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罗德王子突然觉得眼中一片清凉,然后他惊愕的发现了自己的视线竟然能够转弯了,奈特罗德起初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他迅速的发现了自己的眼珠虽然直视着自己的试卷,但是却清晰的看到了巴尔卷子上的答案。

这是巴尔的一个小小的魔法,通过精妙的操控空气之中的水汽在奈特罗德的眼前形成了一个能够使得光线折射的特殊水镜,就像是一副悬在奈特罗德眼前的隐形眼镜一般,而这一副眼镜使得奈特罗德突然变得“斜视”了起来,就像是许多眼睛有着斜视毛病的人一样,你站在他的对面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是在看那儿。

于是奈特罗德开始谨慎的,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卷子上作答,对于王子来说,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他现在要做的是尽力的让自己的眼珠在不乱动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卷子。

就在王子摸索着在自己的卷子之上写完最后一笔之后,远处的钟楼的七口大钟同时被叮咚的敲响了,下课时间到,考试结束了。

“下课时间到,大家停笔。”高泰导师说道。

但十五分钟的答题时间毕竟太紧张,几个学生一如既往的奋笔疾书,他们抓紧每一秒钟的时间就为了能多做出一道题目。高泰导师二话不说冲倒了一个仍然在奋笔疾书的学生面前抓住他的头便向着一边的墙壁之上猛撞了上去,随着碰的一声,那可怜学生的脑袋就被塞到了墙壁之中。

“我说过了,下课时间到,大家停笔。”高泰一边说着,一边用视线缓缓扫过整个教室。

其他的学生吓的马上将手中的笔远远抛开,仿佛刚刚紧握着的些羽毛笔是一根烧红的铁棍一般。

“很好,”高泰导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都坐好别动,现在我来收卷。”

第一次考试就这么过去了,当高泰导师将卷子全部上交给年级主任之后,他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能做的都做了,之后的事情便多半与自己无关了。

他脑中想着等会是做一个肌肉包养再休息呢?还是找个地方运动运动这种严肃的问题,不知不觉之中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高泰刚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瞬间房间之中就全部陷入到了牛奶一般粘稠浓厚的白色雾气之中。

这雾气之中有一种甜美的味道,但下一刻高泰就感受到了一整眩晕,他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让自己不再呼吸。

这房间中的浓厚雾气有毒!

“没用的,就算你捂住了口鼻,它还是会透过你的皮肤渗入的骨髓,沿着你的血管,慢慢爬进你的大脑的,”一个同样甜腻,甚至要比牛奶更加甜腻的女声说道:“就你这种水准的魔鬼,竟然也能成为导师,真是可笑,这个学院也算是越来越低级了。不用捂着了,刚才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让你不要乱叫乱动而已,只要我想,就能轻松杀死你的。”

高泰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但他仍然无法看穿这样浓厚的雾气,“你是谁?”他问道。

“我们也算是初次见面了,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是第一领主让我来这里的,我的任务就是帮助你们这些靠不住的家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第一领主的人?”高泰问道:“况且我们也还没有见面,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你长什么样子呢。”

“你最好不要看到,否则你的生命会有危险,至少这么一来我就有了杀死你的理由了。再说看到又能如何呢?下次见面你仍然不会认识我,”白雾之中的甜腻声音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至于第一领主是谁?这种装傻的话语在我们面前就完全不必要了,对了,你知道‘吼’吗,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他是你的朋友吗?”

高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用僵硬,冰冷的声音说道:“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么这个呢?”从浓厚的白色雾气之中抛来了一个什么东西,高泰一抬手就轻易的接住了,他张开手,然后看清了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条项链,各种野兽的牙齿穿在一条用动物毛皮入肉筋编制而成的破烂绳子之上的简陋项链,项链之上有冰狼的牙齿,有大白熊的牙齿,有巨大的蟒蛇牙齿,还有一些亚龙的牙齿,当然,在项链之上还有一颗高泰熟悉的崩裂开来的龙牙。

高泰轻轻的抚摩着这颗龙牙,仿佛是在轻抚自己的情人一般,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在高头顶上双角之中的一直角上缠绕着一条样式差不多的项链,项链之上也有一颗龙牙。

高泰这才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融化的碎冰一般完全的跨在了椅子上:“你来找我干什么?第一领主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应该是第一领主履行诺言的时候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你说什呢?”那甜蜜的声音马上变得狰狞了起来,“你说你已经做了?你有胆再说一遍?你竟然说已经做了,哈,竟然胆敢这么撒谎,你做了什么了?”

“我没有撒谎,”高泰的声音疲倦,但话语之中却充满了坚定,他说道:“信不信是你的事情,反正我没有撒谎。可能你刚才就在场,或者是你用什么方法看到了,那么你应该知道我刚刚打爆了一个眼魔的头。”

“确实如此,”那个声音说道:“但是约定确实要你找巴尔的麻烦,让那个小子死,或者是让他不及格。而不是让你给他加分,然后打爆他作为前面偷看他试卷人的头。话说回来,坐在巴尔前面那家伙真的在用后脑勺上的眼睛偷看巴尔的试卷?”

