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御花园,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那块大石上的三字:郁兰阁!蓝贵嫔嫌恶地瞟了一眼,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上前,将那块曾经羞辱过自己的石头抬到天牢里的那个女人面前,好好羞辱她一番。/b/看来,上次的毒打并未减少她一丝一毫的恨意,原因就是萧郁兰竟然与顾念琳前嫌尽释了,这就更加深了她的仇恨感,在她心中,凡是与顾念琳扯上关系的人,那都是在与她水恨蓝作对。

又恨恨地看了那园子两眼,水恨蓝转头正要离去,猛然听到一个懒懒地声音:“怎么,看到那三个字,你骨子里那股变态的邪恶因子就开始蠢蠢欲动,就想使坏、害人了,是不?”顾念琳斜靠着一棵大树,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带着庸懒的笑容,有如一只不想抓老鼠的懒猫,可这只不想抓老鼠的懒猫,此时却随时都能张开爪子,去抓伤人。

蓝贵嫔一惊,马上警觉得四下望了望。夜已降临,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四周早已空无一人,她出门向来只带红梅,此时看到婉贵人身边的玉萍,一颗心顿时跳得飞快,本来红润的面色瞬间失去血色,变得灰白;她当然听说了玉萍会武功的事。“大胆婉贵人,你想干什么?见了本宫还不施礼请安?”水恨蓝壮着胆子,想先发制人,但她颤抖的声音却早已出卖了她。

婉贵人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式,好笑地问:“请安?水恨蓝,你与我不是姐妹吗?这里又没外人,何必那么见外?对了,你声音怎么了,你......是在怕我吗?”

水恨蓝当然不会承认,此时硬是答道:“胡说,本宫位分远在你之上,怕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做什么?本宫今日累了,你有事咱们改日再说吧!”说完,就欲往前走。

玉萍身子一动,眨眼之间已绕到她主仆二人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红梅一惊,护主心切,身子一挺,也拦在了主子面前,提高音量,喝道:“玉萍姑姑,你想干什么,你可是皇后的侍女,怎么能帮着别人破坏后宫规矩呢?我家主子可是身怀龙子,这要伤了皇上的孩子,皇后脱得了干系吗?”

婉贵人走了过来,朝玉萍看了一下,玉萍即会意,手一伸就将红梅点倒了,蓝贵嫔更加怕了起来,指着婉贵人,“你......顾念琳,你想要怎样?”

玉萍退到一边,顾念琳便对蓝贵嫔说道:“别担心,我不会伤你,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罢了!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瞧你这吓得,好像你以前对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赫的坏事似的!”

“胡说,本宫哪有做什么坏事?你到底想说什么?”蓝贵嫔的手死死护住肚子,生怕婉贵人会伤害她肚里的孩子。

顾念琳见了,摇了摇头,说:“你既然如此在意你肚里的孩子,为何不为他积点德呢?你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将来会报应在他的身上么?”

蓝贵嫔提高了声音辩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宫不懂你在说什么!”顾念琳也不与她争辩,但手却突然抚上了她的肚子,吓得蓝贵嫔立刻禁了声,连呼吸也停止了,以为她要害自己的孩子了。遂恐惧地道:“婉贵人,就算我们有天大的恩怨,可这跟我肚里的孩子没有关系,这可是皇上的孩子,你不怕他会伤心吗?”

听言,婉贵人不仅没有将手拿开,反而低下了头,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听了一会儿后,以幽灵般的声音,悠悠地说:“你感觉到没,他在动,哦,他对我说话了,水恨蓝,想知道你的孩子对我说什么了吗?他让我告诉你,不要害人了,不然,他出来会没好日子过,会没有幸福的!他让你为他积德呢?”

蓝贵嫔只觉周身的空气已被抽空了般,吓得动都不敢动,又不敢激恼她,生怕她下一步会做出些暴力的举动来,遂顺着她说:“好了,我会的,你听够了没有?”

顾念琳这才将头移开,同时身子也退开了一步,蓝贵嫔顿觉安全了许多,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空气的存在。顾念琳冷冷一笑,声音变得不屑起来,说:“水恨蓝,你也会怕?别以为刚才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会不知道,识相的,趁我还不想杀你之前赶紧地停手,否则,我必让你后悔莫及、粉身碎骨!”

