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怒道:“哀家坐镇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哪个嫔妃像你一样,次次早课你都是半死不活的,你要不乐意来,以后就别来了,省得哀家瞧着你那个样子烦心!”

婉贵人突然想起以前梦中黑衣妇人的话,她说自己便是眼前这位太后的克星。\_

_\想到此,她竟然有了一试的想法。下一秒,她已起了身,紧走几步,来到太后面前,朝她恭敬地下跪谢起恩来:“嫔妾谨遵懿旨,谢太后恩典!”

堂下顿时一阵抽气时,众人惊得连呼吸都忘了,阳太后没想到这个婉贵人竟然顺水推舟,一时气结,但话是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口的,此时哪有收回的道理?她一甩手,怒道:“好了,以后大家都别来了,哀家还能多睡会回笼觉,没事都散了吧!”说完猛然站起转身就走。意外就在此时发生了,兴许是阳太后真累了,也兴许是真被婉贵人气到了,没走几步,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便无力地倒了下来,佩容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太后。

“太后......”众人惊呼。佩容一边扶住太后,一边朝旁边的奴才喝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宣太医啊?”那些奴这才反应过来,只见林梅匆匆朝宫外跑了。佩容又转向其她的奴才喝道:“将婉贵人拿下!”

立有奴才上来要动婉贵人,婉贵人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此时唯一的法子便是自救,只听她大喝一声:“慢着!”吓得一帮奴才立即定住了。

佩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喝道:“将太后气成这样,今日神仙也救不了你,拿下!”

“容嬷嬷,您不会只想着出一口气,而不顾太后的死活吧?你掂量了,这会儿太医院的大人多半在太合殿早朝,剩下来的多半是医术平平的,就算林梅现在上太合殿去请,这一来一回,你可想清楚了!”听了婉贵人半是认真半是恐吓地话,众人才想起她顾念琳正有一身医术在手。

佩容虽恶,但她毕竟是个忠主之人,顾念琳便是算准了她这点,因此才有方才的一番话。没有多想,佩容便发话了:“婉贵人,戴罪立功,你该知道怎么做,稍有差池,千个婉贵人也不够赔命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除去顾念琳的机会,那云妃此时哪肯让顾念琳得逞,她紧走几步,拦在了她面前,义正言辞地道:“婉贵人,你是什么身份,凭你也配触碰太后高贵的身子?”说完又转向佩容,道:“容嬷嬷,还是等太医来吧?”

佩容感觉到太后的呼吸越发的微弱,再看了她苍白的脸色一眼,彻底急了,“云妃娘娘,您的心意老奴明白,可是太后这脸色,老奴赌不起!”然后又冲顾念琳喊道:“婉贵人,你还在磨蹭什么?”

婉贵人轻蔑地看了拦着她的云妃一眼,说:“云妃娘娘,麻烦让路!”云妃极不甘心地让开了路,婉贵人便得意地绕过了她,走至了太后身边,蹲下了身子。她并没有先替太后把脉,而是翻开她的眼皮查看,接着又掰开了她的嘴。要不是顾忌太后身子要紧,否则让婉贵人这样搬弄太后,佩容早让奴才将她拉下去赐死了。

一番查看后,顾念琳心中已有了底,这才抓起太后的手把了把脉。“婉贵人,你到底行不行啊?”佩容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行,你来?”佩容的态度让顾念琳很是不爽,怎么说自己也正在救你的主子也,不感激也就算了,瞧你现在什么态度?“容嬷嬷,太后是不是有时常头晕、头痛的毛病?”

佩容赶紧点头:“对!”

“还经常肢体麻木?”顾念琳又问。

佩容有些担心了,又点头答:“对!”

“还动不动就烦躁、心悸、失眠?就像方才一样?”

“你既然都知道,就别问了,赶紧说吧,太后什么病,该怎么治?”这样一问一答,佩容已肯定了顾念琳一定有办法治好太后,此时便也不想拖延时间了。

婉贵人这才站了起来,说:“好吧,太后有些高血压!”

“高血压?什么病?”众人齐声问。顾念琳无力地叹了一声,遂答:“就是血压有些高!”

佩容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些敬畏感,赶紧点了点头,说:“对对对,上次李太医好像也这样说过,但他开的药太后也坚持服了,却丝毫不见效果,婉贵人,你有法子吗?”

