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黑色皮夹克VS大黄大紫

由于位置的关系,张什第一个看到池仁,他自言自语:“又搞什么……”

江百果闻声,不明所以地一回头,也看到了池仁。他一个人,难得不是西装革履,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气宇轩昂。不等张什和江百果有所反应,池仁抢先一步,装得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对侍应生说了“一位”后,便被带去落座了,怡然自得。

江百果迟迟才呼出一口气来。

下午,池仁致电她,请她共进晚餐,她掐着大腿,才做到以大局为重,回绝了他。不料,他追问了她的行程,是为了跟来。

江百果阅人无数,其中,更不乏“死缠烂打”之流,但池仁却不同。同样的事,张三李四做了,是自取灭亡,池仁做了,却像是动静相宜,刚柔并济,让她说不出半个不字。相反,假如他不跟来,她大概才要郁郁寡欢。

但眼下,Daniel仍是江百果的当务之急。

江百果恍然大悟似的:“冲突的美感?所以说,大多数人习以为常的西餐,是更倾向于把味道相似的食材叠加,比如……牛奶和黄油,而印度菜追求的是冲突的美感,是大胆,是丰富,是铤而走险。”

Daniel终于放下了手机:“你也算一点就通。”

江百果不客气:“谁说拿剪刀的就一定是手艺人呢?脑子也是一定要有的。”

池仁落座的位子和江百果面对面,他避开张什的虎背熊腰,和江百果隔着一张桌子,二人同时一抬眼,便能四目交接。反倒是张什,心里总痒痒的,时不时就回个头,惹得Daniel自以为是,贼贼地问张什:“他是你的菜?”

而这个“他”,自然是指池仁。

江百果猛呛了一口。

张什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他是脖子落了枕,活动活动。

不同于江百果做东的大手笔,池仁仅点了一份薄荷烤鸡,和一碗藏红花煮米饭,表面上怡然自得,实则,却惴惴不安。就如同表面上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实则,却大有不同。

比如,池仁看着江百果,这符合他的计划——他看着她,扰乱她的心湖,卸下她的防备,既然,他是她的菜,那么,他引领她一步步落入他设下的圈套,是易如反掌。但实则,他并不是因为“计划”看着她,而看着她。

实则,他不由得看着她。

身为一名在女人圈里打滚的男秘书,女人的事,一向难不倒池仁。他知道,江百果的发梢是一根根接上去的,他也知道,她穿着这一身不亚于大红大绿的大黄大紫,令她如坐针毡。但池仁不知道,江百果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他。

终于,江百果的肠胃还是不能“欣赏”道道地地的印度辣椒,吃到一半,便隐隐作痛,却又不能离席。一来,Daniel还在为她讲解着手抓饭的礼仪,滔滔不绝。二来,江百果知道,她一旦离席,势必要面对池仁。

而她还没有把握,用她的新面貌面对他。

这会对他的胃口吗?或是她弄巧成拙。

说来,也是她自作自受,明明是她请他来追求她的,他真的来了,她却后悔莫及,怕一颗心会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怕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走的,也迟早会走,怕到头来,如他所言:好奇往往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怕伤心地活着,还不如做没有心的行尸走肉。

直到江百果的额头冒了汗,张什倒是无微不至:“太热了?Excuse me,来杯冰水。”

江百果暗暗叫苦,若是再一杯冰水下了肚,她大概会当场毙命。

好在这时,江百果的手机震动。

池仁来电。

江百果抬眼,池仁的手机扣放在桌面上,而他的双手仍在和碗筷打着交道。张什捕风捉影,也回了头,只当是自己多了心,只当不关池仁的事,便又讪讪地捂着脖子坐直了身。江百果向Daniel交代:“店里。”

交代完,她到底是离席了。

江百果走向盥洗间,途中,氧气扑鼻

,渐渐神清气爽。抽丝剥茧,她一直能说走就走的,谁也没有捆住她的手脚,Daniel也不是吃人的老虎,甚至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可她偏偏,要等池仁拔刀相助。

果然,等江百果洗了把脸,走出盥洗间后,便被池仁堵住了。

“好点了吗?”他问。

江百果揉了揉鼻子,青白的脸孔上,单是鼻头红通通的,像个小丑:“熏香的味道也能要了我的命。”

池仁捡了重点:“你不是很能吃辣吗?”

“你说麻辣烫?”江百果因为乏力,双手撑在双膝上,“那种虚张声势的辣,和这种源远流长的辣,能相提并论吗?更何况,也要看和谁吃。”

池仁俯瞰江百果凌厉的颈椎,似乎,她不是在耍花招,是真的在咬紧牙关。而她讲话的直接,又会不会是她的花招?要看和谁吃?难道说和他吃,再苦也甘之如饴?

“等下我会帮你要一份酸奶,会说是餐厅赠送的,喝了多少能好一点。”池仁又一次捡了重点。

抛开对江百果在“感情”上的疑心重重,池仁是赞同江百果在“感情之余”的不遗余力的。他比谁都知道,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水泥森林中生存,这区区苦头不足挂齿,除了他们,有多少人在卧薪尝胆,又有多少人在破釜沉舟。而他不能保护她,他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可能去保护她,当然也就没有理由,没有立场,没有可能让她停下脚步。

她不是唐茹。若换了唐茹,他求之不得让她在他的羽翼下一辈子做个“废物”,但她是江百果,便要自食其力。

江百果直起腰,点点头,问了似乎不该问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像是不欢迎他似的。

狭长的走廊,池仁束手束脚,便脱下了他的黑色皮夹克,其中仍是白色衬衫。他据实以告:“毕竟……时间紧迫。”

池仁是据实以告,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怎么理解就是江百果的事了。

江百果似是而非,却也又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