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琴的话犹如一声霹雳,震得唐飞亚目瞪口呆。..她怀孕了,是他的种。惊骇,惊讶,惊诧,惊恐……诸般惊字词是他此时此刻的真实心境的写照,手发麻,心发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怎么回应?

“亚,你没事吧?”马玉琴的称呼开始亲切了,眼神暧昧,脸微红,挪一挪,紧挨着唐飞亚笑一笑,“你别紧张,咱们说好的,这事不会外泄,不会影响到你跟吴亚玲的感情,我说话算话的。”

“哎——”

好半响,唐飞亚才缓过神来,唇角拉扯出一意蕴自嘲的笑意,“别人得知要当爹的时候是欣喜。甚至是狂喜,我却吓得胆战心惊。马玉琴,这事你不告诉我会死呀。你怀孕了是好事,你和吴占江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躲着我把孩生下来不就完事了么?”

“亲爱的,昨天,当我用试孕纸确定我怀孕以后,兴奋,激动,震惊,完完全无法自抑。”话一出口,马玉琴神情里的幸福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哀伤与忧愁,杏眼里泛起湿意,幽幽地叹口气,“当我把这个令人震奋的消息告诉吴占江时,他不但没有表现一丁点喜悦,而且还用冷冰冰的语气嘲讽,我受不了那样的对待。所以,我想把这个好消息跟你分享。”

“哎——”

唐飞亚仰发出一串悲凉的叹息声,不是为他自己哀叹,而是理解吴占江的感受后的悲鸣。吴占江是当爹了,合法的,名正言顺,但是种却是他唐飞亚的,吴占江又怎么能开心得起来。他完全理解吴占江心中的苦。幽幽地叹口气,他又说:“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就是讽刺,是嘲笑,等于是往他的伤口上撤了一把盐,这事你做得有点欠妥。”

“但是他知晚得知道的呀,他也知道是谁的种,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马玉琴今天对他不是那么顺从了,也不是那么温柔了,从未有过地顶撞了。

唐飞亚非常不习惯她的顶撞,脸现不悦,沉声说道:“他是你的老公,你怎么要求,怎么相处那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但是,请你尊重他,说话办事顾及他的感受,他是一个残疾人,是一个心灵受过重创的人,难道你就没有同意心吗?”

他阴沉着脸,语重心长,眼神里溢满了憎恶,盯得她心里直打颤。

“亚,你指责得对,我也知道他是你亲弟弟,你关爱他是对的,但是……”

“你,你知道他是我亲弟弟的事?我跟你说过吗?”

“你没有跟我说过吗?我怎么记得是我跟你说的呢?”

也许是真昏了头,唐飞亚记不得这事是谁跟谁说的?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马玉琴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就不是秘密了。

他说:“谁跟谁说的一点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孩以后他姓唐,又怎么让他姓唐,哎,他是我的孩,却要姓吴,关键是他合法的爹也姓吴。”

“你想要这个孩吗?”

“我能要吗?”

“只要你想要就能要,办法总是有的。”

“你想说什么?”

马玉琴今天真的不是那么温柔了,语气很重,羞涩悄然消散。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狡赖,又朝他靠近些,小声说:“这事我自有办法,只是需要你的配合,放心,不会危及到你的婚姻,也不会伤害到吴占江,并不是说要把孩交给你,而只是让他姓唐。”

“你有什么办法?”

“现在还不能说,准确地说我现在还没有办法,但是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这事能成就成,不能成也别勉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跟吴家闹翻,那样对你非常地不利。”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想知道你真的会为我担心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语气倏地加重,“亲爱的,别躲我的眼神,别试图回避我的问题,告诉我,你为我担心过吗?”

