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可是你都流血了
一推开房门，花瓶碎了一地，鲜花散落在地上。
而一袭红衣的凤邪，正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在自己的心口处。
他的唇边恍然有一抹血迹。
夏珞笙心跳骤然一止，“凤邪！”
“凤邪，凤邪你怎么样了？”
在夏珞笙的心里，凤邪是很厉害的。
这个世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他也从未受过半点的伤。
可是眼下，凤邪的唇边不但有血迹，而且他的面色也是异常地苍白。
夏珞笙很害怕，像是他下一秒就会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住地往下砸。
凤邪缓了口气，有些艰难地抬起首来，抚上他的眉眼，“小傻瓜，哭什么呢，我没事儿。”
“可是……可是你都流血了！”
凤邪闭目养神了片刻，待灵力稍微恢复了一下，他才一手撑着床沿边，一手由夏珞笙扶着，站了起来。
站稳了身子之后，张嘴想要说话，结果这一张嘴，却是先咳了起来。
夏珞笙慌张地不得了，“凤邪你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吗？我们……我们现在就回宫，宫里有大夫，他们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握紧了他的小手，待缓过了这股劲儿，他已好转了许多，“我真的没事儿，别担心。小笙，有个礼物，我要送给你。”
说着，凤邪便牵过了他的小手，带着他来到床边。
夏珞笙一心惦记着凤邪的身子有无大碍，只随意朝**看了眼，正想收回视线，忽然，床榻上的女人，眸子一动。
在措不及防之下，这双一直紧逼着的眸子，霍然睁了开！
夏珞笙倒退了一步，“母母母……母亲醒了？”
原本在门口不敢进来的文乾帝，在听到这句话后，三步并作一步地奔了进来。
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这辈子，怕是都会醒不过来了，他只求，能够就这么陪在她的身边。
可有朝一日，她忽然就醒了过来，睁开了眸子，那双恍若星月般璀璨的眸子，让他只看了一眼，便陷了进去，再也无法抽身。
这双眸子，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那样地温柔，包容他所有的不好。
他已经完全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只要他稍微地一眨眼，跟前的女人，就会再次闭上了眼睛。
直至，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嗓音，时刻十五年，再次响了起来：“靖儿。”
文乾帝姓夏，名以靖，夏以靖。
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叫过他的名字，又是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一声‘靖儿’？
有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梦到，她终于醒了过来，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唤着他的名字。
文乾帝在刹那间泪如雨下，这么多年来，他苦苦的等待，苦苦的坚守，费劲了心思，隐瞒住了当年的秘密。
在听到她唤了他一声‘靖儿’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压制在心头，多年的情愫。
声线颤抖不已，连带着伸出去的双手，都是剧烈地颤抖着，“姐姐……”
没错，躺在床榻上，初初醒转过来的女人，正是大长公主夏如荌，文乾帝同父异母的姐姐。
只是这位大长公主，在十五年前便因病离世了。
却不想，她其实并未死，虽然并未死，但她却是真的醒不过来了。
当年，文乾帝像疯了一般，上天入地，只为了能让她活过来，哪怕，她就这么一直睡着，他也不想让她离开他。
“我这是睡了多久，怎么一觉醒来，我们家靖儿，这鬓发上，已经有白发了？”
说着，夏如荌便想坐起来，文乾帝赶忙扶住她，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紧紧地抓着她的素手，似乎怕他只要稍微松开一些，她又会不见了，这又是荆轲一梦。
“我……老了，姐姐却还是像从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说着话，文乾帝便侧身，朝夏珞笙招了下手，“笙儿，过来。”
夏珞笙才走过去，文乾帝便牵过他的小手，放到夏如荌的手心，“姐姐，这是我们的孩子，笙儿。”
“母亲你醒了？这真是太好了。”
夏珞笙笑得眉眼弯弯，他的眉宇，与夏如荌十分地相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显然，夏如荌没想到，自己这一觉醒来，她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有些不敢相信，她缓缓地抬起首来，抚上夏珞笙的面颊，“笙儿，真的是我的笙儿吗？”
抚摸着夏珞笙光滑如玉的小脸，温暖的触觉，让夏如荌整颗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有晶莹的泪花，自她的眼角滑落，“靖儿，这些年，辛苦你了。笙儿能这样健康地成长，我真的……真的很高兴。”
他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们在一起，注定是会被天下人所唾骂。
因为，他们是亲姐弟，同父异母的姐弟。
可即便是这样的羁绊，也无法阻止他们的相爱。
他们的爱，跨过了禁忌，更跨过了整整十五年。
当年知晓这一切的，除了太师荀桓之外，都被文乾帝下令处死了。
如今，文乾帝已经禅位，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做他所不愿意做的事情。
此后余生，他都能与她在一起，永远也不会再分开，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阻止他们了。
“姐姐，笙儿在前几日，已经登基为帝，他眼下，已是我们西魏的帝王，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
闻言，夏如荌心中却是有些不忍，“做皇帝，很辛苦。”
当年，她陪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们彼此相爱着，却是要苦苦地隐藏着。
因为一旦被天下人知晓了，他这个皇帝，就要留下千古的骂名了。
而且她还要看着他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妃子，虽然，他从未碰过那些女人，但他却是一直在做，很多他所不愿意做的事情。
当皇帝并未有表面上那般风光，夏如荌明白，文乾帝又何尝会不知？
文乾帝低低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只有笙儿这一个儿子，那些皇子公主，皆不是我的亲生骨肉，倘若我不让笙儿继承大统，我西魏皇室的血统，定然不保。”
他这一生，都只会爱夏如荌一个人，其他女人，他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娶了那些女人，不过只是因为，他在尽一个皇帝的职责。
职责他的确是尽到了，但他却不会真的去碰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