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反省
正在山洞前乞食的雪狐，对于道长青的出现没有丝毫惊恐，它反而讨好的凑上前去，硕大的尾巴不停的摇呀摇，看起来像极了萨摩耶。
道长青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看起来很是亲昵。
然而下一秒，他撸毛的手掌忽然僵硬了下来。
不，甚至连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下来。
这头雪狐的脑海里，竟然……竟然没有抱脸虫符纹？
抱脸虫符纹消失了！
刹那间，道长青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莫非这只并不是他篆刻符纹的雪狐？
他极力想要否定这头雪狐并不是他豢养的雪狐，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这是蕉鹿自欺！因为不是他豢养的雪狐，怎么可能会对他如此讨好？
道长青抬起手掌，他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再次摸了上去，然后再次抬起，反反复复三次之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一股暴怒的情绪充塞他的内心，庞大的念力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捏死这只雪狐，然后在冲进洞穴将阿蒙碎尸万段。
然而道长青在一阵急促呼吸之后，他突然缓缓吐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语气平静的对身边族人道：“以后过来乞食的雪狐，都抓起来吧，套上绳索！”
“啊？是是！”报告的族人，先是一愣，随即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的质疑。
道长青转身走回山洞，不知道是不是腿上旧疾的缘故，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他一路穿过已经熄火的铜炉，路过大片被看押的猛犸遗族，走过正在养伤却三三两两簇拥起来，玩着他“发明”五子棋以及象棋的战士，最终重新走到老酋长蹲卧的篝火旁。
“雪狐怎么了？”老酋长问道。
道长青一屁股坐下道：“我的抱脸虫符纹消失了，篆刻在雪狐身上的符纹也消失了。”
“嗯？”老酋长讶异，他没听懂道长青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道长青却懒得解释了。
他看着眼前跳跃的篝火，迷离的双眸中闪烁着回忆的火花。他记得他每创造出一枚新抱脸虫符纹的时候，新符纹都会和原符纹发生吸引，旋转，纠缠。
他一直无法理解这种情况，但是这不妨碍他进行猜测，他认为那是一种绑定。
只有互相发生纠缠的抱脸虫符纹，才能够互相操控。
所以他的原符纹能够和新符纹互相联系，而其余新符纹之间却没有任何联系，至少他没观察到他的傀儡出现互相操控的迹象。
说起来，道长青为了解惑自己魂穿的物理机制，曾翻阅过各种高深的物理知识，虽然很多他都是一知半解，但是这不妨碍他对号入座。
他觉得抱脸虫符纹建立的联系，或许就是基于量子纠缠的原理。
所以原符纹消失了，新符纹也就“纠缠”消失了。
“酋长大人，夺天术不应该叫夺天术！”道长青忽然道。
“嗯？”老酋长应道，他看出道长青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它……应该叫学天术！”道长青指了指自己脑子道：“人是靠这吃饭的，却总是想着各种捷径，什么夺天术？夺来的不过是暂时寄存的工具罢了，一旦工具丢失，能力也就没了。”
说到这，道长青眼神释放着奇异的目光：“只有自己脑子记下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其他的都是虚的，假的，靠不住的。”
说到这，道长青内心忽然空洞的厉害。
老酋长看着道长青平静若水的神情，他知道阿蒙的黑色念力重创了他的力量，所以他只能安慰道：“不要想太多，磐石还在，而且还会越来越强大，符纹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收集，甚至我们还能从阿蒙嘴里撬出更加珍贵的符纹知识。”
道长青点了点头，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理解当事人的心情。
老酋长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于道长青来说，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连主要部分都占不了，所以他根本不会知道抱脸虫符纹对道长青来说代表着何等的意义。
在道长青看来，这次失去，几乎等于永久性失去。想要再次获得抱脸虫符纹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因为以磐石部落的生产力，根本没有抽空一座大型湖泊湖水的能力，去寻找足够给抱脸虫寄生的生物，甚至连靠近大型湖泊的能力都欠奉。
磐石部落能够获取西湖龙的尸体，那纯粹是超小概率事件。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道长青觉得他大概已经和抱脸虫符纹绝缘了。
……
骤然的大起大落，令道长青这天晚上彻底失眠了。
他胡思乱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蓦然回首地球上的经历，才突然发现他在东洋的所做作为，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心态膨胀得简直可怕！似乎有了抱脸虫符纹就能统治全世界一般！
诚然抱脸虫符纹，对于无能力的地球人来说，几乎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但是他就怎么确定地球上，就只有他一名超能力者？
地球上既然能出现他这种魂穿客，为何就不能出现其他的觉醒者？
万一地球上真的还藏着超能力存在，他这种主动挑事的行为，绝对就是作死。
二十一世界，确实信息大爆炸令很多东西无所遁形。
但是也正是因为信息大爆炸，使得各种东西掺杂其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人难辨真假！各种自称有超能力，乃至拍摄到超能力的视频，更是不胜枚举。
你可以说它们是特效合成，但是万一其中就隐藏真实的超能力事件呢？
远的不说，仅仅是华夏北方俄国，其迷信产业链，据列瓦达分析中心统计，庞大的每年高达300亿美金。
其中一部叫做《通灵之战》的超自然选修节目比赛，收视率最高峰更是高达33.4%。
当然你可以说里面都是节目组设计的，不过能够找到这么多演技**的群演，节目组经费也是蛮充足的。
孔子曰，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句话不是说不相信这些东西，而是不谈论，选择“敬而远之”。
总而言之，站不到一定高度，有些风景是看不到的，更别想盖棺定论。
这就如同蚂蚁看待人类，就是一根根毫无规律的柱子。
所以人得有敬畏之心，因为任何人都不可能站在全领域巅峰。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地球上只有他一个超能力者，地球也绝对不是他为所欲为的之地。
因为他根本无法绝对保证他每次操作都能绝对完美，一旦出现丝毫失误，他死期也就不远了。
以国家为单位的暴力机器，能用人命硬生生试探出你的极限，甚至堆死你。
道长青觉得如果他在东洋的心态，一直那般膨胀下去，露出破绽是迟早的事情。
每每想到这，道长青浑身都是一寒。
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道长青的疯狂，最终在被另一个疯狂的存在，打断了，反省了，自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