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我真是甘拜下风
相府书房。
顾继南与顾怡萱之间的对话，尽数被立于书房屋顶的凤邪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凤邪身形一跃，宛若一阵风般地，在几间屋顶之间穿梭。
回到了许氏所住的院子之后，便将之前在书房所听到的话，尽数转告给了顾月轻。
“看来，我这名义上的二妹，眼光倒是毒辣，想来，她一开始看中的，便不是太子，而是八皇子，两手准备，无论哪一方成败，她都能坐收渔翁之利，真是挖空了心思，可惜，可惜了。”
只是可惜，文乾帝至始至终，都只是将他的那些儿子当做棋子，只为了能让夏珞笙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有个计谋，已经涌上了顾月轻的心头。
顾家，用她母亲的福源，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报应，现在才刚刚开始。
“凤邪，禁地你都找过了？真的不曾发现任何的遗骸？”
闻言，凤邪摇了摇首，“火是阿决放的，那是红莲业火，被红莲业火灼烧之人，不会死，却会被困在三界之外的虚空之境，永生永世受火烧雷击，这就是世人俗称的万劫不复。”
凤邪这话里，有些东西顾月轻没有听懂。
简而言之，就是外人以为禁地只是失了火，但困在禁地里的人，却在火灭了之后，如何也找不到。
极有可能，就是被困在了凤邪所说的虚空之境，那个道袍男人，无恶不作，定然是被连决扔到了那个虚空之境内。
但她的母亲呢？连决应该是柏兮藏在了哪儿，这怕是只有等连决醒来之后，才能知晓了。
确定了柏兮的遗体是安全的之后，顾月轻便缓缓地站了起来。
“好戏，该开始了。凤邪，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净心缘。
顾老夫人也在为昨日那场无故的大火而坐立不安。
禁地是有关于整个顾家福泽的大事，顾老夫人比谁都要清楚。
如今禁地被烧成了灰烬，顾家的福泽就要彻底地断了！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道长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道长，便没办法补救。
顾老夫人十分担心，福泽断了之后，报应会很快缠上顾家！
便在顾老夫人心焦地连佛经都念不下去之时，外头传来了婢女的声音：“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顾月轻？
听到这个名字，顾老夫人恨得都要咬牙切齿了。
倘若顾老夫人知晓，禁地的事儿，乃是顾月轻所为，她怕是冲上去咬死顾月轻的想法都有了。
顾月轻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在与顾老夫人怒气冲冲的眸子相对时，她反而是笑了。
“老夫人，一大早的便生气动怒，可是会伤肝的，老夫人小心，跨不过七十岁这个坎儿。”
顾老夫人今年恰好七十岁，顾月轻的这句话，却是直接诅咒顾老夫人活不过七十岁，就要翘辫子了。
而且，这话还是当着顾老夫人，和一干下人的面说的，可是把顾老夫人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
“孽女！你这个孽女，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滚——”
相比之于顾老夫人的火气冲天，顾月轻淡定地宛如一滩静水，“老夫人息怒啊，倘若老夫人你一不小心去了，相府在三年之内可就办不了喜事儿了，因为老夫人你一人，而断送了顾相的大好前程，多得不偿失呀，对么？”
顾老夫人身子一晃，险先没有站稳，幸而一旁的婢女搀扶着她，扶着她坐在了檀木椅上。
虽然顾月轻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是字字都包含着深深的恶意，但有一句话，她却是说得没错。
那便是，倘若她被活活气死了，相府上下定然要披麻戴孝。
如此一来，定然会破坏了顾继南的计划，毁了整个顾家。
顾老夫人大口地喘着气，“顾月轻，你身上流着的，好歹是顾家的血，顾家生你养你十六年，你便是用这种方式，来报答顾家的养育之恩的？”
闻言，顾月轻却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可笑而又无耻的笑话。
“老夫人，我的身上，真的……流着的，是顾家的血脉吗？”
顾月轻的眼眸明亮，恍若星辰，在与顾老夫人直视之时，像是洞悉了一切。
难道……她都已经知晓了？
这怎么可能！除非……除非她去过了禁地，在里头，知晓了所有的真相！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老夫人的后颈便开始冒冷汗。
“都退下去。”
这个秘密，带着黑暗的交易，绝不可以让世人知晓。
待下人们都退了下去之后，顾老夫人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你都知道了什么？”
“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我都已清楚。老夫人，说真的，我也是佩服顾家人的脸皮，竟然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而且这一无耻，还无耻了十六年，我真是甘拜下风。”
顾老夫人骤然捏紧了檀木椅的扶手，“当年，倘若不是我们，你母亲早便死在半路上，哪儿还有你？是顾家救了你的母亲，还有你，这都是你们该偿还的！”
闻言，顾月轻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老夫人，十六年了，你们将我的母亲困在禁地之内，耗尽她的福源，来为顾家积攒福泽，该到了……你们偿还的时候了。”
顾月轻几步走近，来到顾老夫人的跟前，不过是半步的距离。
不知为何，在对上顾月轻那双明亮的眸子，顾老夫人的内心竟然感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让她迫不及待地想推开顾月轻，“你……你放肆！”
手才抬起，便被顾月轻死死地抓了住，“老夫人，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还以为，顾继南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吗？太子倒了，五皇子下狱，整个京都的风云都变了，很快，这场雷暴，就会降落在顾家的头上。”
“而这一切的报应，才刚刚开始，老夫人，你准备好了吗？”
在顾月轻离开佛堂之时，顾老夫人已瘫坐在了地上。
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不愿施舍半眼，出了净心缘，顾月轻抬头看了看天。
万里无云。
一扬唇角，余光看到凤邪一袭红衣走近，只道：“大礼都备好了？”
凤邪颔首：“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