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风云起

磐石冰枯老了，老得就像是一具佝偻的骨架子，摇摇欲坠。

以前他有酋长光环照耀，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老。

现在，他即便他身披最威武的铠甲，也掩盖不了他的老迈腐朽！

然而他再老，当酋长大人不在的时候，他依旧是磐石的主心骨。所有人都希望他能带领部落抵挡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龙牙部落，等待酋长大人的归来！

然而被寄予厚望的老酋长却知道，他抵挡不了眼前的龙牙部落，甚至连他最拿手的虚张声势，也拖延不了几天时间。

此时磐石城墙上，到处都是身披锐甲，紧张值守的战士！

粗略一数，数量竟然有七百多人。

话说，磐石一共才三百六十二名猛兽战士，交易队带走了一百五十多名，现在最多只剩下两百来名，这突然冒出来的七百人是哪来的？

原来，这七百来人中有一大半都是滥竽充数、虚张声势之辈

当“陷龙关”值守战士发现这群突然从南方冒出来的龙牙部落之后，老酋长几乎当机立断命令部落里所有力士穿上富余铠甲，伪装成猛兽战士占满城墙。同时派出斥候，一边召回铜矿战士及力士，一边通知酋长大人。

不得不说，老酋长果然是越老越精明！

虽然他跟不上道长青的新知识新经验，但是这依旧不能否定他的经验。

他的果断，为磐石部落争取来了极其珍贵的时间。

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部落，面对有着七百之众，又身披陨石铠甲的磐石战士，不得不止步于城墙之外，显然他们心里也十分犯嘀咕。

但是老酋长知道，这样的虚张声势拖延不了多久！

因为对方是举族迁徙，大寒潮即将结束，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所以他们要么拿下磐石部落；要么等着灭族！

最重要的是，对方既然能直接一头扎向磐石部落，事先必然早就发现了磐石部落，甚至根据森林面积之类的估算过磐石部落的实力。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在犹豫，纯粹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拿下磐石。

这点三天前，他们在阵前喊话，试图让磐石不战而降就是佐证！

然而磐石能投降吗？

不能！

这不是骨气！

如果可以的话，老酋长愿意虚与委蛇，暂时委屈求全，等到酋长大人到来，一个里应外合，足以置这个龙牙部落于死地。

然而老酋长在借口谈判之时，却观察到龙牙部落族人几乎各个面带菜色！甚至连他们的战士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的粮食奇缺！

如果磐石选择投降，哪怕是假意投降，对方在接管磐石部落并摸清底细之后，绝对第一时间杀光磐石族人，为自己部落节约粮食。

因为磐石粮食是十分充足，但是也仅仅足够万人撑到狩猎季而已。

“冰枯大人，溶洞已经封上了！”溪藤悄然来到老酋长身边，她目光扫过城外雪地中影影绰绰的猛兽战士，脸色苍白。

老酋长已经做好了战败的打算，所以他将磐石富裕铜锭、食物等重要物资全部封存在溶洞深处。

这种封存其实没有多大意义，因为一旦对方拿下磐石部落，早晚都能从溶洞中将其挖出来，但是老酋长还是这么做了。

他在为青争取时间，他相信只要青回来，目前困局必然迎刃而解！

“告诉族人，对方食物奇缺，不然他们也不会举族迁徙，所以一旦他们攻陷我磐石部落，必然会大开杀戒！”老酋长抿了抿唇又道：“让族人反抗到底，用踏弩、用铜弩，射杀一切外族，只要坚持到酋长大人回来，对方必亡！”

“是！”溪藤闻言脸色又白了一分，但是她还是沉声应道，转身欲走。

“等等！”

溪藤停住了脚步。

老酋长想了想道：“酋长大人曾说过，你的管理才能在部落里无人能及，你虽不是巫，但却胜于巫……我的私宅中柱旁有个密室，如果城破，自己躲起来，酋长大人需要你。”

溪藤呆住了，苍白的脸色忽然涌出一股潮红。

不知是错愕于酋长大人在私下竟然对她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还是亢奋于在这个绝境之中她竟然抓到了一线生机；

亦或者感动于老酋长的爱惜。

“冰枯大人……”

“去吧！”老酋长抬手打断。

溪藤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泪花，扭头冲下城墙。

老酋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城墙边缘，他看着远处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的龙牙部落，原本忐忑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那么再忐忑又能如何？

他已经活了六十多年，早已经活够了，他不怕死，只怕好不容易崛起的部落，因此毁于一旦！

所以为了部落，他愿意献出一切！

对峙还在继续。

翌日，大概是攻城工具已经造好，亦或者龙牙部落已经摸清了磐石的底细。

龙牙酋长——一名看起来只有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来到磐石城五百步前，大声喊道：“冰枯，我已经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了，告诉我，你是选择灭亡，还是融入我龙牙部落？”

随着龙牙酋长声落，列于他身后的一千多名猛兽战士，亦大吼起来：“灭亡？！还是新生？灭亡，还是新生？”

巨大的吼声传入磐石城，扰得磐石族人心智大乱，不知多少人握着弓弩的手，情不自禁松弛了下来。

磐石体制无论如何优越，磐石酋长又无论如何伟大，在死亡面前，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愿意同磐石共生死的人，有！

但是不多！

老酋长冷冷一笑，他唤出琴鸟符纹，将他的声音撒向整个森林：“龙牙，尔等若想让我磐石投降不是不可能，请拿出你们的存粮，告诉磐石，你们的粮食足够两万人食用到狩猎季！”

此言一出，龙牙酋长眼睛一跳，他狞笑起来：“磐石部落，勿要自寻死路！别以为你们拥有陨石武器，便能对抗我龙牙！”

老酋长哈哈大笑起来：“拿不出来吧？磐石的子民们，好好看看！看看骗子的嘴脸！他们只是想骗开我们的城门，骗我们脱下铠甲武器，然后再把我们统统杀光！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粮食了，而我们的粮食根本不够两万人吃到狩猎季！”

“你这是找死？！”龙牙酋长大怒。

“找死的是你们！等我磐石酋长归来，尔等必尸横遍野！”老酋长怒目圆睁！

龙牙酋长喘着粗气，他不再逞口舌之勇，咆哮道：“龙牙勇士，食物、女人、陨铁武器，尽在前方的土堡之中，随我杀！”

“杀！”

龙牙战士早已知道他们龙牙已无退路，闻言纷纷怒吼起来，随即扛起巨木，冲向磐石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