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终于得到了解放,李菲晴正急促地喘息着呼吸氧气,身上却传来风天奇的冷漠质问,急促的呼吸忽地顿住,李菲晴盯着风天奇冷厉的脸庞,还是无法给出答案。她扭开头去,眼底平静无波,轻声说道:“风天奇,我们之间没有如果。你已经瞎了,是我害的。”

“呵呵呵!”

风天奇笑了起来,笑声疯狂而苦涩。没有如果?她竟然能如此决绝地说出这样残忍的拒绝,可是他却还偏要奢求能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不可能的如果,他是在奢望什么呢?

“盯”着身下认命却又决绝的李菲晴,低沉的嗓音吐出苦涩、无奈的低喃:“李菲晴,你知不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报恩。”

翻身离开,风天奇背对着李菲晴躺了下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睡吧!”

失明以后风天奇也不再去公司了,直接把书房当成了办公室。每周何秘书都会来个一两次把重要的文件交给他审阅,等他完全审阅完了她再过来拿。

说是让风天奇审阅,但是他已经目不能视又怎么可能看得到文件上的字,所以审阅只能是另一种形式。每次,都是李菲晴将文件读给风天奇听,如果他有疑问或是不认同的地方,李菲晴便特意记录下来,等下次何秘书来的时候再转告一遍。

于是,在风天奇新的工作模式下,李菲晴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两人基本上算是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风天奇在书房忙工作,她就充当他的眼睛;用餐时她充当他的手亲自喂他吃饭;晚上两人相敬如宾地同塌而眠。

风天奇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或许眼睛失明了是值得的,至少他用一双眼睛换取了李菲晴的主动靠近,更换来了他所奢望的两人的安宁生活。除了两人不再有肌肤之亲,两人的相处算得上是温馨静谧的,他应该知足了。只要这样温馨的生活可以继续,只要李菲晴一直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就算一辈子都看不见……他也甘愿。

安静、温馨的生活下日子一天天地度过。风天奇因为失明导致的身上的暴戾气息越来越少,脸上也渐渐地有了笑容。随身在侧的李菲晴也不再如刚开始一般地紧张、不安,她的眼角也慢慢地染上了笑容,有时候面对着风天奇她的嘴角也会自然地勾起一抹笑容。

这样的氛围,风天丽一直都看在眼里,心底也不禁为哥哥感到高兴:他的失明是有回报的,而且晴姐回报给他的是他最想要的温暖。

看着餐桌前李菲晴细心地把粥吹凉再送入哥哥口中的温馨场景,风天丽的脸上再次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说道:“哥,晴姐,吃完饭咱们出去逛逛吧,马上就要过年了总该添置几件新衣服的。”

李菲晴拿过餐巾纸轻柔地帮风天奇擦掉了嘴角残留的粥,才回头看向风天丽取笑道:“你又想大出血了?”

“什么呀!我都已经好久没有买衣服了好不好?”风天丽撅着嘴反驳她的取笑,又转头看向哥哥央求道:“哥,去吧,最近你都没怎么出去过,这次正好陪我们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风天奇沉默。李菲晴怕他因为眼睛的问题而心里有疙瘩忍不住想要替他拒绝,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这样总是呆在家里对眼睛可能不好,便忍不住也帮着风天丽劝道:“我们一起去吧。”

她轻轻的一句劝却掀起了风天奇心底的惊涛骇浪。“我们”、“一起”,曾经对他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现在他却亲耳听到了李菲晴亲口说出的邀请,他怎么可能不心荡起伏?他甚至会忍不住感激老天让他变成了瞎子,给了他们的未来一个崭新的机会。

“嗯!”风天奇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允了,又轻声说了一个字:“粥。”李菲晴愣了一瞬,明白过来后又立刻盛了一勺粥送到他的唇边,嘴角含着浅淡的笑容看着他吞了下去,又重新喂了一勺过去。

大概是新年快到了的关系,商场里的客人还蛮多的,走路稍不注意的话真的有可能会撞到人。虽然风天奇有拄着拐杖引路,可是李菲晴还是有点担心他会被不小心的路人撞到,还是不放心地跑到了他的身旁伸出双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感觉到他的身子一顿停下了步伐,慌忙解释道:“商场里人太挤,我怕你会被撞倒。”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风天奇点了点头,在李菲晴的搀扶下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风天丽的惊喜声喝止了两人前进的脚步。

“晴姐,你快过来,这家店的衣服都好好看哦,你赶快过来帮我选一选。”

李菲晴看了眼身旁的风天奇有些犹豫,她有点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外面,可是店里的风天丽又兴奋地催促个不停。

“你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你放心,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耳边传来风天奇温柔的保证,李菲晴犹豫着,店里却再次传来风天丽的催促,她不得已只好回了句:“马上过去。”

才刚转身走了一步,她却又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向风天奇,轻声说道:“我会尽快回来的。”风天奇微微一愣,嘴角终是忍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李菲晴才总算放心地离开了。

服装店里,风天丽一脸兴奋地不停地拉着李菲晴这边转一转那边挑一挑。李菲晴也只能由她拉着,却时不时地回头往店外望去确认风天奇的安全。

店里的衣服种类太多,每一款都很好看,风天丽挑得眼花缭乱,盯着手上抱着的一大堆衣服犹豫不决,只好出声求助李菲晴:“晴姐,这些衣服我都很喜欢,哪一件我都不舍得抛弃啊,你帮我选吧。”

许久,她都没有得到李菲晴的回应,只好把紧紧锁在衣服上的不舍目光转向李菲晴,却看到她正转着头张望着店外,脸上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