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涛就是一打工仔,陈清扬是大老板,对老板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在陈清扬三番五次地催促下,张涛将车一而再再而三提升,直到飙升至一百四十迈的时候陈清扬这才满意点头。车轮轧过柏油路面,出一阵阵吱吱声响。急奔驰的车轮如同硕大的风车般,带动尘土滚滚,又像是脱缰的老马,浑身充沛着一股野性。

九六年的重庆正在紧锣密鼓地为建立直辖市而张罗,此时的重庆上下一片喜庆,到处在大兴土木。街道翻新,城市重新规划,高楼大厦仿佛如同雨后春笋般欣然而起。想要建立直辖市,必然就要大费周折地搞好治安,时任市委书记郭岭荃更是一心抓社会稳定,一时间重庆上下开始了一番大清扫。

所谓大清扫,实际上就是扫黄打非罢了,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想要彻底改变一个沉淀了千年化的古城的风貌,这并非是一件现实的事情。而郭岭荃无疑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当时央分化为激进派和保守派。而郭岭荃则被人称之为激进派的代表人物。

刚刚赶往万山区,还未进得城市心地带,便见成群结队的武警官员开着一辆辆警车朝着东南方向驶进。张涛要下车询问案现场。陈清扬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说:“你只管跟着这群人走便是,他们所要去的地方就是我们所想要到达的地方!”

张涛一拍脑袋,可不是吗,脚下一踩油门,唰地追了上去。不过遗憾的是刚刚走了没有三五里地,原本畅通无阻的道路突然变得狭窄起来,只见远远地在方圆数百米的地儿拉了一道长长的警戒线。

张涛乃是刑警出身,在这此前也办过不少案子,但是他还真未曾遇到过哪起案子要拉如此巨大的警戒线。张涛摇了摇头:“陈局,我看这趟浑水咱们还是不参与了吧。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我看这现场的布局,想来应该是一件大案。”

陈清扬哼了一声压根不搭理张涛,整了整略显宽大的警服,朝着警戒线四周走了过去。警戒线的四周围满了武警,围观的群众大多都距离警戒线有十米左右,可是陈清扬却单枪匹马一个人走了过去。这一来,陈清扬顿时成为人群的焦点,显得略微有些突兀。

荷枪实弹的武警顿时围了上来,手95式突击步枪一挺,对着陈清扬呵斥道:“站住,倘若再往前走,我们可就要开枪了!”

陈清扬脸上丝毫不见半点紧张的神情,只是笑了笑,说:“这位兄弟误会了,我是赶来支援的刑警。这是我的证件?”

两名壮实的武警接过警官证仔细看了半晌,其一人皱眉道:“开原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东北人?”

“不错,正是我。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见陈清扬想要上前,那人连忙拉住其胳膊,冷笑道:“你简直是在做梦!你的警官证有问题,即便你真是警察,还是一名局长,但是你同样不能入内。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这里可是重庆,你一个东北的警察怎么可能会接到支援通知?还有一点,即便是上面通知了你,给你派了专机,一个小时从东北也飞不到重庆吧?”

陈清扬摇了摇头:“朋友,我真没时间和你争辩这个问题。实不相瞒,我们县刚好和平昌县有个内部交流会,我是前往参加交流会的。刚才蔡雄队长听闻我赶来之后,特地要我前来支援。这个你们可以向蔡雄核实一下。”

其实陈清扬此时也就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只不过他表演得好,再加上自己的警察身份,底气十足的模样倒是极易让他人误信。而陈清扬走运的是这两人正是平昌县前来支援的武警,两人与蔡雄虽然不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但是对蔡雄的大名还是有所耳闻的。见陈清扬不像是在撒谎,又是个警督,也就不再多说,悄然放行了。而两人做梦怕也难以想到这位陈清扬副局长接下来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张涛眼睁睁地看着陈清扬走了进去,惊愕当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进得场,只见数十辆警车依次排列而开,上百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正在紧急待命。而来来往往的警察更是不计其数。陈清扬双手环绕胸前,也不吭声,随意找了个地儿便开始仔细观察起这里的地形。

抬头见到的是一栋十余层高的楼房,上面悬挂着“国工商银行”六个烫金大字。此时楼下有十余特警手持冲锋枪与楼上进行对峙。双方之间明显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火药味。看着满脸肃穆的特警,陈清扬心底突然想要笑,实际上这群所谓的特警不过是花架子罢了,真正想要制服劫匪恐怕多半都是送死的料。而解决这类极度危险分子的事情,往往都是落在特种部队的身上。

就在警方人员焦急等待的时候,一辆挂着警牌的红旗轿车直接穿过警戒线开了进来。很显然,连检查证件都免了的红旗轿车定然坐着某位大人物。陈清扬一是好奇,而是着实想要尽快找到蔡雄,当下便朝着红旗车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下车的是一位戴着一级警监肩章的老者,此人脸型消瘦,眉宇间荡漾着一股股浩然正气。神情肃穆,显然是不苟言笑的人物。

众人见此人下车后纷纷上前打招呼,一个个点头哈腰的,做足了拍马屁的架势。此人想来很是厌烦官场里虚伪的一套,随意挥了挥手,对着一位一级警督说道:“韩局长,具体汇报下目前的状况。”

韩局长连忙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正色道:“大概是正午十二点的时候,银行正在准备交接班事宜,突然一群歹徒冒充顾客身份赶到银行,在银行职员毫无防备之下迅控制住现场。当时银行职工拥有五十四人,安保人员六人。其歹徒开枪打死两名安保人员,其余四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这群歹徒训练有素,作案手法十分老道,并且各个凶残之极,他们在抢劫大批现金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撞上一名前来送饭的家属。这位家属是我们本地一名干警,他眼见对方银行一片狼藉,死伤多人,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位干警抽出随身佩戴的枪支,朝着劫匪连开数枪,随后撤退。当时劫匪有三人被流弹击,而三人里有一位正是劫匪的头目。可能是因为伤势惨重,劫匪急需救治,这群亡命之徒便放弃了立刻逃窜的念头而是返回银行,将卷闸门落下后,开始利用人质和我们警方进行对峙。目前为止,据初步了解,死伤者有十人之多!”

那警监一整张脸变得通红,怒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我多次和你们说加强安保,可你们倒好,压根就不曾理睬。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们后悔又有啥用?对方具体人数,武器装备,现在藏匿的位置找到了吗?”

“歹徒有十名之多,当然,这个数据我不太清楚。装备武器有半自动步枪和五四式手枪,应该还有数把自制猎枪。而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勘察。”韩局长脑门生汗,显然是紧张不已。

老者冷冷一哼,刚刚想要呵斥一番,陈清扬心头突然一紧,波能释放而出,只觉四周空气突然凝固成一团,巨大无匹的气流正朝着警监的脑门穿梭而去。几乎是在瞬间,陈清扬突然一声大喝:“小心!”,随后整个人兔起鹘落,一个虎扑将老者扑倒在地,而陈清扬突然一声闷哼,双手摸向了自己腰间,入手处黏黏的,热热的,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股股殷红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