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丽瞧着那个单元喟然长叹:“飞亚,就算我不跟你爸离婚又如何?就算我不愿意他跟你妈妈复婚又如何?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改变和让步,他爱的人还是你的妈妈,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说这番话,她心里泛酸,也自问:“我爱过吗?爱过谁?我爱唐一山吗?”事实证明她还真没爱过唐一山这个男人,那么她爱过谁?

她之所以会跟唐一山在一起,不是因为爱,而是各取所需。唐一山需要的是金钱,她需要的是离婚后的生理满足。无可置疑,唐一山获得了他想要的东西,至于她本人是否得到了满足,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得到了满足,然而现在想想,更多的是酸楚与无奈。

她爱过吗?有过爱吗?她以前不愿意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她认真地想了一想,觉得过去对王易风的种种恨的产生都源于爱。此际,她确定自己是爱过王易风的。还没有跟王易风离婚时,她希望自己的男人是最强的那一个,对这个男人的要求多;离婚后,她对王易风恨之如骨,甚至把跟其他男人鬼混视为报复;就在刚才,唐飞亚提起王易风扶持的产业被别人阴谋夺取,她义无反顾地表态要帮着夺回来,这些都说明她爱过这个男人,甚至现在还爱。还有,她回想起过去跟王易风的点点滴滴情事,觉得她自己的这段感情渗入了多的因素,这些因素把她打败了。

此际,她完全能确定自己对唐一山完全没有爱,只是利用,这种利用总有到头的那一天。她现在就想结束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她说:“飞亚,我最近就会跟你爸离婚,希望你劝服你的妈妈接受他吧。”

爸妈复婚是唐飞亚最期待的事情,因为不管他本人有多强,也不管他有多关心自己的妈妈,都无法替代夫妻间的爱与相互依赖。

此际,他听了吴秀丽的表态,甚感欣慰,激动地谢道:“谢谢吴阿姨的成全,请放心,就算我不劝,我妈妈也会接受我爸回家的,因为她说过我们家的大门永远为我爸开着,只要他愿意回家,随时都可以。”

吴秀丽说:“你别忙着表态,你要告诉你的妈妈,接受你爸回家要有条件。条件就是他必须跟赵玉兰和黄一凤这两个女人也断绝关系。关于这件事,我想你应该跟他谈一谈,让他明白一些道理。我这里没有任何障碍,我跟他离婚的唯一条件就是你们一家以后对絮絮好一点。但是,他是否能跟另外两个女人断绝关系,我就无法保证了。”

唐飞亚觉得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如果他的老爸还跟赵玉兰和黄一凤还有勾搭,那一切都是白费。他稍做思考过后说道:“我有把握让我爸跟那两个女人断绝关系。”

也许搁以前,他还真没有把握,但是,现在他的老爸毕竟年纪大了,心很容易收,所以,他觉得应该能劝服。

吴秀丽又说:“我相信你能劝服你的老爸,也希望你以你的老爸为鉴,珍惜眼前人。”

“你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唐飞亚觉得吴秀丽是话中有话,不明白她想说什么。

吴秀丽说:“失去才知道珍惜,你爸失去你妈妈以后,才发现你妈妈是对他最好的女人。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是我的侄女玲玲她是真爱你的,希望你能珍惜。如果你愿意珍惜,那就去了解她为什么要隐瞒你,去了解清楚她对她妈妈的一些做法的看法,也许你去了解了以后会有不同的想法。对于你和她的事我知道得不多,就说这些,夜深了,我准备回家了。”

“哦。”唐飞亚应了一声,愣一愣,见吴秀丽还没有下车,便问道:“你还有事跟我说吗?”

