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时候,蒲河所变成了一片火海,辽镇总兵率领亲河所南门乘马连夜逃走,几万兵马在三天之内溃散一空,大小股的华州骑兵游弋在铁岭卫到蒲河之间,如果明军有人妄图收拢部队,那就会受到坚决的攻击。如果放下武器,那就无人理会,华州入侵辽镇,这场战争从发起到结束,不过两个月,太平了许久的辽镇明军压根对于战争和死亡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

所以在华州猛烈和变化多端的攻势下,看似人多势众的明军迅速的土崩瓦解,战场上的局势,辽镇兵只能说是败,而不是溃败,但是江峰接下来所用的手法颇为的巧妙,让大批的骑兵的分成多股,依仗着武器的先进和马力充沛,不断的冲击骚扰撤退之中的辽镇明军。

在范河面前的战场,华州未尽全力就将明军打的大败,若是要全歼,肯定不是这个手段了,江峰和手下众将的合计,就是尽可能的将明军打散,明军若是在正战之中被击败,那么也并不值得担心了。

华州的都督府下属的司马从事还有亲兵营,甚至还有商会,各种能动用的情报分析都是动用上了,得出的结论就是明军的军队已经是承平日久,镇压农军可能还有些作用,但是在和大部队的正战却未必有什么能力了。

最大的可能是开始一鼓作气,自以为自己是天下强兵,但是只要一受挫。马上就会心理大乱,不能支撑。那些拿着锄头比拿刀枪更习惯的军户。早就已经是烂根了。他們也就是有一战地勇气,狠狠的打疼他們,同时给他們一条活路。他們甚至不会是起来反抗,只会安分地回家种地。

当然了。华州是汉人地武装力量,这也是重要一点。若是蒙古人入寇。就算是再懦弱地汉族农民甚至是汉族奴工都会奋起抵抗,不死不休,因为这可是祸害人命,不把汉人当人的畜生。

在范河战败之后。大军退去。如果那时候华州大军压上,全歼并非不可,但是整个辽镇的青壮兵丁若是死伤太重,他們地家属亲眷必然是会对华州的军队深恨不已,就算是汉人军队,这块地方要是想安宁下来。也需要花费很大地力气。

这一战。明军若败。为了保存回守沈阳,辽阳的兵力。必然是要撤退,撤退地时候。这些没有什么战争经验地士兵們士气必然是极为的低落。华州用大批的骑兵骚扰,分批分队。好似群狼狩猎,不断的在大型地猎物身上撕扯下来皮肉,让他流血变得虚弱。最后让他虚弱不堪地倒地。

这样的战术果然是有奇效。一次次的冲击让明军疲惫不堪,准备休息却无处休息。只能是不停的向着蒲河所赶路,在蒲河所,轻骑到达的华州军用大弓朝着城堡里面乱射火箭,惊扰明军。

本来按照江峰的预计,这时候地明军应该是惊慌躁动,到了第二天还有几只骑兵在路上骚扰,不过江峰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明军,朝着蒲河所内射地火箭,赫然成了压垮骆驼地最后一根稻草。

到了那时候,辽镇总兵李孤峰除了自己的亲兵家将之外,再也掌控不住军队了,他把马匹都集中在自己地亲兵手中,而且还放在南门,说明他也不想控制住部队了,城内火起,一开始混乱。

早就是有所准备总兵李孤峰直接就是带着人从南门出逃,没有了主将,其余的明军更是没头苍蝇一般,士卒們自然是不愿意在这么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丧命,都是四散而去,很多人丢下武器之后,就各自地回返自己所在地卫所田庄。

大部分溃散的辽镇明军都已经是被这场战争彻底吓怕了胆子,回到自己居住地地方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人还愿意去当兵作战,都愿意在家里面当个农户种地。在沈阳以北的辽镇区域,在华州骑兵和降将丘峰的宣传招抚下,很快地安定了下来,一看自己只要是放下武器,凶神恶煞地华州兵就不找自己的麻烦,原本辽东辽西星罗棋布地卫所,千户所,堡垒,都是摇身一变变成了所谓的田庄。

