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的时候,陈清扬带着数名随从人员再次赶到了县政府大院里。因为刚才的场景太过轰动,现在整个机关大院里几乎已经没人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人的身份。一时间下班回家的干部见到陈清扬皆是点头哈腰、嘘寒问暖,无人不流露出关切之情。

陈清扬神情俊雅,一一回之微笑,大度而又从容,看不出半点狂傲。一眼望去就能让人心生暖意,想要与之亲近。杨军正此时刚刚接到上头电话,听闻省委车队即将到达,当下甚是着急,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领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朝着楼下狂奔而去。

陈清扬眼见一团黑影朝着自己袭击而来,刚刚想要躲闪,身后两位保镖齐齐出招,两人使出擒拿手的功夫齐齐掐住来人双肩。手腕猛地用力,那人顿时被摁了下去,杨军正刚刚想要有所反抗,腿弯猛地受到重击,噗通一声硬是跪在了地面上。

陈清扬定睛一看,此人原来是杨军正。陈清扬虽然对其不是十分感冒,但毕竟有过那么一段交情,淡淡地朝着两人挥了挥手:“放了他,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两壮汉虽然极不情愿,不过面对陈清扬的话却也不敢违背,狠狠地瞪了一眼杨军正随后撒开双手,向后退了两步。

这个玩笑未免有些开大了,杨军正终究是为政一方的父母官,这么当众被人打倒在地,并且是跪在了一个比自己身份低上很多的副局长面前,心怎能不气。杨军正甩开陈清扬伸来的右手,冷冷喝道:“滚,老子不需要你在这里给我虚情假意!妈的,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造反,竟然敢打我。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杨军正望向陈清扬身后那几位刑警,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却不曾想对方压根就不搭理他分毫。这也难怪,这些人多半都是张涛的手下,作为新人张涛给了他们很多帮助。平时都是涛哥长涛哥短的叫,突然之间要他们去抓张涛,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实际上都不可能做到。

更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这些人压根就不识得杨军正其人,但是陈清扬他们却是知道的。因此一时间众人非但没有一丁点的异动,相反冷冷地看着杨军正,神情间尽是一片嘲讽之色。

杨军正气得吹鼻子瞪眼,没想到几个小民警竟然不听自己的指挥,这会儿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上前就要亲自动手。而就在此时,大门外突然想起一连串的警笛声响。杨军正此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一些什么,连忙扭过头朝着外面望了过去,这一看可还得了。

只见两辆警用摩托闪烁着警灯分别行驶在车队左右,车队足够豪华,清一色的红旗轿车,足足有六辆之多。尤其是行驶在第三第四位置上的车辆更是挂着辽oooo9和辽oooo8的蓝色小牌号。一般情况下来说,真正的省委一把手二把手的车牌号都是以8和9而结尾。而象征着权利巅峰的号和号车牌通常都是作为政府用车迎接外宾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杨军正真正傻眼的原因,并非是此时自己的狼狈不堪,而是因为这次前来开原县视察的并非是省委秘书长崔枯秋,而是省委和省政府的头号大佬。

杨军正哪里还顾得上和陈清扬扯犊子,向身后众人使了个眼神,顿时众人自觉站成一排,一个个身板挺得笔直笔直的,脸上满是激动地神情。陈清扬看着众人这幅鸟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心早已将众人从头到尾鄙视了个遍。

这个世界确实太现实了点,想当年陈清扬拿着厦门大学的毕业证愣是没能在三流学谋到一份差事,并且还一度遭受一个肥胖过度的教务处主任的调戏。当然,最主要的还在于当年陈清扬所遭受的那一抹永恒的伤。安蓝,这个曾经一度让自己疯狂不已的名字,现今更是犀利如刀,每次念及此处,心都会很痛很疼。

安蓝,即便我永生无法得到你,也决然不允许你与那个日本鬼子厮混世间,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陈清扬已经怒了,生气了,变态了!当然,这一切的根源皆在于一个男人的尊严!

政府车队停稳后,杨军正顿时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了上去,亲自为一号长开了车门后,见果真是书记乔峰春,当下更显亲切,竟是情不自禁地敬了个标准的军力,道:“乔书记百忙之前来考察工作,我等实在是不胜感激。我谨代表开原县上下四十万老百姓向您表示诚挚的感谢。”

乔峰春甚是儒雅,有着一种脱凡尘的意味。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精神面貌极其年轻。打眼望去也就四十来岁左右。乔峰春下车后,突然遭受到杨军正近乎狂轰滥炸的热情,显然难以承受。不过终究是身居高位多年,淡然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用客气。想必你便是杨军正了吧!”

“是,正是鄙人。难得乔书记如此看得起我,还曾记得我们有过数次蒙面。看来乔书记过目不忘的本领确实并非虚传!”

乔峰春点了点头,并不辩驳却也未给予肯,笑说:“一个月前省委就收到了你们所交上去的报告。当时我和老向都在外地,未曾第一时间关注到你们的动向,想来甚是遗憾。老向这次也来了!”

乔峰春嘴的老向正是省长向子合。此人已是白苍苍,年过花甲之龄,距离退居二线也就三两年的时间。这人是老红军,和杨军正有着那么一点渊源,因此杨军正对其并不陌生。杨军正上前走了两步,努力使自己表现出更多的惊喜和激动之情,紧紧握住向子合的大手说道:“向老,您能亲身赶来小小县城视察工作,我杨军正实在是感激不尽啊!”

向子合远远没有乔峰春的温儒雅,一整个火药桶似地,阴沉着脸对着杨军正怒斥道:“瞧你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别和我玩哭哭哭啼啼那一套!像是一娘们似地。”

杨军正装作一副惨兮兮的神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着补丁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老长训斥的是啊!我杨军正主政开原十余年,没能搞出半点功绩,实在是亏待您老人家的期待和厚望。”

向子合哼了一声,也不多说陪同乔峰春一起与在场众人一一握手。因为乔峰春与向子合两人的出现,随车同来的一群大大小小的干部此时都显得黯然失色。不过陈清扬却还是注意到了一位紧随向子合身后的官员。并非是此人有多么扯人眼球,相反陈清扬之所以注意到此人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平凡了。在他身上基本难以找寻到丝毫与众不同的地方,乔峰春的儒雅,向子合的火爆,这两位都算是旗帜鲜明的所在。可是到了这位老兄这里却卡壳了。

这人长相极其普通,一件深灰色T恤,寻常的西装裤,普通的皮凉鞋。既不是那种小摊上可以买到的低档货,也绝非是什么顶级牌子。他个头等,长相平凡,放在人窝里绝度没有太多的回头率。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气,就是平平淡淡,仿佛就像是空气一样,绝对不会让人对他提起半点兴趣。

可越是如此,陈清扬心就越是清晰地知道一点,这类人往往都是色厉内荏的所在。会咬人的狗未必就会狂吠,有一类人天生就喜欢玩弄深沉,看似不闻不问却又时刻处于运筹帷幄之的状态。能平凡到不让人感觉掉份这种程度的人,会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吗?而他所站的位置又如此靠前,那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两人眼神在看似漫无目的之相遇,却只是瞬间的功夫随即相互分离,彼此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有着一抹心照不宣。又像是初次见面,有着太多的隔阂。而他们之间当真只是如此简单,形同陌路的关系?

ps:因为考试,外加最近身体不适,更新实在无法保障。这次考试很重要,欠更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一周内定然补欠回来。谢谢大家的支持与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