吴秀丽说:“你爸来了,你就别上去了,暂时也别把你跟赵玉兰之间的事跟他们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话一说完就下了车。

唐飞亚没有下车,冲吴秀丽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认真考虑你所说的这些事的。”

吴秀丽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就钻进了她自己的车。

唐飞亚目送着她的车出了小区,微微叹口气,“她的改变好大,真的是絮絮的出现让她有了这样的转变吗?亲情的力量的确大了。”嘀咕完毕,他心头掠起一抹悲凉,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个家已不是家,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眼前的这个家里虽然有爹有娘有妹在里面,但是吴秀丽说得对,他今天晚上不能上去。

那么他能去哪里?那座小区他不想去,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另外,吴秀丽说得对,婚不能离,但是他自己已经跟吴亚玲约好了明天去办离婚手续,那怎么办?“

离?不离?他需要想清楚。

此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地方好好地想一想过去的种种情事,把自己的错与对好好地理一理,更需要想清楚后面该怎么办?还有,他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那明天就不去办理离婚,那就不跟吴亚玲见面为宜。

忽地,他想起了冰龙镇那栋小木楼,那里环境优雅,安静,正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有了决定,他给张贵名、唐娜娜、柳艳丽、张志分别打了电话,没有说家里的那些事,只说他要出远门办点事,向他们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这几个人都满口应诺让他放心地去,公司的事他们会打理好。

交待完毕,他开上自己的帕萨特就往冰龙镇出发。

……

两小时后,凌晨两点,他到了地方,绕过那家镇医院,到了那座小村庄。这里的一切依然安静,依然令人感觉到自然的清爽。身处这样的环境,蓦然间,他感觉好轻松,头脑清醒了许多。

然,远远地,他看到那座小楼的灯居然亮着,心头一突:“谁在里面?难道是房东?”又觉得房东不可能这时候还在帮着打扫。

难道是马玉琴么?马玉琴知道这个地方,他和她也是在这里有了那样的过程和关系,但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马玉琴怀孕将四个月了,肚已经显大,出行不方便,不可能来这个地方。

难道吴亚玲来了么?

不管是谁,既然来了,那就进去看一看。

吴亚玲的确来了,并且早就到了。她是一个人来的,她的宝马车显眼,而是开她妈妈的越野车过来的,并且停在了医院,没有开到这座村里来。

到了这里以后,她跟房东去打了一个招呼,拿了一些水果过来,烧了一壶水,泡上唐飞亚喜欢的茶,摆上酒,一人在葡萄架下的席上盘腿坐着,独自饮酒,独自伤心,独自思考刚刚过去的昨天发生的种种情事,回想唐飞亚的坚决与无情,也把她自己的老妈的所言所行都想了一遍。

想着,喝着,伤心着,思考着今后该怎么办?

时间悄然流逝,她也不知疲倦,也不愿意去看时间,想累了,就闲着眼眯一会。突然间,正在迷糊中,她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谁来了?谁会来?难道是他来么?

不管是谁来了,她都不想起身去迎,依然坐在席上,静待来人,也希望这人是来这座院,而不是去旁边的某位人家。

唐飞亚到了院前,犹豫了一会,轻轻地推开那道小木门。恰好,吴亚玲也扭身朝这里看。

四目相对,彼此瞧清楚了。两个人都是满脸的愕然。

“她怎么来这里了?”他呆了,心头却响起这么一个声音。

“他怎么来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你,你怎么来了?”唐飞亚先缓过神来,瞧清楚了眼前的人就是吴亚玲,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也醒过神来了,没有起身,依然坐着,没有往日那令人心醉的灿烂微笑,微微点了点头,“我的心好乱,想来这里静一静,你怎么来了?”

他走到了她的对面,瞟一眼那冒着热气的茶具,一缕熟悉的茶香飘进鼻里,这正是他喜欢的龙井茶香,心头一颤,“她刚才在想我,那我需要跟她聊聊么?”

“既来之,则安之,你可以坐到我的身边来吗?”吴亚玲见他欲动又止,微微一笑,“咱们还没有去办离婚手续,现在还是夫妻,坐在一起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坐过来吧。”

唐飞亚今天依然西装革履,行动有些不便,先站了起来,再挪到她的身边,坐下去时又怕把西裤挣脱缝,那手不自觉地按着她的肩上,稳定重心后才缓缓地坐到她的身边。侧脸瞧一瞧她,见她眼睛红肿,很显然,她一直在哭。又见她穿得比较少,纯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有点单薄,他便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我不想说话,你能抱着我么?”她扯好披在身上的外套,微闭着眼,希望他能按自己的要求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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