“有,真的。”唐飞亚不知道她是什么意图,但是,他的确为她担心过。

稍缓,他说:“你刚刚找上我时,恨你,恨你当年的无情和拜金,恨得都不想理睬你,烦你,恨不得打死你;当知道吴点江是一个残疾时,同情你,同情你的遭遇,可怜你,为你伤心;当你提出要跟我私奔,我怕你,怕你干出蠢事来;当我知道你的父亲是王易风时,我真正地替你担心了,你的后妈跟我是一个,就是吴秀丽,担心你的身份被识破后吴秀丽暗算你;当知道吴占江是我的弟弟以后我觉得对不起你,按理说,我是你的大伯哥,怎么能发生的关系呢?所以,你让我忧,让我怕,让我愁,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马玉琴见他说得声情并茂,双眼蕴情,心里一暖,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亲爱的,谢谢你给予我这么多情感,我满足了,你让我尝试到了做女人的真正感受,你也让我有了做母亲的机会。请你相信,我对你是感激的,并且还爱着你,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所以,有些事我想让你知道。”

“你最好别对我有爱,把你的爱留给吴占江吧。”这种大无奈,他想哭,却不想在女人面前流泪,他一直觉得在女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很没出息,所以,强制性地忍住。

马玉琴说:“我对吴占江是怜爱,他对也非常好,我会照顾他一辈,但是,亲爱的,我的爱只能给你,也请你别拒绝,我这样的年纪在生理的需求正强烈,只希望你大地给予,你可以骂我无耻,但是别拒绝。”

越说越不对劲了,唐飞亚觉得不能再说下去了。轻轻地拿开她的手,他说:“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别想多了,当务之急保好胎,把孩生下来,咱俩的事以后再说好吗?”说完就要走。

“亲爱的,别忙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马玉琴慌急地抓住唐飞亚的手,生怕他会挣脱,语速非常快地说道:“我刚才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现在有些事的真相是时候告诉你了,免得你受到伤害。”

“谁会伤害我?”唐飞亚心头一颤,“她想说什么?”有此一问,他不走了,重新坐好,盯着她说:“你有话就说,但是不许编谎话。”

“我怎么会编谎话哄你呢。”马玉琴不但没有放开他的手,还握得更紧了,长发往后一甩,“亲爱的,我接下来说的话句句真实,一定要相信我。”

“你先说是什么事?”唐飞亚催道。

马玉琴说:“其实向你借种是吴亚玲跟我的一次交易。”

“你说什么?她,她让你向我借种?这怎么可能?”唐飞亚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非常荒唐的故事,他的老婆让别的女人来借种,有这样的女人吗?震惊得他无法说话了。

马玉琴却非常淡定,这回,她松开了他的手,拿过茶杯往他面前递一递,温和地说道:“你先喝杯茶,平静下来听我慢慢地说,这事好长。”

唐飞亚感觉胸口在发疼,连忙接过茶杯,一仰脖,半杯茶水一口喝干,冲马玉琴命令道:“这事你得如实地跟我说,否则我跟你翻脸。”

“跟你说可以,但是你不能出卖我,因为我跟吴亚玲有交换条件,我怕她……”

“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说,更不会跟别人说,再者,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暂时都不会跟她闹矛盾。”

马玉琴今天就是要来跟唐飞亚说一些秘密的,根本就不怕他会泄漏出去,但是话得这么说,也得这么要求,只有这样才表现得出她是关心他才说的。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盯着他说:“先得承认这笔交易是我先提出来的,吴亚玲那时还没有跟你好上,只是跟你相逢了,并且她非常想嫁给你。我就用另外一个秘密跟她做交换,你想知道是什么秘密吗?”

“你就别卖关了,直接说吧。”唐飞亚急了,不耐烦了。

马玉琴说:“因为我知道是谁把吴占江弄残的,所以,我用这个条件跟她交换,她不得不低头。”说完,她暗暗地核对,认为这段话并没有问题。她之所以要暗暗核对,因为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并不全是事实。

唐飞亚不相信她会知道这个秘密,语带怀疑地说道:“你,你说什么?你知道是谁弄残吴占江的对吗?你怎么会知道?连吴占江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马玉琴见唐飞不相信自己的话,也不慌急,淡然一笑,“亲爱的,就算你不相信,但是你得等我说出完再质问好吗?”

唐飞亚这时非常矛盾,既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真相,很纠结;但是,他相信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既然有知情人,就会迟早被揭露出来,晚知还不如早知。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残忍,同时也可以验证马玉琴是不是胡说八道。他努力地保持平静的心境,冲她催道:“那你说吧,只要你说出这个人来,我就知道你是否在说谎。”

马玉琴一脸的无辜,无奈地笑一笑,“亲爱的,我怎么会说谎呢?”

