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平等论VS谬论

江百果一怔,追进去时,电梯间却没有池仁的踪影,反倒是楼梯间的两扇门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在呼扇。她继而追进去楼梯间,池仁的白色身影都到了二楼了。“你知道我家在几楼吗?”她仰着头问。

“十二楼。”池仁没有停下。

江百果一步两级台阶:“你没找到电梯?”

“电梯是一种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的发明,还是靠自己的双腿保险些。”池仁俯瞰了一眼江百果的衣角,健步如飞,“你好像对我有关‘平等’的提议没有异议?”

“我不是没有异议,”江百果追了两层楼,就有些气喘吁吁,拉住扶手借力,“我是不屑一顾。池仁你几岁了?睚眦必报那是少男少女的把戏,而我懂得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

“我三十一岁了,”池仁有问必答,“虽不是年少轻狂了,但精力……还是旺盛的,更何况我三个多月没碰过女人了。哦,这个没碰过,是指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江百果停下来,气有些喘不匀,便显得尤其愤愤:“才三个多月吗?离孤独终老还早着呢!”

池仁也停下来,他快了江百果三层楼,往下看,什么都看不到:“江百果,你恨我?”

过了好一会儿,江百果的脚步声又突如其来:“把钥匙还我。”

“我在楼上等你。”池仁易如反掌地甩掉了江百果。

爬到五楼的时候,江百果就知道她不可能追上池仁了。爬到十楼的时候,江百果才想到,她明明可以搭电梯的,但她又一想,就差两层楼了,似乎不必大费周章。爬到十二楼的时候,江百果佝偻着背,每一步都千斤重似的拖在地上,后悔莫及:无论什么时候,她搭电梯该有多好。

江百果推开她的公寓虚掩着的门,迎面是池仁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喝掉了三分之一了,代表他对她的冰箱也没在客气。

“出去。”江百果大敞了门。

池仁不为所动:“相信我,稳定是长久的条件,而平等是稳定的基础,假如你的目的真的是和吴煜开花结果,一味的退让是万万行不通的。无论他做了什么,你照猫画虎也是好的,一旦要分个孰是孰非,你总不能让他把两边的理都占了去。”

江百果口干舌燥。这分明是她的主场,她却不好踏入半步。

池仁钻了空子,把玩着江百果的那一串钥匙:“我们一步一步来。首先,你有吴煜家的钥匙?”

江百果提上一口气来:“不合理吗?”

池仁不置可否:“那女人是他什么人?”

“他说,是他的追求者。”江百果倒也没打算遮遮掩掩。

池仁离开沙发靠背,身子向前倾:“很好,我也是你的追求者,这很公平。”

江百果嗤笑一声,别开眼。

“那么,当你推开他家的家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池仁循循善诱。

“我看到他抱着她,大概是一路往下,亲到脖子了,而她酥胸半露。”江百果到底是走向了冰箱,也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掉了一半,重整旗鼓,“所以,你也要解开我的扣子吗?我拜托你醒醒,别做贻笑大方的蠢事。”

“不,”池仁站直身,“照这个类比,要解……也是解开我的扣子。”

他说到做到,由上至下缓缓解开他白色衬衫的纽扣。

“喂。”江百果不是不张皇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仍大敞着的门,衡量着夺门而出虽是下下策,但也总归是条后路。

池仁会意,又或者说,是有意而为

之地会错意:“我来关就好。”

他又说到做到,去关了门,上了锁,这才走向了江百果。

江百果焦灼地盯住池仁的脸孔,再往下,就是他可恶的“酥胸半露”,毋庸置疑的非礼勿视,令她不得不高扬了下巴。他逼向她,脚尖踢到了她的脚尖,她退后一步,他放她一马,反正,她都到了墙角了,反正,她插翅难飞。

“他们是坐是卧?是在沙发上,还是……”池仁煞有介事。

“站着的,”江百果几乎是抢答,“在四面开阔的空地。”

池仁象征性地看了看四周:“很好,差不多。”

江百果背靠在墙角,怒目圆睁,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得咔咔作响:“这会不会差太多了?”

“等下如果有必要,我们再去四面开阔的空地也不迟。”池仁拿过江百果的矿泉水瓶,放在一旁,又摘下她像小小的盾牌似的挡在身前的贝壳包,也放在一旁。

江百果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但坐以待毙万万不是她的作风,她向前伸着手,聊胜于无地伺机而动:“等等,我姑且认同你的‘平等论’,不过,你凭什么认为你是我唯一的人选?”

池仁不答反问:“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给吴煜打了多少分?”

“八十五。”

“那我呢?”

