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告诉你,那还能见到你那副‘好象自己被抛弃似的’小狗般的表情么?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表情有多好玩,我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呢!可惜你后来的表现太镇定了,没有意思,我还没有玩够……”

一向稳重且今年已届二十九岁“高龄”的东皇陛下,忽然露出了孩童般的表情,其变脸之快,另人叹为观止。不经意间瞥到了沐风那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东皇止住了未完的话,讪笑也就那么的僵在了脸上。

“那个,沐风,你别這样啦,你也知道我当這个东皇当的有多累,难得有个机会可以调节一下心情,你说让我放弃那是我的性格嘛?要不這样吧,這个东皇的位置让给你来坐,我去游山玩水,怎么样?”

一听這话,沐风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是谁说女人变脸就象变天似的,可是你要是看到這两兄弟变脸的速度,你一定会想到這样一句话:其实男人变脸就象变天。瞧瞧现在沐风那一脸谄媚的表情,就是這句话的最好证明。沐风走上前,拉起大哥的衣袖,轻摇,“大哥,别這样嘛,人家又没有生气,东皇的位置可是父皇诏告天下让你坐的,你可别给我,我很满意我现在王爷的身份。”那表情那动作简直就是霖雨的翻版。(不记得霖雨其人的请参看第一章)

“你还敢和我提父皇?要不是当初和你耍诈,让我在打赌中输了,我会被父皇设计当這个什么该死的东皇么?哼,谁不知道你那个王爷的身份是多么的逍遥自在……”

东皇顿时怒了,他还要再说,就听见旁边一阵压抑的轻咳,突然也发现自己现在的话说的可都是哥俩的秘密,也是整个东岳的秘密,再一抬眼看见门口那个轻咳的人,他愣住了……

门前站着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一步步的走进来,合体的浅紫色衣衫服贴的穿在身上,身材纤秀妖娆。“她”的眸子迷蒙蒙的,似乎也被周身散发的紫色光晕镀成了异样撩人的浅紫。“她”的笑意更浓更妩媚,仿佛能融化世间的一切。哇,如果是蝶舞在這里一定会脱口而出:“哇,超级大美女!”可如果你再细看一下的话,你会发现,“她”其实是他。

“人妖?”东皇和靖王两个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来人当时就变脸了,只见那张绝美的脸上泛出一股股杀气,而那两个喊出声来的兄弟,也发现了不对劲,东皇马上改口说:“那个,紫雨,你怎么回来了?”

沐风也赶紧堆上了谄媚的笑:“紫雨,嘿嘿,刚才那个是误会,完全是误会,是口误,口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吧。”

来人不是别人,是和东皇,沐风从小一起长大的前任上官大将军的公子,原名叫作上官紫雨,后来因为上官大将军在一次保家卫国的战胜中不幸身亡,先皇念其独子紫雨年幼,就将他接到宫中和两位王子一起抚养,并认为义子,赐姓东方,现在紫雨继承了他父亲的遗志,成为了东岳国的镇国大将军。别看他年纪轻,可是在行军打仗方面,谁也不敢小看他,他在四岳大陆上享有很高的声誉,可以算是东岳国的军神了。

他在四岳大陆上还有一个传奇,那就是没有人见过他的脸,他在战场上每次都戴着一副鬼面具。在人们的印象当中,似乎军人就应该有一张粗旷的刚毅的脸孔,可是东方紫雨完全不符合這个标准,就连名字也因为自己的母亲很想要个女孩,也略显女性化一些。只要一想到当初两兄弟看到紫雨,第一个反应是开开心心的叫“妹妹”,紫雨的心里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而“人妖”的称呼更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也许是因为這张总是带有争议的脸,也许也有自己名字的关系,总之每次听到自己被人和“女人”、“人妖”等词语联系在一起,他就怒不可扼,也因此,他有着和自己的美貌截然不成正比的火暴脾气。而今天,很不小心,一时大意的两兄弟踩到老虎尾了,站在一旁的张名全,不禁为东岳国的两位老大掬了一把冷汗。

