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泉所说,自己在开原县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对于上层社会以及大型财团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所以知道尽毙杀手组织的存在也完全是因为一个偶然。倘若不是当年那件特大绑架事件牵扯到某位政治局委员的公子,兴许方泉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一剑封喉白川息的存在。

一次次地惊愕过后,所有的畏惧与惊骇所换来的则是一张早已麻木的脸颊。两人完全有着云泥之别,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只要白川息稍微动动手指头都可以要了方泉的小命。在死神降临之前,方泉反而恢复了些许平静,好半晌才淡淡说道:“当年是我眼瞎,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我认栽就是!”

白川息那张仿佛只懂得演绎萧索的眸子转了转,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不杀你,但是想请你帮个忙。”

方泉如释重负,连忙点头不止:“有何吩咐,一定第一时间办到!我在这还有点人脉,决计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川息嘴唇微微咕哝一阵,瞬间从舌尖下吐出一只锋利的刀片,他先是望了望刀片,随后一指身旁之人,冷冷说道:“杀掉他,现在!”白川息性格异常孤僻,即便是说话也是惜字如金,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那是一个躺在地上身着黄色背心的犯人,由于是趴伏在地面上,整张脸庞已经被遮掩殆尽。不过他的身躯微微有些佝偻,尤其是头已经有所斑白,想来已过花甲之龄。这佝偻的老者浑身脏兮兮的,散着浓浓的腥臭味,这牢房的异味多半就是从此人身上散而出。

媚娘见方泉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惊骇,眼射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捏着嗓子娇声说道:“他是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儿,有恋童癖,多次犯有强*奸罪。但是因为精神恍惚,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无法追究刑事责任,而地方担心他会再次惹是生非,因此一直关在这里。从我来的那一天就是这样,你杀了他上面只会感激你。再说,没有人会举报你,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当然,你可以选择不杀他,但是你要相信这个老头随时会有可能下手杀掉你。反正他杀人也不犯法!”

媚娘的话多多少少起到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方泉并非是一个没种的人,虽然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他人操纵生死的感觉,然而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后操起那只锋利的刀片,下身一跃,手起刀落,扑哧一声,一道血箭激射而开。并不宽敞的牢笼里顿时弥漫起一阵阵血腥味儿。

白川息依旧靠在铁笼上,满脸无尽的忧伤与馥郁,对眼前血腥的一幕充耳不闻。媚娘咯咯一串轻灵的浅笑,随即满脸笑容突然变得僵固,转而是一张呆板的面庞,她双手紧紧抓住铁门用力砸了上去,同时扯开嗓门吼道:“杀人啦,杀人啦!救命,救命……”

那声音尖锐刺耳,其又有绵绵柔力,连绵不绝。除却满脸惊骇的方泉,牢房剩余十余人皆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竟有人憨憨入睡,传来阵阵呼噜声。

看守所的警卫度不慢,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已然赶到跟前,听闻媚娘的陈述后,二话不说对着方泉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媚娘潸然泪下,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人家好怕哦,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换个房间啦。”

“行了行了,我们新上任的陈局马上就会赶到。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不要破坏了现场。”

陈清扬这个假冒的副局长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努力完成自己手头上的每一项工作,在自己任职期间,看守所突然死人,这决然不是个好兆头。陈清扬赶到现场的时候,所看到的场景完全与想象不符,按照常理来说见到死人的场景,无人不流露出一种惊恐的神情,然而现场除却方泉之外,竟然无一人有丁点的惧意。这让陈清扬打心眼里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压抑,直觉告诉他在场众人,几乎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他身板笔挺,身穿警服,脚踩一双Boss皮鞋,鞋是单位统一颁的,副科级以上干部都可以享受到这个待遇。一个星期前,方泉在派出所审讯陈清扬的时候,陈清扬曾经嚣张地说过,总有一天自己会将方泉狠狠地踹倒在地,并且会身穿Boss皮鞋在他脸上狠狠地拧上一圈。这个当初看似无比遥远的梦想,似乎就要在今天实现。想到此,陈清扬的心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回事?”陈清扬的嗓音略带一丝低沉,丝毫未曾遮掩内心的不满。

媚娘定定地看了一眼陈清扬,随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情不自禁地朝着白川息望了过去,却没想两人视线正好交接一处。两人从彼此的眼神分明地望到一股深深的欣慰。

没有人回答陈清扬的问话,只有方泉一个人跪坐在场地之,汗如雨下。陈清扬皱眉,一把抓住方泉的衣领,吼道:“方泉,告诉我,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泉哆嗦了一下,“我、我不知道,这和我无关,真的不是我!”

“那你能否告诉我是谁?三、二、一!”砰的一声巨响,方泉一百来斤的身躯顿时倒飞而去,直直撞在墙壁上,传来咣铛一声巨响。陈清扬脚下如若生风,瞬间冲到方泉跟前,只见他缓缓地,却又无比沉重地抬起右脚。崭新锃亮的皮鞋散着一股淡淡的油墨香味儿,他的动作异常缓慢,但诡异的是又夹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定。

只听扑哧一声,鞋跟踩方泉的脸颊,肌肤哧溜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流转不停。除却方泉沉闷的哀嚎,无人出半点声响。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

“证据确凿,方泉与郭大鹏生摩擦,趁其不备,一刀致命。拖下去,单独关押起来,日后交送司法机关进行公诉。”

陈清扬并未理会长相极其娘们儿的桂一虐,也未曾理会满脸沧桑之感的白川息。简单而又直接地处理完这场命案后,便转身欲走。然而却不曾想,那个娘娘腔随即叫住自己:“你不能走。”

“为何?这里貌似是我说的算。”

“谁说的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走。在这间笼子里我说的算!”

“给我个理由。”

媚娘望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郭大鹏,悠然而笑:“方泉杀人不假,但却是我和这位兄弟指使的。所以公诉的时候不能忘记捎上我们。”

监狱里原本凝重的氛围突然使得陈清扬想要哈哈大笑,这位同志实在是太过幽默了些,活了两辈子的陈清扬还当真未曾遇到过想要坐牢的人,“你很幽默,但这个笑话根本就不好笑,我可以当做未曾听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媚娘原本站在陈清扬身后,然而就在陈清扬刚刚准备抬腿走人的瞬间,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媚娘!陈清扬自从拥有异能之后,无论是感官还是肢体上的动作都得到了迅捷的提升,可是即便以他现在的实力依然无法去看清一个人的动作,那这个人的度已经快到了怎样的一个境界?这让陈清扬的心微微有些迷茫。

“你这是在和自己找不痛快!”陈清扬眼神愈冷了下去。

“实际上是在为你谋求出路,今天我只有站在这里,伸手挡着你的去路,你才可能真正实现自身的价值,否则你或许会有出息,但是想要惊天动地,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媚娘的话,隐隐约约,若隐若现,朦胧透着一丝光明,可真要扑捉却又难以找寻分毫。但是这已然无异于一个重型炸弹,轰开陈清扬的心门,让他瞬间迷失自我。

“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乃是有缘人。蓬莱山有高人擅长占星卜卦,据说上知千年,下测千年。他曾卜了一卦,说西方魔云浓重,朝我泱泱华席卷而来,若要降妖除魔,只需一人而!而擅长占星者,人称‘普度活佛’,真名江天!人如其名,单单江天三字便足以让四海之内无数仁人志士为之肝脑涂地!他是人,但已如活佛,可以瞬间操纵他人生死,神一样的存在,神一样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