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他不一样VS她对他不一样

后来,池仁马不停蹄地为唐茹找来了保暖的毛毯,热了牛奶,方如梦初醒:“这么晚来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唐茹蜷坐在沙发上,混合着人工的胆怯和天然的慵懒,娓娓道来:“我和同学宵夜回来,刚巧路过,就想问问你睡了没,你没回我,但我还是来吃了闭门羹。看你还没回来,就想你会不会还在工作,想等等看,一等就……”

池仁点点头,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这不是唐茹第一次来他的公寓了,却是唯一一次深夜到访。时间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阴谋家,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相安无事,在夜幕中便如坐针毡。

“这么晚了,就别回宿舍了。”池仁说。

唐茹吞下一口牛奶,咕咚一声,微翘的唇边挂着一圈隐隐约约的乳白色,也是令人馋涎欲滴。

她没说“好”,但什么都没说,也就等于说了“好”。

池仁陷入了忙碌,好在公寓的储备应有尽有,像在商场似的,连毛巾的花色都能挑肥拣瘦。唐茹仓皇地跟在池仁身后,有如羊入虎口的小生命般,用极尽美好的眼光看待这美好与邪恶并存的世界上的一切,连声地:“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直到池仁将自己的枕头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唐茹一头撞上了池仁的后背,像是上了发条般的二人才双双停了下来。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池仁转过身,指天誓日。

而唐茹的神色却渐渐黯淡了下去:“池仁,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唐茹对池仁诸如“女朋友”等等口说无凭的答案不要也罢,便自问自答:“我是你的贵客吗?陪我吃好,喝好,玩好,把最好的都给我,这和尽地主之谊有什么两样?可我……可我要做的不是你的贵客呀。”唐茹也是被逼急了,三更半夜,干柴烈火,这男人不说对她情不自禁,偏偏东奔西走,这绝不是她

此行的目的。

唐茹知道,欲速则不达,而她扮演的那个“她”,更是个缩头乌龟,假如池仁真对她情不自禁了,她在半推半就间,也得推了他。

但一个吻终归是要的,哪怕是一个缠绵的拥抱。

但眼下,他连她的小拇指都不碰上一碰。

那厢,池仁几乎丢盔弃甲。无疑,这一天对他而言,是千锤百炼的一天,吴煜牢不可破;孙明美不分轻重缓急,反倒对他疑神疑鬼;他倒是分得出轻重缓急,却走了下下策;江百果像是任凭他摆布,却更可能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真人不露相,而眼下的唐茹,却露相不真人……这大喜大悲的一天,无休无止,即便到了凌晨两点半,仍狗尾续貂。

就在池仁自顾自地总结陈词之际,唐茹羞愤而去。

池仁一步追上唐茹,从背后将她紧紧圈入怀中:“是我不好。”

池仁发自肺腑。当年,她于他恩重如山,他却对她的消失无能为力。如今,他锲而不舍地找到了她,就是要任她予取予求。

唐茹潸然泪下,转过身,脸孔贴上池仁的胸膛:“池仁,我喜欢你,不管是小时候的你,还是今天的你,不管是作为朋友、或是邻居哥哥的你,还是作为男人的你。但假如你喜欢的仅仅是记忆中的我,那我……那我就太可悲了。”

池仁红了眼圈:“别胡说,我不会让任何可悲的事,发生在你的身上。”

毋庸置疑,带着柑橘的香水味和牛奶味的唐茹,要比带着发蜡味、汗水味和路边摊味的江百果引人入胜,但这个“来之不易”的吻,仍是唐茹情不自禁的。相较于池仁,她似乎更有情不自禁的理由:为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这个男人的无可挑剔,甚至为了一争高下……

唐茹可以确定,池仁今晚的反常,一定和某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但她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叫江百果的女人卷土重来。

这时,池仁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在三更半夜,像是

迫在眉睫。

但池仁没有停下这个吻,像是自己的事,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只有这个吻才至高无上,只有唐茹的事,才是头等大事。

反倒是唐茹,收放自如,稍稍推开了池仁,红着脸:“别耽误了公事。”

书房中,池仁擎着江百果的来电,背靠在书桌旁。公事,唐茹一语中的,江百果的确是他的“公事”。

池仁接通了电话,而江百果那厢却鸦雀无声。池仁全神贯注,电话的确是接通了的,鸦雀无声中,透出江百果均匀的,微弱的呼吸声。也就是说,她是在酣然入睡后,不小心致电了他吗?

池仁按住要爆炸了的眉心,哭笑不得。江百果,无论她是不小心,抑或是没事找事,总之,她来得还真是时候。

当池仁走出书房,唐茹回了池仁的卧室了,并将池仁的枕头和被子留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这一夜,终于要划上句号。

池仁和衣倒下去,终归是有些谢谢江百果。对唐茹,他还有着排山倒海的不确定,而他不在乎那些不确定会不会令他万劫不复,他怕只怕会为唐茹再带来苦难。那么,这一夜就这样“半途而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江百果,她像是在这些年间,就将她毕生的伎俩都白白施展了,到了池仁这儿,弹尽粮绝,就要走一步,算一步了。一来,她的睡眠一向要好事多磨,在车上睡着,绝无仅有,后来,她肠子都要悔青了,无论他为何而来,那时终归是春宵一刻,她却睡着了,她却暴殄天物地睡着了。

二来,躺在**,她有心要给池仁拨一通电话,哪怕就光明磊落地问问他有没有平安到家,却始终,连这份勇气都提不上来,到底是一翻身,酣然入睡。

池仁……真不知道是那男人处处和别人不一样,还是她对那男人,处处和对别人不一样。

但最后,她的手指出卖了她,到底是将这一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电话付诸了行动,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