不是说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池仁几乎是在和江百果推推搡搡了:“不会骑,还不会推吗?”

“推更难的好不好?”江百果一不小心,胳膊肘狠狠顶上了池仁的肋骨。

池仁吃痛,松开了手。

江百果像打了胜仗似的,咯咯笑出声来。

池仁又节外生枝:“你不是说会载人?来。”

“就这么两步路了。”江百果用下巴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园林入口。

“是你不会吧?”池仁屡屡挑衅,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幼稚,小气。

江百果忍无可忍地嘶了一声,但到底还是忍了。她眯了眯眼:“不瞒你说,刚刚那一撞,真的摔疼我了,左脚脚脖子被压了一下,到这会儿还不敢使劲。”

这下好了,池仁也是没辙没辙的了,不管江百果是伶牙俐齿,还是甘拜下风,结果都是一样的,结果都是令他火冒三丈。他调转方向:“早该去医院。”

江百果停下来,却没有跟上去:“我真的不要紧的,就是不能载你,怕摔了你。”

换言之,她不怕这危险系数最高的交通工具,不怕疼,不怕被人当作笑话,她天不怕,地不怕,甚至不怕再这么下去会令她的伤势雪

上加霜,却独独怕摔了他。

池仁停下脚步,转回身,而他的脚脖子也开始隐隐作痛了,像是被江百果附了身,又像是他附了江百果的身。总之,两个人像是连在了一起似的,在来势汹汹的夜幕中,同呼吸,共命运。

而不等池仁抽出他的脚脖子,江百果又给他套上了沉甸甸的枷锁。她和他距离五米,她因为推着车子,不方便动弹,上半身便皱巴巴地向后拧着。她终于将早就该问出口的主题问出了口:“池仁,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她再了解他不过。从她第一次见他,说不好听了,他就是一条拿得起,放不下的可怜虫,说好听了,他也是因循守旧,最多算是不越雷池半步。之后,她每一次见他,他虽在理智与情感两个阵地间摇摆不定,虽急于摆脱他的感情用事,但原则永远是原则,对他而言,是绝不能触碰的底线。

总之,在和唐茹两情相悦的同时,他仍踏上了她这第二条船,他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是坚不可摧的理由。

她早就知道他对她有所图谋。

但今天,她在知道了他和唐茹确立了恋人关系后,仍感情用事地来到他面前,她就一定要知道,他到底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池仁口干舌燥。

他和她之间的矛盾似乎逃不掉这个路数,他总是对她有所求,而她又总是无条件地满足他的所求,不斗争,不拒绝,甚至不讨价还价。而她是把他当作厚颜无耻之人吗?她以为他能三番五次地接受她的施舍吗?

今天也不例外,她好大的口气: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好像他要什么,拿去就是了。

好像无论他要什么,她都会给。

但他却该死的迟疑了。捕鱼的乐趣在于撒网和等候,在于结果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而她这条鱼却自投罗网,这算什么?不但剥夺了乐趣,还叫人下不去手。

池仁宁愿江百果严词拒绝,他宁愿她抨击他的小人之心,对他冷嘲热讽,那样一来,他才好和她势均力敌,再取得最后的胜利。

“过来。”江百果说。她推着车子,寸步难行。

池仁阴着脸,消灭了那五米的距离,回到了江百果的面前。

“我问你话呢。”江百果理直气壮。

池仁却浑浑噩噩:“你急什么?时间还早呢。”

与此同时,张什和唐茹坐在窗明几净的咖啡厅里,暗暗较劲。

对张什而言,这个女人不仅认识果子,还认识池大秘书,而最关键的是,她一而再地坐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这里俗不可耐的咖啡。而她既然不是拜倒在他张什的石榴裤下,就一定是为了那二人而来。

对唐茹而言,她虽不知道对面这个胸大无脑的男人到底知道多少有关池仁和江百果的奇闻趣事,但眼下,她就像一块海绵,有多少的水分,她来者不拒。

“你认识池大秘书?”张什先发制人,却忘了以静制动往往才是高招。

唐茹不动声色:“你口中的池大秘书,是我的朋友。”

“男朋友?”

张什又忘了兵不厌诈。

唐茹没说话,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答案却是明摆着的了。

张什猛地向上提了提腰,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出刺啦的声响。他低低地骂了句什么,骂到一半,匆忙端上杯子,堵住了嘴。

三角恋?所以说,果子和池大秘书,再加上这个女人,是三角恋的孽缘?那真不知道果子是吃错了什么药,以卵击石。她怎么会是这个女人的对手?那池大秘书不选这个女人,选她?除非瞎了眼吧。

江百果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将车子停在了园林的入口外。她抖了抖手,一抬眼,看到池仁双手环胸,堵在入口。

她走过去:“我记得这里不收门票的。”

池仁垂下手,背过身去:“我背你。”

江百果要啊的一声,但到底不是大惊小怪之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别再罗嗦?要不要我来个三级跳给你看看。”

池仁回过头,仗着人高马大,目光像是带着鄙夷似的:“要么去医院,要么我背你,而选择权不在你,我选第二种。”

江百果点点头:“毕竟,我们有要紧事要解决。”

“但我不能为了解决要紧事,就草菅人命。”

江百果忍俊不禁:“你也太夸张了。”

“上来。”池仁转回头去,一锤定音。

无奈,江百果的问题是一桩接着一桩:“我T恤上的图案会掉毛。”

江百果在做旧的牛仔裤之上,穿了一件灰色T恤,胸前是黑色拉绒的和平标志。早上,她在出门前,并没有想要见池仁,后来,她想要见他,而他也答应了见她,她也没有再盛装的必要了。毕竟,严格来说,他们的会面并不能称之为约会了。

池仁不得不又转过身来:“又掉毛?我记得我上一次带你来这里,身上也是沾了一层黑色的不明纤维。江百果,你是动物吗?永远在掉毛吗?”

江百果苦笑,无从辩驳。

池仁一声叹息,又转过身去:“上来。”他豁出去了,都这个时候了,他总不能因小失大,总不能因为她可笑的掉毛,就放她一马。

江百果投了降,但又抬手点了点池仁的肩头:“蹲下,不然我够不到的。”

池仁这才知道他始终顶天立地地站在那儿,让江百果上来,真是活脱脱的一个伪君子。他要她跳上来吗?问题是就她那个小不点,跳都跳不上来的。他清了清喉咙,不慌不忙地蹲下了身。

江百果最后又掸了掸胸前的黑色拉绒,伏了上去。

她并不担心她的重量会令池仁吃不消,也不会假惺惺地说什么“我是不是太胖了”诸如此类,她知道她的重量对包括池仁在内的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轻如鸿毛,而她也从不以瘦为美。她希望她能胖一点。

她一直都希望她能胖一点的,却也一直未能如愿。

她也有想过,她这轻飘飘的分量会不会是因为她比别人少了些什么。而在认识了池仁之后,她也有想过,她大概是少了心吧。好在,她正在一点一点地把它找回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