蓝贵嫔一惊,道:“就凭你?”

“哼!怎么,你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婉贵人死死地看着她,说:“听着,水恨蓝,以前我是不想与你斗,更不想与这宫中的任何一个人斗,所以,我才任你们为所欲为!如今,以前的那个顾念琳没了,在喝了你的断肠草后就没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重生后的婉贵人,你若要斗,我便奉陪,真要论手段,你水恨蓝,甚至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相信不?”

蓝贵嫔努力拾回了自己的声音,答道:“别以为说几句狠话就能吓倒我,我水恨蓝可不是吓大的!”

“不信是吧?好,那咱们走着瞧!”顾念琳说完转身,迈开步子往前走。

蓝贵嫔在身后不甘心地喊道:“你以为你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还有皇上呢?我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不仅如此,我还怀了他的骨肉,他会让你害我吗?”

顾念琳转身,极度不屑地答道:“水恨蓝,你真傻,你还不明白吗?你的时代过去了,你能为皇上做的事都已做完了;现在,他需要的是我,他的理想、他的仇恨、他的江山,一切的一切都得由我去帮他匡复!你以为学着容贵人那样,放弃权位,就能得到似她那般的宠爱?以为皇上就会将你记在心里,你太天真,太不了解男人了!”

婉贵人说完再未停留,带着玉萍离开了。蓝贵嫔像泄了气的皮球,扶着路旁的树木,身子慢慢滑下,无力地坐在地上,泪水顺着面颊不断滑落。顾念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插在了她的心尖上,因为那些话,本就是她平时顾虑得最多的,想得最多的,更是最不想面对的!如今被顾念琳这样一说,她只觉得自己似被人脱光了般,里里外外都被人看穿了,再也无法在人前伪装。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顾念琳太可怕了!看来,在这个后宫里,她与她,注定了只能活一人!

夜,完全黑了下来,宫里的照夜宫灯陆陆续续被点燃。那一盏盏漂亮的宫灯或明或暗,代表着希望,也说明着人的心就有如这跳动的灯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何时会起风,起的什么风,这火光是该跟着风一起摇曳,还是该被风吹灭,提前结束它短暂的使命。

不远处,正有一抹人影悄悄离开。这个皇宫是何其的金碧辉煌?可是越是奢华的地方,往往也充斥着越多的阴谋与**;它们无所不在,只要你细心观察、感觉,就能发现,这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找到它们的影子。

紫秀宫。

云贵妃一边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小公主,一边听奴才汇报她想知道的事。丝毫不介意这些会影响到摇篮中的小婴孩。当奴才说完后,她才问道:“小李子,你确定自己没看错、没听错?”

小李子马上肯定地答:“回主子话,奴才发誓,绝对不会有假!”那神情就像是做成了一件天大的重事,他终于成功了般。

云贵妃的嘴角似绽放的花朵,笑得很开心,仿佛怀里的公主变成了皇子般的开心,“小李子,你做得好,本宫要重重赏你,去,将翠连叫来!”

“奴才遵命!”云贵妃顺手从一旁的摇篮上拿起一个红包,交给了小李子,小李子赶紧谢恩:“奴才谢主子赏!”然后退下了。

翠连进了来,听了主子的吩咐后,不解地问:“主子,这样行得通么?咱们为难婉贵人,却又要让允亲王来帮她,这......主子,奴婢觉得咱们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云贵妃便解释道:“翠连,你不懂吗?如今本宫升位已无望,唯一的希望就是让皇上册立三殿下为太子,将来继任国君;别人不知道,本宫还不明白吗,以太后的实力,皇上哪能斗得过?将来皇上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必会让允亲王登大宝,那本宫与络林就只能等死,可咱们若能赶在前头,假借皇上之手,将允亲王除了;等到那一日来临时,太后总要扶助一位国君登基才是,她不选本宫的儿子,还会选谁?到时本宫就是皇太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皇后、贵妃,本宫统统不希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