“别罗嗦了,快说吧。”唐飞亚又催了一句。

马玉琴朝他再靠一靠,几乎贴在一起了才说:“弄残吴占江的人就是吴亚玲的妈妈赵玉兰,并且有见证人。就是这个见证人告诉我的,不过我不能把这个见证人说出来。”

她还在罗哩偏八嗦地说,唐飞亚的神情却大变了。她早就意料到他的反应会很大,是故意多说这么几句的,因为待会没机会说了。

唐飞亚两眼圆睁,满脸的愤怒,却没有震惊,因为他以前就怀疑这事是赵玉兰干的,现在,马玉琴说出来了,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感到无比的愤怒。他不再怀疑马玉琴是在说谎了,就算前面她的话漏洞出,却相信她透露的这个秘密是真实的。他对赵玉兰了解,这个女人狠毒得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连赵玉兰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都想到了,也懒得问了。原因很简单,吴占江是黄一凤的儿,赵玉兰这么做是为了报复黄一凤。

现在的情况却变得复杂了,他是吴占江的亲哥哥,也是吴亚玲的男人,丈母娘把他的亲弟弟弄残,这事他要不气愤那才是没血性。他觉得自己要是不管,不替自己的弟弟讨个公道,那就是对不起祖宗。

然,气愤归气愤,他还是瞬间就冷静下来了,盯着马玉琴问道:”吴占江知道是赵玉兰干的吗?”

马玉琴说道:“他不知道,否则也就不是秘密了,吴亚玲就是怕我告诉吴占江,才答应让我跟你借种的。”

“出来混是要还的,我迟早要让赵玉兰得到应有的惩罚。”唐飞亚发完狠,忽地想起一件事来,语锋一转,像自语:“照这么说来,吴亚玲早就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了,她却不告诉我,明显是不信任老。”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好多呢。”马玉琴冷笑一声,“吴亚玲还有一个亲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这事她跟你说过吗?”

“什么?她还有一个亲哥哥?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唐飞亚嘴上连珠炮地发问,心里却暗暗地计较:“不管听到什么消息,老得淡然,得平静,不能让马玉琴知道我心里多气愤,也许她也在调拨。她的话不能不信,却不能全信,一切都得要慢慢核实准确才行。”

马玉琴见唐飞亚满眼的恨,暗暗地乐,“吴亚玲,你别怪我,为了重新得到这个男人,我只能违背咱们的协议了。”表面上却淡然,微微一笑,“亲爱的,对不起,这个信息我只知道这么多,也就是说我只知道吴亚玲有一个哥哥,是赵玉兰和吴天龙的儿,详情并不知道。”

“无所谓了,只要有这么一个事实存在,我迟早会查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去查?”

“因为我不想被自己的老婆瞒着一辈。”

“好了,我今天说得多了,你也该上班去了。”

马玉琴看看时间,十点过了,再不走吴占江要回来了。

唐飞亚也不想再跟她说话了,把手一挥,“走吧,不送。”

马玉琴离开了,却把思考留给了唐飞亚。

瞧瞧时间,不早不晚,这个时间点去公司也没多大用了,唐飞亚性不去公司了,打了一个电话给张贵名,问了公司的情况,交待了几件事。

随后,他就独坐在沙发上整理马玉琴所说的这些事,回想中,他心里涌起的恨意。恨吴亚玲的隐瞒,恨赵玉兰的狠毒,恨自己老爸的无能,暗暗决定:这些事都得要搞出一个结果。特别是赵玉兰弄残吴占江这事,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去管,有责任去弄明白,有责任让赵玉兰付出代价。

他盘算着,筹划着,一个计划在他的大恼里形成。双目微闲,他喃喃自语:“嘿嘿,赵玉兰,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吴亚玲,老宣布:不再爱你了,你是我的仇人的女儿,老也不跟你离婚,暂时也不跟你闹,还会对你很好,好得让你觉得你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然而最后的结果我要让你……”停了,他的思维停了下来,不忍心说出要把吴亚玲怎么样了。

他性不再想了,究竟要对吴亚玲怎么样,到时再说吧。

接下来,他摒弃杂念,整理心态。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后面要做什么事,他都得要很好地控制情绪,还要把他自己伪装起来,伪装的效果要达到:在吴亚玲的面前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要对赵玉兰像一个听话的女婿;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强硬;要尽量地挽回亲情。