江百果怒火中烧:“鉴于你的私闯民宅,无理取闹,零分都便宜你了。”当然,还要算上他的自私自利,有眼无珠,和纠缠不休。

“用零分来报复八十五分,无疑是你的最佳选择。”池仁无视江百果伸着的手,向前一步,将左手手臂撑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不可避免地,江百果的手触到了池仁,她触电般将手背到了身后,咬牙切齿:“池仁,你给我适可而止。”

“说真的江百果,男女平等最难实现的第一条……就是力气。”池仁垂着眼,看江百果单薄的睫毛簌簌发抖。

也看她永不言败:“呵,千万别告诉我你要来硬的……”

而江百果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因为池仁自认为他给她的时间,太多了。

鉴于她低着头,他得半蹲下身,才能找到她的唇,继而,才能吻住她的唇。这一刻,池仁恨透了自己,却不是因为他的胜之不武,而是,他恨透了大把的时间,宝贵的机会,汹涌的情愫曾一次次被他“君子”地浪费掉。

他早该吻她。

不管她允不允许,他早该卑鄙下流地吻她。

他用右手食指抬高了她的下巴,她措手不及,被动地,高高地昂起了头,有如迎合了他的攻势。

池仁终于不必“屈膝”,却仍须“卑躬”,束手束脚。一不做二不休,他将左手手臂直接攀上江百果的背,向下滑,停在她的腰间,再向上一提。她又一次被动地,高高地踮起了脚尖,来不及行使发言权,牙关一松,反倒被他更进一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江百果可谓一败涂地。她不得不出动背在身后的双手,要推开池仁,却无疑要先过了他“酥胸半露”这一关,而到头来,即便她死里逃生地没有被他的健硕和蓄势待发烧个灰飞烟灭,她也仍推不开他。

他纹丝不动。

继而,他的右手从她的下巴,转到了她的后颈,固定了她。这一刻,江百果数不清池仁有多少只的手,一只在这里,一只在那里,那里也有……令她直挺挺地任他摆布。

她别无选择,咬了他,狠狠一口。

说来也真是可悲,她屡屡斗不过他,频频狗急跳墙。

而前一刻,好歹也算顶天立地的她像是被他用“巧舌如簧”就

填了个满满当当。这一刻,他吃痛,退了出去,她又虚无得奄奄一息。

但好在也就一刻,他就又势大力沉地抵住了她,没在开玩笑:“江百果,接下来这才叫来硬的。”

江百果双手揪住池仁白色衬衫的两缘,也没在开玩笑:“那你知道男女平等最难实现的第二条是什么吗?”

他不介意陪她斗斗嘴,但话要直接送入她的口中:“是什么?”

江百果气喘,话说得断断续续:“我会哭。”

池仁顿了一下,但也就一下,随即,他放过江百果一向苍白,但如今却被他肆虐得几乎滴了血的薄唇,来到了她的耳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哭……我也会。”

他还是有数不清的手,除了固定着她的,还有一只往前,一只往下。她远远比他想象的美好,这无疑令他身体里最原始和最疯狂的一面喜出望外。而他当然想象过她,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止一百次,有温存的,也有肮脏的。

“他们没有这么过分。”江百果的视线绕开池仁,落在对面的墙壁上,涣散得云山雾罩。

“谁?”池仁专心致志地拉开江百果背后的拉链。

“吴煜……”江百果双手交握在池仁的脑后,也不知道是要阻止他,还是要阻止他离开,“吴煜和那个女人……他们没有这么过分,没到这个地步……”

“别想他。”池仁吻在江百果的肩头,没有了那一层淡青色的布料,他的胡茬刺痛了她。

江百果在发出第一声嘤咛的同时,抓住最后一丝丝的理智,“池仁,这违背了你的‘平等论’啊……”

“那是什么谬论?我听都没听过。”池仁自食其言,“想我。”

“嗯?”

“别想他,想我。”

直到江百果淡青色的连衣裙落在了脚边,她的泪水也落在了池仁的脸上。大概是因为他和她都烫得发紧,所以,那一串沁凉的泪水令池仁在刹那间汗毛直竖。“放过我,”江百果乞求,“至少今天……放过我。”可她却说一套,做一套,一双小手又早就钻进了池仁的白色衬衫,抱在他的背后,指尖陷进他的皮肉。

“那不如……你先放过我。”池仁咬牙从江百果的身上收回了他的双手,撑回了无生趣的墙壁。

江百果如梦初醒,猛地蹲下身去。

池仁拿过放在一旁的江百果的半瓶矿泉水,一饮而尽,自言自语:“男女平等果然是永远实现不了的空谈。”

接着,他弯腰,捡起江百果的连衣裙,将她包住,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一样,背靠在墙壁上。开放式厨房,一边是水池,一边是案台,他和她挤在中间一个转身的距离间,想做的事数不胜数,春光旖旎,却又什么都不能做。

江百果转向池仁,脸孔仍在滴水:“单就你的悬崖勒马而言,谢了。”

否则,在她对他的记恨中,怕是又要平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发自肺腑。

而他把握机会:“和他分手。”

江百果一怔。

池仁将手臂绕过江百果的肩头,紧紧一圈:“别装傻,我是说吴煜,和他分手。我不在乎我得零分,但他的八十五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江百果,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江百果猛地被绝望层层围剿,她捂住脸孔,哭到面目全非,“可我怎么……怎么感觉你不会放过我呢?”

池仁轻笑,猫哭老鼠似的,拍了拍江百果的肩头:“你的感觉……是对的。”

就这样,江百果抬起头来,双眸在汪洋中着起熊熊大火:“池仁,陪我去个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