看着紫雨一步步迈着“坚毅”的步子靠近自己,东皇和沐风吞了吞口水,张名全适时的咳了一声,暂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东皇感激的看了一眼张名全,那一刻的张名全看在东皇的眼里简直就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在瞥到紫雨那要爆发的表情后,东皇为了不使自己一国之主的面子丢的太“离谱”,不得不摆正自己的面孔,对着张名全嘱咐了几句,让他暂时受些委屈了,从今而后暗访司正式转明为暗,仍由张名全负责,以后暗访司查到的情况不用在大殿上公布,直接禀告东皇、靖王或者镇国大将军,其他人不得过问也无权过问暗访司的运作,而暗访司近日的工作就是全力监视国舅一党的人员活动,并事无巨细迅速上报。

张名全退下后,大殿的门也被紫雨迅速的关上了,殿内的三个人,以一场“兄弟似的玩闹”权当欢迎紫雨归来,而至于为什么“玩闹”之后,东皇和靖王都捂着胸口嗤牙咧嘴的怒视着幽雅的抚平衣襟的紫雨,那就需要大家自己想象了。

“你们的身手怎么变得這么弱了?两个都玩不过我一个,你说你们怎么能让我放心的守卫边疆呢?唉,要是我不‘秘密’回来,就你们两个能对付得了国舅派的刺客么?”

刚才那个仿佛处于暴风圈中的紫雨在出了一口“恶气”之后,转瞬间就平静了下来,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幽雅的表情再次占据了主位。

东皇和靖王看着变脸之快的紫雨,互相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都来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等到大殿内的气氛渐渐归于平静之后,东皇身边的那个机灵的小太监小德子马上端来了温度适中的茶水,东皇伸出犹有些颤抖的手端起了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呼吸,声音坚决的说:“我刚才正和风在商量這件事情,既然你也回来了就和风一起准备一下吧。”

骄傲如东皇也只有在自己的這两个兄弟面前才会称自己为我,而私下里,沐风和紫雨也不用对东皇太客气,君臣之礼在他们兄弟面前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沐风问:“紫雨,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连我都是刚刚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紫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掏出了汗巾轻轻拭去手上的水渍,徐徐的开口道:“是张名全那个小子告的密,他怕你们会出事就提前知会了我一声。而且,我的性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个混蛋柳中幡和他的家族欺我们太甚,我又怎么会放弃這么个好机会?特别是……”

“特别是我们中最爱玩的你,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玩的机会的,是吧?”沐风接口道。

“那当然了,這次可以玩的主角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国舅大人,我又怎么能错过?我的原则是……”

“你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這次接口的是东皇。

“嘿嘿,怎么你们都知道啊?”

“废话,天天挂在嘴边上的话,我们都听了近二十年,还有什么记不住的啊?”這次是兄弟俩一起吼的啦。

這样的对话似乎在每次紫雨认为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并且他要插一脚的时候都会发生。而紫雨只有在這个时候才会象小孩子一样抓抓自己的头,一抹可以称之为“羞涩”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略显顽皮的紫雨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瞬间又严肃了起来,他低低的招集了两兄弟过来,低低的说了几句话,而后,东皇和靖王表情无比怪异的看着大殿四周,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五日后,通往菜市的那条主道边上真可谓是人山人海,虽然朝廷出动了大批的御林军维持秩序,可是那场面还是略显混乱了一些。当看到押解国舅的囚车从远处缓缓的驶来时,人群沸腾了,怒骂声不觉于耳,甚至有百姓不顾御林军的阻拦朝囚车扔烂菜叶,扔石子,扔鸡蛋,大概最文明的打招呼方式就是朝国舅吐唾沫了。

