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去不久,关文堂再度轻轻地挑开车帘子向里瞧去,只见车内的人儿紧闭双目,眉目深锁,吐气也已渐均匀。确定她已熟睡,于是缩手,自衣怀中摸索了一会儿,再出来时,一只土黄色的管状物已经拿在手中。

那物大拇指粗细,一头儿用纸包着,一头儿封着蜡漆**在外。关文堂将被纸包着的那头儿对着自己,剥开纸包,里面是焦黑焦黑的,再从赶车人手中接过一只火匣子,打着了火,向那管状物的黑头烤去。不多时,焦黑之处已经有些软化,又急忙将其探入车内,再用手掩住了帘子掀起的缝儿。过了一会儿,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又抽回手来,用水袋迅速地将其浇息,罩上纸重新放入怀中,再向那赶车人点点头,车速立即提快……

天色亮了又暗,午夜时分,马车终在一处山间的幽院前停了下来。

关文堂最先跳下车,院门已随声而开,一位年愈六十的老者正里面走出,见了关文堂,微一俯身:

“少爷,回来了!”

“嗯!”点点头,“平叔,人在车里了,您看着办。”

被叫做平叔的老人再不多问,直径走至车前,赶车人将帘子一掀,车里的曼冬还在沉沉地睡着。嗅着车内还弥漫着的淡淡的气味,平叔略点了点头,不错,是他亲手用16味稀有草药配制而成的鬼煞香。此香很有讲究,燃时无色无味,略闻了去,可令人心矿神怡,轻微病患患皆可治愈。闻得久些,可令人晕迷,三天三夜长睡不醒。若是闻上小半个时辰,则可致人于死,却又令医官验不出死因。因其药材稀贵,此香只配出与两根,一根他留着自用,另一根,则给了天德朝的大王子——关文堂!是,关文堂确然是关文天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是他平清扬一手带大的。

此时,他已自车上抱出曼冬,正大步向着里院儿走去。这里早就收拾出一间房,就等着关文堂带回这丫头。哼,当年遇难,冷铁城带着精兵冲杀进来时,他平清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抢出了大王子,就连自己的亲侄女小瑾都无力再救。后来隐居在此,他知道,关文堂心中有恨,是对他父亲和弟弟的恨。只因老皇帝关明清偏爱小儿却冷落大子,甚至十几年前就摞了下要传位于小儿子的话。关文堂有恨,他平清扬很乐意看到这种恨,于是,他暗里相助,又以言语相激,终于高高地燃起了关文堂心中的复仇之火,他要夺回那个本应属于他这个大王子的位置,将关文天赶出城外。至于他平清扬为何要这样做,那当然有他自己的道理,那是一个秘密,在这个天底下,只有他一个人得知。