在沈阳以北的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全无军户,尽皆农庄,开始的时候,华州派人招降的时候,还是依靠丘峰率领的降兵和华州的正规部队,后来各个卫所千户所一点抵抗也没有。

华州军索性是不参与受降的工作,直接就是朝前压去,关外

大批团练开始进入辽镇,维持治安,接受投降。

这时候发生了许多颇有趣味的事情,比如说,五百团练被命令去某处缴械受降,出发之后,他們的团练使才发现,要去的不是百户所,而是千户所,顿时是下的半死,自己领着骑兵去追,生怕这些团练被对方祸害了,到时候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谁想到到了半路,居然遇见了那些团练,他們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原来还没有到那个千户所的时候,千户所的人就带着整个千户所的刀枪出来等候了,他們毫不可惜自己交出去的武器,并且保证自己这里没有剩余的武器。并且十分亲切的率领这些团练进入搜查。

这五百团练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这千户的人算计了,不过从头到尾,尽管心中提防,但是这千户所从上到下的人都是热情无比,客气万分,到最后被送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的这次受降已经是顺利完成。

其他的受降大都相同,同是汉人,也没有必要动刀枪,对方如此强悍,却不做蛮族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也没有必要抵抗了。

每收复一地,华州要做的就是丈量土地,登记造册,并且有一个政策,就是民三公七的赋税政策,实物缴纳,无火耗,无其他的费用。

明朝的卫所实际上是明朝的官家的田庄,每年上缴的田赋在最高峰的时候已经是达到了大明田赋盘子的三成以上,军户种田的时候往往承受着和农村的佃户差不多的赋税,这种已经是辛苦之极,根本没有什么训练的时间了。算下来,他們每年的缴纳的田赋名义上也是华此次的政策所说的三成。

但是火耗之类,大明的赋税花样叠加起来,很多军户都要把自己一年的一半以上的收成交上去,想要过好一点的日子怕是不容易。辽镇的情况之所以比其它的卫所强些,不过是辽镇地广人稀,军户們耕种的土地大一些,收获的多些,留在自己手里的也就跟着多些。

华州每到一地受降,除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团练之外,还有宣布政策的收支文书和农官,每到一地都是丈量土地,重新分派。把各地的土地都是平均的分派在每个人的手中,之所以说是平均分派。

那是因为每个卫所,千户所和堡垒耕种的土地里面都有所谓的公田,军户除了修筑城池防御工事,训练服役之外,还有就是耕种公田,这个工作完全都是义务性的,收成完全的上缴。

公田的收成并不是按照字面的意思到了大明朝廷和官府的仓库之中,这些公田实际上是辽镇总兵和副将参将的私田,这些高级将官按照自己的级别的高低,在这个公田之中拿到自己应得的一份。

这也是辽镇的总兵身边的家丁亲兵的能有几千人这么大的数目,就是因为辽镇有这么一份收入。

这些田地往往都是在距离卫所,千户所和堡垒最近的,距离水源最近,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田地都是公田,辽镇总兵和各级的军官就是从大到小的地主,地主和佃户之间没有什么情谊可讲的,佃户对地主永远都有怨气。

华州把这些公田分配到当地军户的手中,并且是确定了田赋的比例,等于是一下子送了一件大实惠给他們,人人手中多了些好田地,而且要少缴赋税,利益这种东西是最实在的,顿时是惶恐不安的人心就转了过来,偏偏这些好处只能是华州手中才能给,只有华州长胜这些政策才能长存。

不知不觉之间,那些辽镇军户开始盼着华州军一路长胜,当然,华州的政策不可能总是以招抚为主,每个千户所抽百丁,原来的千户和各级军官,带着自己的亲兵家将接受华州的重新编练,变为团练。

但是不能驻守本地,需要离开原来的驻地二百里,而且每地团练,关外和辽镇出身的人,人数比例必须是一半一半,团练使是关外的华州旧民,团练副使是辽镇的辽民。

前面是华州的军队徐徐推进,后面是华州的招抚政策一项项的实施,辽镇的一半以上的底盘,都被华州牢牢的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