一路过来,再看我们以往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国舅大人,额头上挂着青菜叶子,头上脸上有鸡蛋壳儿从上面不停的划落,脸上更是被石子砸的青一片紫一片,原本光鲜可鉴的衣服,也脏乱不堪。狼狈的国舅這个时候仍然没有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他的嘴唇甚至因为要以防自己大叫出声让他人看笑话,而被自己狠狠咬住,唇角隐隐可以看见一丝鲜血流出。

平时骑马不消多久就能穿过的菜市主道,今天国舅一路走来,感觉好象经过了十万八千里。终于到达了菜市广场的空旷位置,那里简单的架起了刑具,国舅被两个御林军从囚车上带了下来,而人群也被隔了开来。跪在刑具前的国舅看不到一点行刑前的恐惧,仿佛好象急着要“解脱”一般,叫嚣着要监督行刑的李大人快点行刑。

李大人不为所动的看了一眼场内的情况,吩咐御林军仔细排查一下现场,并对在场的所有百姓宣布了一下“刑场纪律”,吩咐大家不可靠前,害怕的人就不要上前看了,大家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以免被负责“刑场纪律”的御林军误会其要劫法场,如果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李大人开始宣读国舅柳中幡的罪行,每念一条,人群中的喝骂声便一潮响过一潮,当念到一半的时候,真真的是群情激愤,人们都恨不得冲上前来把国舅碎尸万段。

李大人不得不停下来安抚群众,告诉他们国舅马上就要被正法,请大家不要着急,说完這话,李大人觉得有点别扭,至于到底是哪里别扭在那样的状况下,也容不得他多想。

就這样念念停停了几次之后,行刑的时辰到了,李大人大声宣布:

“行刑。”

国舅原本老神在在的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慌乱,即使是在大殿和司法鉴的审讯时,都没有看到他這样的表情。

只听他冲着人群大喊道:“小兔崽子们,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真的要等到老子死了你们才来给老子收尸么?”

话毕,刑场周围的人群一阵**,几十个身穿百姓衣服,黑巾蒙面手拿大刀的刺客蹿了出来,他们各个武艺不凡,杀退几名御林军后,劫走了早就站起身躲到安全地方的国舅,眼看周围的人快要把自己包围。国舅一声大喝:“快退,不可恋战。”就见几个烟雾弹瞬间在周围爆炸,而等烟雾完全散开之后,哪里还能看得到国舅的身影。

人群顿时慌乱了起来,可是那个本来因为丢失重要犯人应该慌乱无比的李大人,却悠然自得仿佛在自家花园散步一般,在示意大家安静之后,以一种相当平和,而且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语气告诉现场的百姓们:“這一切都在东皇陛下的计划之中,各位百姓,东皇陛下曾经保证过,你们在两天后一定可以听到你们想听到的好消息。”

看着镇定的李大人,人群中嗡嗡一阵扰攘之后,高呼着“东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口号,在御林军的帮助之下,迅速散开,一切又都很快的归于平静了,仿佛发生的不是丢失重要死刑犯的大事,而只是几个小混混闹事被解决了一般的平静。李大人看着人群被有秩序的疏散后,抬头看向不远处,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离去了。

而這一幕被不远处一家酒楼三楼包厢中的几人尽收眼底,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年轻人嘴角含笑,微微的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年轻人,和他长的有点相象,一只手轻轻搭在另一个人的肩上,而這个人的长相介于男女之间,虽前两个人都相当俊美,可是和他一比,还是差了一截,他笑了,這笑和他的容貌实在是不相配,仿佛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成精了一般,那笑俊美,妖异还透漏着狡猾,还有一股算计别人成功之后的得意。他抬头看向另外的两人:

“呵呵,那个笨蛋,如果是他父亲,一定会派人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他绝对不会,他太骄傲,太刚愎自用了,他是那么的相信自己可惜的是他没有那样的本钱让他骄傲。”

他的话里有些不加掩饰的轻蔑,而另外的两个年轻人听了他的话后,脸上也挂起了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