“我哪里知道,”高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个时候我在前面,我又看不到那个眼魔的后脑勺,怎么可能知道道他是否真的偷窥了。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是一个眼魔,他全身长满了眼睛,想偷窥很简单,所以我如果说他偷窥了,几乎没人会怀疑。而且我在考试的最后一刻打爆了他的头,我知道如何用力会让血液与脑浆洒到那个地方,那些东西本该洒满巴尔的试卷的,这么一来他就必然不及格。你看,我做了。”

“但是血液与脑浆洒并没有洒满巴尔的试卷,”白雾之中的人指出,“一滴也没有,他的试卷干净整洁。”

“是的,我知道,”高泰说道:“他反应很快,用了一种小技巧,将飞溅去的东西全部挡开了。完全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简直就像是魔法。虽然巴尔没什么力量,但是我不得不说在技巧之上他干的很不错。”

“所以…?”

“所以,按照约定,我找了巴尔的麻烦,”高泰认真的说道:“但是被他躲过了,那么这就是不是我的责任了,而依照约定,你们应该放了‘吼’。”

“哦,你是把我当做傻子吗?”白雾之中的话语突然平静了下来,但高泰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平静之下的怒气,“还是你把第一领主当做傻子?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完成了第一领主交给你的任务了,你就这么敷衍了事然后第一领主就会老老实实的放人了?”

“我以为第一领主会遵守契约,”高泰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契约,我想第一领主会…”

“那只是你想,”白雾之中的人说道:“非常遗憾,那仅仅只是你想,因为你的态度,以及对于任务的执行力度,你的朋友,‘吼’,仍然会被关押在第一领主的地牢之中。如果你仍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对待任务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永远被关在那里。”

高泰沉默了,他有些痛恨白雾之中的人,有些家伙,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做限度,他们只会一味的索取,而从来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躲在雾气之中不敢见人的家伙就是这样的人。高泰感觉到自己的自尊,以及底线都被粗暴的触及到了。还没有被强奸,只是被触碰,但这已经让高泰足够恼火了。

虽然高泰是七层地狱政治学院里的导师,(这么说是因为学院之中的导师就没几个好东西)但高泰仍然有着自己的底线。倒不是他从不对学生下手,而是他只在自己想对学生下手的时候才会对学生下手。

这就像是吃饭一样,那些可爱的学生在高泰看来就像是自己盘子之中的食物,自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在自己的教室之中高泰遵照着的一定的规矩玩弄着自己那些可爱的学生们。这完全是属于高泰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指指点点的说自己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要对某个学生做点什么,而对另外的学生则不能做什么。她第一领主的手也伸的太远了吧,这里毕竟也是七层地狱政治学院,是在第六层地狱之中,她第一领主管得着吗?

而且之前不论高泰怎么玩,他都在遵守着一些基本的规则,那是其他的导师也需要遵守的规则。院长迈斯丹姆。胡诌者看起来像是一个白胡子好心老头,一个慈祥的白袍魔法师,但事实上导师们都知道这家伙本质上是个什么东西,这个老东西可不是好糊弄的,而且高泰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似乎隐隐的触碰了那些基本规则,如果被院长知道了他可不会为这个表扬自己的,那个老家伙危险的很,一点都不好糊弄。

但问题是,事关“吼。”

如果吼就这么死了,高泰有些不敢想象,他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世界,这个地狱已经够寂寞的了,如果没有了“吼”,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寂寞了。

高泰确实是这么想的,虽然他满身都是健硕壮观的肌肉,但是他内心深处有个地方却是非常软弱的。

高泰很好的把那个地方隐藏了起来,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强大的高泰,力大无穷的高泰,拥有完美肌肉的高泰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怕长官夺取他的战功,他不怕可怕凶残的敌人,他不怕尸山血海,就连死亡与疼痛奖励他的身上,高泰也不过是一笑而过。这个世界几乎没有高泰害怕的事情,唯独一样,那就是寂寞。

是的,高泰害怕寂寞,并不是男人夜里空虚寂寞需要找个女人来发泄运动的那种寂寞,而是你觉得你掌握了世界上至高的真理,而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的那种寂寞。很多时候高泰觉得自己是站在高处的那个人,而其他的众生则如同碌碌无为的蚂蚁一般。在真理的大道之上高泰独自行走,没有人可以诉说,就算他是导师天天都在说,但是他讲出的真理却没有人相信。

就算他说的再多,举出再多的例子,不论如何有道理。那些愚蠢的学生们也不会去锻炼他们的身体,强大他们的力量,完美他们的肌肉。他们会去学习魔法,去钻研语言,去学习如何骗人,如何谈契约,如何钻条约的漏洞,如何诱骗灵魂堕落。他们会学习很多很多东西,而身体的锻炼永远不在他们渴望学习的课程之中。

就算是那个聪明的巴尔也是如此,虽然他圆满的回答了魔法帝国覆灭的问题,但是他仍然会去热心学习那些不可靠的魔法,或者是一些不知所谓的技巧。他们对于真理置若罔闻,他们已经被谬误蒙蔽了耳朵。

那些人从来不相信自己的身体,他们不懂得肌肉的美,不会去倾听自己肌肉的声音。

这个世界之中,高泰太孤独了。

但是吼不一样。

吼虽然是一个人类,一个野蛮人,但是他却完全的不同,他有着一副高泰都要赞美的**,肌肉如同充满了气一般,强大的力量蕴含砸其中随时会爆发。吼是一个同路人,他也掌握着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