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都是我杀的
“顾琦思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冤魂，被埋在地底多年，如今总算能够沉冤得雪，顾琦思早该为她所犯下的罪孽还债。”
说着，顾月轻慢慢地，握住了顾倩语藏在流袖之下的手。
她想躲开，但顾月轻却不容许她挣扎。
“可是四妹你是无罪的，你的人生，才只开了一个头，你还有爱你的母亲，未来，还会有爱你的夫君，还会有属于你们俩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该拥有的。”
终于，顾倩语缓缓地抬起了首，与此同时，有两行热泪，自她的眼眶滑落。
发干的唇瓣，只挤出一句话来：“人，都是我杀的。”
她的眸底，尽是绝望，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顾月轻心下一沉，而顾倩语已慢慢地将手从她的手心中抽了回来。
“大姐，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许，我今日所做的，便是我此生唯一，做对之事。”
若是没有了她，而能让母亲与弟弟团聚，她愿意放弃一切。
哪怕，这个结果，需要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顾月轻蹙眉，正想要说话，于得水便匆匆地走了进来，“不好了，顾相亲自面见皇上，说真凶另有他人，请求皇上重审顾琦思一案，皇上已经下旨，让八殿下开堂重审。”
顾倩语会忽然站出来替顾琦思顶罪，这背后定然是顾继南在搞鬼。
但顾月轻不曾想到，顾继南竟然会如此心狠，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却甘愿放弃无辜的顾倩语，而去救罪孽深重的顾琦思！
甚至，还亲自去朝见皇帝，请求皇帝重审此案！
圣旨一下，便算是夏瑾言，也不得不照做。
不行，她决不能让顾琦思逃之夭夭！
顾月轻倏然站了起来，快步便往外走，“我要回相府一趟。”
说着，顾月轻忽然顿足，看向于得水，“立刻派你的人，去顾琦思的院子里重新搜查一遍，每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八殿下怕顾相会从中作梗，方才已经先带人去了相府。”
即便于得水这般说，但顾月轻依然黛眉紧蹙。
她很清楚，顾继南这人在官场沉沉浮浮多年，心机深重，一旦出手，定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怕只怕，待夏瑾言带人再去相府重新搜查有力的证据之时，查出的，只会是不利于顾倩语的证据来！
而眼下，最有可能的突破口便是——四姨娘，顾倩语的亲生母亲！
马车飞快地驶往丞相府。
颠簸的车内，顾月轻一手抓着扶栏，一手捂着胸口。
原本，胸口处还只是闷闷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因为她之前来回地走，加之马车摇晃得很，胸口处像是有只手揪着。
疼得无法呼吸！
但马车一停下来，顾月轻还是强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因为跳得太快，她腿下一软，迎头就往前栽去！
原以为，这次要摔个狗吃屎了，却不想，在那一瞬间，有只手及时地拽住了她的手臂。
而后将其往上一拉，受到惯力的作用，顾月轻一个旋身间，便直直地跌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你……没事儿吧？”
耳畔，传来一道喑哑而又磁性的嗓音。
听着，有些熟悉。
顾月轻在他的怀中抬起首来，却是瞧见了一张被额前的墨发遮住了半边脸的面容。
虽然这个男人的脸此刻看着脏兮兮的，但这并无法掩盖住他原本的风华。
的确，在大理寺顾月轻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便知晓在毁容之前，他定然是个绝美的男人。
只是顾月轻不曾想到，之前她匆匆地离开大理寺，让衙役安顿好这个忽然诈尸的男人，但今日，他竟会出现在相府的门口。
好一会儿，顾月轻才回过神来，从他的怀中退出，“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个男人的眸光有些闪烁不定，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我……是来找你的。”
一听这话，顾月轻便明白了。
感情他死而复生，睁眼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便认定她是认识他的，所以来找她。
但眼下顾月轻有要事处理，没工夫处理这个男人的事情，便指了指马车，道：“车内有干净的衣裳，你先去换好，在马车里等着，我很快便会出来。”
闻言，这男人犹豫了下，看着顾月轻，“你的脸色……不好看。”
顾月轻怔了怔，旋即笑道：“我没事儿，你去马车上待着吧。”
说着，顾月轻不再耽搁，转而便进了丞相府。
顾倩语的生母四姨娘，本是个歌姬，因为歌喉动人，被顾继南看中，一夜风流之后，很快有了身孕，顾继南便想将她迎娶入门。
但因为四姨娘身份低微，顾老夫人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拖了好几个月，直到四姨娘快临盆了，顾老夫人才松口。
只不过，没有任何的婚礼，而且还是直接用一顶轿子，从相府的后门给抬进去的。
也亏得四姨娘的肚子争气，生了顾倩语之后，第二胎竟是个儿子，而且还是相府唯一的公子。
顾老夫人紧张地很，在顾家小公子顾晏涼出生没多久，她便将其抱了过去，亲自照料。
待顾晏涼五岁左右，顾老夫人便与顾继南商定，将顾晏涼送到岳霖书院学习。
而四姨娘也因为身子骨不佳，常年卧病在床，身旁只顾倩语一个女儿一直悉心照料着。
顾月轻想，顾倩语同四姨娘母女情深，由四姨娘出面相劝顾倩语，或许可以让顾倩语改变心意。
但当顾月轻将此事的严重程度，与四姨娘全数说了一遍之后，四姨娘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顾月轻的余光，清楚地捕捉到，四姨娘在听她说话之时，手一直在颤抖着，而且，还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被角。
而且，四姨娘还紧紧抿着唇角，连嘴唇都在发颤。
这说明，她很紧张，心很乱。
顾月轻沉了沉眸光，又接着道：“四姨娘，眼下四妹咬定是她杀的人，一旦罪名成立，那么多条人命，她定然会被定斩首之罪！”
“不要说了！”
在听到‘斩首’这两个字之后，四姨娘终于忍受不住，惊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