蓦然间,他觉得自己比前还要孤独,孤独得连诉苦的人都没有,孤独得想找个人帮忙做点事都无招。

想着想着,他又觉得无论自己的叔叔、姑姑、堂弟、堂妹们以前做得再过份,都没有赵玉兰和吴亚玲这对母女过份。而且,这些亲人只要他愿意放下怨恨,一切怨恩都可以解决掉。最后,他总结出一句话,亲人就是亲人,血浓于水,无论发生产什么事,亲情都是最宝贵的,要珍惜,要团结,要让亲人也跟自己一起强大起来。

他有这样的感悟,源于赵玉兰这个丈母娘的无情,以及老婆吴亚玲对他的隐瞒,还有他的那些亲人主动跟他认错的态,两相比较,他觉得自己的那些亲人做的事小儿科了。他决定要重用亲人,甚至重用亲戚。他明白要想成就一番大事,要想跟吴氏集团较量,要想对付赵玉兰……都得要有自己的势力。最近,他得趁着事情不多,建立自己的关系网,把自己的势力建立起来。

想到这里,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吴占江了,毕竟是亲兄弟,老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果跟吴占江合作,那很多事办起来就简单了。另外,他对这个弟弟心生疼惜,想跟这个弟弟聊聊天,增进感情。

他知道吴占江很少在外面吃饭,甚至喜欢独自吃饭,便动了心思,想给吴占江做顿饭吃。

说动就动,他打开冰箱来瞧看,要肉有肉,要菜有菜,米也有,各种餐具更是齐全,便动手做起来。

他把菜饭弄好,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把门打开,扯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等吴占江回来。

没用等多久,就见吴占江穿得周周正正地回来了。唐飞亚赶紧把他叫进屋,笑呵呵地说:“我今天请你吃饭,我做的菜,愿意吗?”

吴亚江的脸色很白,比女人的脸都白,还很干净,干净得没有一点点胡。他比唐飞亚还高一点点,闻言后,弯着脖瞧一瞧唐飞亚,勉强地笑一笑,“理由。”

他的话依然简短,多一个字都不想说。唐飞亚却明白他的意思,拉他往餐桌边挪动,微笑着说:“我是你哥哥,亲的,给你做饭吃是天经地仪的事,你没有知心朋友聊天,我就抽时间多陪陪你,希望你别反感我好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餐桌边,站下了,吴占江侧脸瞧着唐飞亚,满脸的激动,双唇微微蠕动着,“哥——”

他叫哥了,第一声,唐飞亚好激动,好开心,这顿饭的付出值了。他凑上前,给了一个熊抱,哽咽似地说:“江,谢谢你认我这个哥。”两个大男人不能抱久,话完,他松开手,拉吴点江坐下,笑说:“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会经常来给你做饭吃,也会把这套房的钥匙给你一套,你不想在那边呆了,就过这边来,想跟我聊天就打电话。”

“嗯。”吴占江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只迸出一个“嗯”字来。

唐飞亚也不想跟他说多的话,得让他先吃饭,便盛饭夹菜,就像一个兄长照顾年幼的弟弟一样。

吴占江很享受他的照顾,吃得很香的样,还不间断地用笑容来表达感激之情。他当然回报更暖心的笑容,不停地给弟弟夹菜。

饭后,唐飞亚还想跟吴占江聊聊,吴占江却说要回去午睡,是习惯,不睡下午精神不好。唐飞亚也不勉强,把钥匙给了吴占江,叮嘱了几句。

收拾完后,唐飞亚拿上自己的包出了门,不回家,直接下了楼,刚出得单元门,见赵玉兰提着大包小包地迎面走来。

他迎过去,笑问:“妈,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赵玉兰瞅他一眼,淡然说道:“我过来给你们送点东西,还有点事要问你,跟我回去。”

“不回去。”唐飞亚坚决地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玉兰满脸的怒气,大声叫吼叫“哟,你长出息了,居然敢不听我话,回去!”

她的声音大,把周边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呼啦地围了一圈人。

当众被丈母娘吼骂,唐飞亚感觉特别没有面,以后还怎么混?他的脸阴沉沉的很难看,重重地又吐出个字,”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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