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也不是亲生的吧
感觉到了顾晏涼的气息，四姨娘才渐渐地有所安稳下来。
“母亲，你看谁来看你了。”
四姨娘的目光一点一点地转过去，在看到顾月轻之时，她的眸光便是一紧。
骤然松开了握着顾晏涼的手，“晏儿你出去，我……我有话，要单独与她说。”
顾晏涼看了一眼顾月轻，便应声退了下去。
待顾晏涼离开之后，四姨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顾月轻上前来，扶住她的身子，想要在她的身后垫个枕头。
但四姨娘却是一下抓住了她的皓腕，“你可知，为何老爷，如此不待见我的语儿？”
四姨娘张口提的竟然是顾倩语，这一点倒的确是出乎顾月轻的意料。
不过看四姨娘的样子，定然是要说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月轻也不挣开她的手，而在床沿边坐了下来，静静地听她言语。
“因为……语儿并非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顾月轻倒是有几分惊讶，不过转而也就能理解，也难怪顾继南当初要用顾倩语的命去换顾琦思。
不是亲生的女儿，顾继南自然是不心疼。
“在嫁给老爷之前，我便已怀了语儿两月有余，我本以为能瞒过去，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老爷大怒，老夫人更是恼火，甚至还要将我浸猪笼。”
似是回想起了当初不堪的往事，四姨娘的眼角落下盈盈的泪花。
继续说了下去：“但那是我怀了将近一月的身孕，老夫人本想等孩子出世后，再来惩戒我，却不想我生下的，是相府唯一的孙子，那便是晏儿。老夫人便拿晏儿与我约法三章，语儿之事，他们可以装作不知，但晏儿，我没有资格再抚养。”
这也就难怪，为何顾晏涼在出世后没多久，就被抱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即便是在相府，四姨娘与顾晏涼见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
再到顾晏涼稍微大了一些时，他便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岳霖书院。
也因此，顾晏涼会这么地恨相府，即便他是相府唯一的男嗣，将来可能会继承顾家的一切，他也是那样地不屑一顾。
说着，四姨娘猛地直起身子来，唇瓣，就停在顾月轻的耳边。
一只手，死死地抓着顾月轻的皓腕，力道出奇地大。
“大小姐，你可知晓，为何老爷一直都不喜欢你？”
顾月轻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角，“该不会，我也不是亲生的吧？”
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却是带了三分试探之意。
“在你没出生前，老爷还只是个地方知府，而你的母亲，是最受老爷宠爱的，那时，栖梧院的大夫人，是最神秘，最让人羡慕的对象，因为除了老爷、老夫人，还有几个只在栖梧院的下人，谁都不曾见过你的母亲。这样的独宠，直至……你的出世。”
这件事情，顾月轻完全不知晓，因为许氏从未在她的面前提过。
在她的印象里，许氏因为身子不好，一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虔心地吃斋念佛，而顾继南更是从未踏入许氏的院子。
却不想，原来许氏曾经也被顾继南独宠过。
顾月轻讥讽一般地笑了笑，“四姨娘的意思是，从我出世之后，母亲才受了冷落？是因为，她生了个女儿，还是其他的缘由？”
“我只知晓，在你出世的那天，府上来过一个人，那人的打扮，有些像道士，老爷对他极为恭敬，还将他带入了栖梧院，也是在那日之后，老爷就再也没踏入过栖梧院了。”
道士？
难不成，顾继南认为许氏生了个孽种，请道士来给顾月轻驱邪？
顾月轻心下百转，四姨娘却又道：“不过说来也是巧，在你出生后没多久，老爷便升官了，这一升官之后，便一路飞黄腾达，一级一级地往上升，直到官至一品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完这些，四姨娘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骤然松开了手，又倒回了**。
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房梁，唇边尽是悲凉而又讽刺的笑意。
“顾家，藏了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从前我不敢去碰，因为我怕我知晓了这些秘密，就再也没有机会陪在语儿和晏儿的身边了。”
缓了一口气，四姨娘的眸底渐渐涌上恨意，“但他们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的语儿，我也……也不会让他们过得安生！”
说完，四姨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竟是张口便吐了血！
“四姨娘……”
顾月轻想扶住她，却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给抓了住，“相府有……有个禁地，那里藏了……藏了……”
最后两个字眼，四姨娘却是再无力说出口。
她就这么睁大着眼睛，保持着抓住顾月轻的动作，却已经没了任何的气息。
房门被缓缓推了开，顾晏涼就站在门口，眼眶红肿，紧紧地握着拳头。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在离床榻还有几步的距离之时，径自便跪了下来，额首重重地磕在地上之上。
哽咽地喊出了两个字：“母亲……”
顾月轻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就这么看着，看着顾晏涼跪在地上，默默地哭泣。
好一会儿，她才站了起来，缓缓地将四姨娘的双眼阖上。
随后，上前几步，扶住了顾晏涼的双肩，“今后，你有何打算？”
顾晏涼徐徐地抬起首来，眸底尽是粹了毒一般的恨意。
自齿缝间，缓缓地吐出几个字眼：“我要去从军。”
顾月轻旋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正想要说话，顾晏涼却是朝她拜了一下。
“有一事，我想请大姐帮忙。”
顾月轻扶住他，阻止他继续跪拜的姿势，“你说。”
“母亲生前曾与我说，死后，想回故里，漳州平县。”
四姨娘这一生，活得太不如意，她不想死后，也葬在让她不如意的地方。
魂归故里，是她最后的一点心愿。
顾月轻点点首，“你放心，我会让人护送四姨娘的棺椁，下葬平县。”
“大姐与四弟，还真是姐弟情深呀。”
就在顾月轻将顾晏涼扶起来之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传了过来。
与此同时，顾晏涼捏紧了拳头，骨头‘咯咯’地响。
霍然回首，看向声音的发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