婉贵人暗想:古代能有什么好药?但马上她又否定了这句话,她记起自己的老师曾经说过,论到药材,古代的中药才是最好的!此时便冲一帮奴才命令道:“准备六味黄酮茶!”

那帮奴才为难了,吱吱唔唔地问:“敢问贵人主子,何谓六味黄酮茶?”

顾念琳又翻了一下白眼,说:“将晒干的金银花、银杏叶、决明子、槐米、山楂、菊花放到一起,明火煮滚,倒出药汁,懂了没?”一旁的绿鄂一脸崇拜地看了婉贵人一眼,这才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奴才退下去准备了。

同时太后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顾念琳大大方方地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眼前,而自己竟然躺在地上,一股怒气便又上来了,朝她吼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来呀,将她轰出去!”

顾念琳才不理她这一套呢,此时不慌不忙地说:“太后,您身子不适,切忌动怒,否则神仙也救不了您!”

“是啊是啊,太后,婉贵人方才替您诊脉了,她知道您得了什么病,还知道怎么医好您,为了您自个儿的身子,您就暂时听她的吧?”佩容急了,赶紧替婉贵人说好话。她之所以护着婉贵人,实在是因为看多了太后受病魔的折磨。

或许在外人眼里,太后高高在上,没人能侵犯得了她;可是只有她知道,太后夜夜受梦魇受扰,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主子在,她容嬷嬷依旧是容嬷嬷,依旧可以任意使唤或者打骂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奴才;主子不在了,她就什么都不是了,等待她的也只有凄凉地死去!

听说婉贵人能医好自己,阳太后便暂时停止了责骂。顾念琳心中冷冷一笑,便吩咐了奴才们扶太后回寝宫休息,待药煎好后,再让太后服下即可。佩容哪肯放她走,此时便道:“婉贵人,您若走了,这药谁知道能不能服呢?”

顾念琳有些不屑,暗道:这些人真小心眼!于是道:“好好好,我留下试药,成了吧?”

太后回了寝宫后,李太医才拖着年迈的身子气喘喘吁吁地赶到了。听了婉贵人一番话后,他的脸上既有震惊,亦有着技不如人的惶恐。一番折腾,太后服了药后,终于安稳地睡着了,婉贵人这才从宁寿宫告辞出来。

是夜,龙允轩驾临了永和宫。他是从宁寿宫过来的,太后的脸色好了许多,听佩容说第一次见太后睡安稳了,龙允轩有些不屑,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告辞了。他急切地想知道太后的病情。

来不及缠绵,龙允轩便心有余忌地责备起来:“琳儿,幸好你有这一身医术,否则,你今日要如何从宁寿宫安然地走出来?你知不知道,你总让朕为你捏着一把汗!”

顾念琳心中一暖,但还是笑着道:“恐怕皇上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吧?”

“琳儿,你知道朕是在意你的?”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皇上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龙允轩,不与他斗上几句嘴,顾念琳就会觉得很是不安。

“太后的身子到底如何?能痊愈吗?”皇帝坐直了身子,郑重地问。

婉贵人便答:“高血压并不是很难治的病,只要平时注意饮食调理、适当地锻炼一下身体,最重要的是得保持心情平和,就能控制发病的机率;当然,这一切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婉贵人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

龙允轩的内心开始挣扎,半响后,他终于无力地叹了一声,说:“太后如今不能有事!”

婉贵人有些心疼他的无奈,挪过身子,双手从他的后腰搂抱了他,小声地说:“我知道,皇上是担心万一太后有事,午阳侯与安贤王他们便再也等不了了,到那时朝廷将芨芨可危,皇上,您放心吧,我会帮您的!”

皇上便又长叹一声,将婉贵人拉至了怀里抱了,边抚着她柔顺光滑地秀发,边说:“太后一直想废了朕,立允亲王为帝;但她是皇室中人,所做所为毕竟还有些皇室风范,她是想让允乾明正言顺地登上帝位,而不是靠造反来夺得天下;可午阳侯与安贤王却不同了,朕看得出,那午阳侯野心大着呢,他是想自己登上那张龙椅,如今他只是忌讳太后依旧健在,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