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仕女之谜
不料，在听到外婆的名字后，叶靖的眼神猛然变得冰冷，有种被眼镜蛇盯上的错觉，让我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寒战。难道这个人跟外婆有仇吗？转念想了一下，我了然了！因为对国家历史瑰宝的热爱，外婆生平最恨为一己私利出卖国家利益，倒卖走私国家瑰宝的人，眼前这位x市的走私头目毫无意外就是被外婆痛斥为“无耻的卖国贼”的杰出代表，怪不得脸『色』会那么臭呢！
只是……只为了名号好用，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我悲催的想。
“那么，这位朋友是来砸叶某的场子的吗？”叶靖的语气一沉，冷笑道。
“朋友言重了！听说这里曾出过不少名家之作，晚辈只是慕名而来！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嘴上说着客套话，我尽量表现诚恳以解除叶靖的迁怒。不然在人家的地盘，没等我们捣鼓出两个浪花，就死翘翘了，对于暗帮斩草除根的狠辣，那一笔笔陈列在警局里发霉发烂了的死案足以令人心神颤抖！就我和唯两个人，即使头上顶着别人无法看到的美丽光环，也改变不了势单力薄的事实，所以未免无声无息的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们还是低调一点谦卑一点比较好！
可是，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冷哼，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响亮，于是叶靖的脸彻底变青了！
“可是这位朋友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啊！”叶靖怒视着唯，冷嗖嗖的问道。
澹台少爷，你想死请不要拉上我好不好？我无力的扶额哀叹，就算你是大少爷不愿纡尊降贵，贬低自己，也请看清形势好不好？要被一根筋的你害死了啊！
注：画杆：就是卷画用的圆木杆，上端叫“天杆”，下端叫“地杆”。
可是，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冷哼，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响亮，于是叶靖的脸彻底变青了！
“可是这位朋友似乎不是这样想的啊！”叶靖怒视着唯，冷嗖嗖的问道。
轻微的垂眉叹息一声，我伸手拿过旁边的手套一边带上，一边口气抱怨的说道：“不好意思前辈！我这位朋友爱画如痴，最见不得的就是仿冒之品，所以我想他这种情绪不是朝前辈来的，恐怕是眼前这幅画有什么问题！不知能否让晚辈仔细看看呢？”
周围人因为我的话再次陷入喧哗，而难得澹台少爷没再拆我的台，我就摊着带好手套的手无辜的看着脸『色』已经铁青的叶靖，等着他的答复。
在众人饶有兴趣的求知目光下，叶靖不得不点头应允，而他身边的男人勾起嘴角朝我摇头笑了笑，而我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将灰『色』镜框推到额前，然后从唯的手中轻轻接过画杆，俯身上前，指腹缓缓地摩擦着轻柔的绢面。
寂静无声无息的再次降临这个小小的区域，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我面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尤其是叶靖，眼角余光不时的飘过去，发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细小的汗珠，此发现让我心中窃笑不已，因此眼前这幅我抱着很大希望的画确实是赝品的事实也让我感觉没那么难过了！
其实从接过画来俯身打眼总观画卷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它不是真品了！却并非是因为它的覆背没有那个黑『色』的印记，因为我还没有把它翻过来！让我觉察到不对的地方是——它的神！
一幅画的神说白了就是创作者的情，情之所至，便是神之所在！
在这幅“仕女之谜”中，我却感觉到了别样的情！外婆书房里悬挂的那幅画，据外婆查阅史书并结合大量的资料证明，那幅画虽然不是真迹，却是难得的复制品，也就是尊重原作的临摹之品，它从用材上、形体上、工艺上、风格上，同原作、真品保持一致，形神毕肖，可以『乱』真。这也是外婆明知道它不是真品却仍将它买下，悬挂书房真爱视之的原因！
受外婆的影响，以及自身对画中女子的兴趣，我也曾花费两个暑假的时间对它仔细的研究过，可以说经过上千次的观摩，那幅画中的印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里，所以眼前这幅画清楚的落入我瞳孔中的一刹那，我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同！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人可以用嘴说谎话骗人，用行为糊弄人，然而这一切却都到达不了一个人的眼底，只有看清一个人眼底所深藏的东西，才能明白一个人灵魂的真正颜『色』！眼神即是心神！
而两幅画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女子眼神中的两种期待！一个是微敛，一个是近乎赤『裸』！微敛中带着点点忧伤，赤『裸』中隐藏莫名思念！前者现挂于外婆书房中，而后者就在眼前！
三年前，对这世间情爱已经有了自己的认知的时候，我曾经就女子眼神中想要表达的意思，或者说是李世民画这幅画时心中暗藏的情跟外婆做过讨论。女子的身份让她的等待本身这件事就是一个禁忌，更遑论她的每一丝的表情都表明了她对其等待之人的期盼！无论对方是谁，其身份的矛盾足以得出他们的恋情并不见容于世的事实！因此期盼却又担忧之下，忧伤成为不可避免的结果！这也是外婆深信那幅画是临摹之品的原因！
于是，一眼之下，我就判断眼前这幅画绝对不是真迹！但是，一幅作品的真伪其实并不是判断一幅画价值的唯一标准！就像是时下盛行的翻唱热『潮』，人家王菲嗓子一亮，传奇就火了。所以说，一幅作品如何，最终看的还是画功！眼前的仕女之谜，虽不是原作，以我的眼光看来，却实在是比原作画的要精致出彩的多，当然，前提是若外婆家那幅真的是临摹之品的话！
深想一下，答案其实就出来了，毕竟李世民虽是皇帝，却不是专职画家，功底不纯熟也情有可原！让我比较在意的是，既然这个人有如此的画功，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临摹别人的作品呢？是喜爱还是另有其目的？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根据指腹下传来的材质感觉，显然这个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毕竟皇宫中所用一切均为贡品，质量绝对是全国最好的！虽然说隋、唐、五代书画大都用麻纸，唯有唐初的这幅流传下来的画用的是上好的绢，而因为其不容易着墨，其背后托的纸也是全国难见的竹料制成的，竹料造纸其纤维最细，光亮无『毛』，因为其制作困难，所以竹料纸张到北宋时才盛行起来！
指腹下的感觉告诉我，那绢虽不是双丝绢后面的托纸却是竹料纸质，这个人的年代应该是在双丝绢盛行之前，竹料纸质盛行之后，也就是北南宋代年间！不是真迹，却也是价值连城的画啊！想到这样的国宝要被眼前的人贩卖到不知哪里去，心中不由抽痛，终于有点体会外婆痛恨这些人的缘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