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各怀鬼胎VS心照不宣

按照池仁的计划,此时,他和孙明美的强强联手,珠联璧合,理应动摇了吴煜的地位了,但不料,那个毛发稀疏的斯文男人比他预料的更牢不可破,而沈龙传媒的关键人物,包括孙明美在内,亦比他预料的更胆小如鼠。

池仁不得不随机应变,制定了他的B计划,而吴煜的心头好——江百果,无疑是他要紧紧抓住的救命稻草。

于是乎,他在屡屡碰壁后再也按捺不住了的今天,像没头苍蝇一样闯入了一家花店。店员问他要买什么花,他在脑海中勾勒着江百果的桀骜不驯:“她恐怕会对花粉过敏。”

花店的店员将那一束紫色的桔梗花交到了他的手上,而他甚至连桔梗花的花语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个吻的时长长到令人发指,过犹不及。他们谁也没有扯掉那盖在头上的,令人窒息的西装外套,他们在被分割为无数深浅不一的灰色色块的世界中,平复了激荡,被那一股若有似无的樟脑丸的气味提神醒脑,各怀鬼胎。

当池仁一遍遍地温习着他是为什么而来时,江百果也在一遍遍地拷问着自己: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

他的逢场作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氧气稀薄到性命堪忧,池仁和江百果同时退开了一分,而池仁终于掀掉了他的西装外套。江百果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而池仁也好不到哪去。她笑出声来,而他也躺回了他的座椅,单手捂住了眼睛,却捂不住上扬的唇角,和因为好笑而微微震荡的胸膛。

当然,他们也心照不宣,有着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开端,也丝毫阻止不了不远处的反目成仇。

水火不容,反目成仇,那似乎是注定了的。

池仁送江百果回家时,是凌晨一点了。

他们在离开“秘密基地”后,在路边摊吃了麻辣烫。江百果饥肠辘辘,狼吞虎咽,池仁却没什么胃口。毕竟,唐茹在半小时前,也就是在

他牵着江百果的手钻出“秘密基地”的铁丝网时,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他没有回,假装睡了。

但“假装”这种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池仁如鲠在喉。

而当时,江百果的羊羔绒外套还挂在了铁丝网上。一时间,他松开了她的手。

江百果满不在乎,独自在黑暗中摸索,却解了半天也没能解开。最后,她低下头,弯下腰,用尖锐的牙齿咬断了那一根牵绊她的线,转瞬间就又自由自在了。

池仁轻嗤了一声。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大概没什么能难倒这个女人,她永远能逃出生天,永远能笑到最后。

面对一锅浑浊的红油,池仁没什么胃口。他知道棋差一招,全盘皆输的道理,却不知道他对江百果走的这一招险棋,是不是明智之举。但无论如何,他是一时冲动了。

为着唐茹,他也该再三权衡的。

关于沈龙传媒下一步的大动作,吴煜有他的立场,而池仁支持的孙明美也有……或者说,本该也有她的野心勃勃,但到头来,吴煜却略胜一筹。就在孙明美偃旗息鼓后,就在池仁急不可耐,以至于令孙明美半真半假地问了他是不是另有所图后,他不得不接受这阶段性的失利:借由孙明美的这条路,暂时是行不通的了。

但池仁终归是做不到没完没了的“伺机而动”。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要踩在脚下的那个人,可不会像只小猫似的,懒洋洋地在午后的阳光下等着他柳暗花明。就在刚刚,从沈龙传媒踏入夜色,池仁的嗓子眼儿在冒烟,脚下像生了风,浑身的筋骨都在咔咔作响。而当江百果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当那套着宽大的衣物的单薄的身影,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真的是一时冲动了……

他甚至忘了唐茹,忘了他一直坚守的对感情的全心全力,忘了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把感情当儿戏,忘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唐茹。

“你不吃辣?”江百果从污浊的不锈钢盘子上抬起头来。

池仁有些进退两难,嗯了一声。

“还是不吃宵夜?”江百果却刨根问底。

这一次,池仁索性默不作声,公式化地笑了笑。

江百果仍自顾自地:“还是……不吃路边摊?”

池仁脱口而出:“江百果,你怎么会变得像我一样?”

江百果不小心咬了一下筷子:“嗯?”她的牙龈习惯性出血,这会儿嘴里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麻辣,她找准源头,用力嘬了嘬。

池仁茅塞顿开似的:“我终于知道,我的前女友们饱受了怎样的折磨。每次我自以为是在关心她们的时候,她们却只想让我闭嘴。察言观色,点到为止,过犹不及的道理,我以为你最在行。否则,我当初怎么会拜你为师?”

池仁的话,字字珠玑。

江百果受益匪浅: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她怎么会变得像他一样了?当她自以为是在关心他的时候,他却只想让她闭嘴。

这是他们共进的第一餐美食,而他却只想让她闭嘴。

江百果将一整片娃娃菜塞进嘴里,挑眉道:“我就说么,示范教学最生动了是不是?将来你千万别再明知故犯。”

对于江百果的狡辩,池仁全盘接受,不疑有他,因为他被江百果的嘴角惹得心浮气躁。那片娃娃菜上的红油汤汁,正沿着江百果的嘴角汩汩淌下,而她甚至不是后知后觉,而是不知不觉,还在弯着眼睛,神采飞扬。

迫不得己,池仁抓上一沓粗糙的纸巾,堵住了江百果的嘴。

而他的力道之猛,令她整个人向后仰去。仓皇之中,她双手按在了不锈钢盘子上,这才找回重心,但半盘子的“美味佳肴”也尽数扣在了她的身上。

池仁脑袋嗡嗡作响。这不是他的本意,他虽要把她当作棋子,当作踏板,当作没有生命的工具,但陷她于难堪,这当然不是他的本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